江雪/清江映雪
“救救锦月,求你救救锦月……”这个素来清冷待人的秀美少年此刻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打过一般,跌跌撞撞地向丁壮扑来。
“锦月?锦月怎的了?”丁壮听得一惊,撑着chuáng沿坐起身来。
湛星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有人说……有人说看到锦月把你推下了荷池,报到了弱红夫人那里,弱红夫人派人把锦月拿了去,要用家法……”
“家、家法?”
“就是杖刑,弱红夫人说要打二十杖,可不晓得谁多嘴在爷面前说了这事,竟又加了二十杖,锦月……锦月怎禁得住四十杖……你、你……爷一向不管园子里的事,却为你破了例,你去求求爷,放过锦月……放过锦月……我求你了。”
湛星说着,竟对着丁壮跪了下来。
“起来,你起来……救我的人不是锦月么?怎的……怎的……又说是他推我下去?夫人为什么要对锦月用家法?”丁壮听得糊里胡涂,想要下chuáng扶湛星起来,却一阵气虚,差点栽下chuáng去。
湛星却是极怕他不肯答应,竟磕起头来,苦苦哀求道:“锦月接近你,虽别有所图,可后来总对你还是付出了一片真心,不曾真的害过你,推你下水的,定不是锦月。昨日是我说话冒犯了你,可不关锦月的事,你莫怪到锦月头上,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千万救救锦月。”
“我应你就是,你起来,扶我一把,我、我去和夫人说,没有人推我下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丁壮见他急得很,也慌了,想想锦月娇弱的身子,真要挨上四十杖,还不把小命给送了。
湛星听得丁壮允了,赶紧起身将丁壮从chuáng上扶下来,丁壮勉qiáng走了两步,脚下一软,便要倒地,湛星吃力地扶住他,急道:“不能耽搁了,再慢四十杖就打完了,锦月……锦月他……”
“我……我……”丁壮心里也是又急又羞愧,他这般样子全是那恶魔害的,锦月是园子里唯一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平日里受人欺侮,他帮不上什么,便是今日这样紧急的时候,他的身子竟如此不争气,“湛星,我、我实在走不得路,你去把我的话和夫人说,没有人推我下水,真的没有人推我下水……”
湛星深深看了他一眼,猛地转身冲出了屋。丁壮望着他的背影,终稳不住身子跌坐到地上,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地捶地,为什么自己连想帮一个人都不能?手捶得又红又肿,才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发了会儿怔,终是放心不下,勉qiáng来到门旁倚坐,只盼着有个人能经过院子,他好问问锦月的qíng况,夫人究竟放了锦月没有?
可是直到夜色深了,也不曾有人从这院子外头经过,丁壮却倚着门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天亮玉竹来,大呼小叫地将他吵醒,丁壮心里记挂着锦月的事qíng,抓住玉竹就问:“锦月……锦月怎样了?”
玉竹一脸幸灾乐祸:“想不到竟是锦月推你下去的,又装好人救你,都叫他骗了,你还真当他是好人。只打了二十杖,还有二十杖竟被湛星担去了,两个小烂货这回可再勾不了人,躺在南枫院里起不来,活该。”
丁壮缩回了手,心里为着锦月和湛星揪得一阵一阵疼,待玉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出了院子,走得几步便要停下来,待腿上有了力气再往前,这样慢慢磨到了南枫院。南枫院里一贯的冷清,推开门来,却见两个少年倒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血迹斑斑,竟是挨了杖刑后被拖回了院里便再没人来搭理过他们。丁壮翻过两人的身体,探过口鼻,还有微弱的气息,赶紧连拖带抱的把他们搬进了屋里,望着两个少年遍体鳞伤的身体,丁壮的眼眶都泛起了红。
这时,锦月的身体动了动,竟是被丁壮的拖动牵到了伤口而痛得醒来,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却惊动了丁壮,赶紧靠了过来,唤道:“锦月,锦月……”
锦月依稀听得耳边有人在唤,勉qiáng睁开眼来,迷迷蒙蒙中见着丁壮的身影,泪便弥漫开来。
“丁……丁大哥……不、不是……我推……推你……”
丁壮见他气弱游丝,心里为他痛得要死,只能赶忙点头道:“我晓得,锦月你不会害我……我们是兄弟……你不会害我……”
“救……救……救救湛星……”锦月听得丁壮竟是相信自己的,心里却是一松,偏过头来望着仍在昏迷中的湛星,泪却涌出更多来。
丁壮瞧着这两个弱势的少年,心里泛着说不来的滋味,轻手擦去锦月的眼泪,道:“锦月,你和湛星在这里千万坚持住了,我……我一定帮你们请来大夫……等我回来,记着,一定要等我回来……”
锦月见丁壮要走,伸手勾住的他的衣角,断断续续道:“丁大哥……你要……要小心……”他身上痛楚太甚,无力把话说完,昨日他去为湛星摘荷,远远地就看见两位夫人往荷池水榭去了,当然不敢过去惹那两位夫人的嫌,闪身躲到假山后的yīn凉处一边纳凉一边等着,等得无趣,竟打起了盹,待醒来,钻出假山,临池的水榭里已无一人,却见着丁壮扶着荷池边上的栏杆背对着他,他见着丁壮心里高兴,便要出声喊来,却不知是谁竟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站不住往前扑倒,正准的撞上了丁壮,丁壮翻身落池,而他却反坐在地上,呆愣住了,眼见着丁壮渐渐往池里沉去,吓坏了他,当即大喊大叫把园子里的人吵来,才将丁壮救了上来。丁壮不是他推下水的,而是有人借他的身体将丁壮撞下了荷池,他没有害丁壮,却是有人要害丁壮。他想提醒丁壮,却苦于无力把话说完,急得额上已见了汗。
丁壮轻轻擦去锦月额头上的汗,道::“别说话了,省些力气,等我回来……你和湛星都会没事的……”又看了锦月一眼,丁壮像是作出了某种决定,走了。
丁壮不知道该怎样去讨好那个恶魔,可他知道,要救锦月和湛星,却只有讨得那恶魔的欢心,他能用来讨那恶魔欢心的,只是这副不中用的身体而已。锦月说过,男人的身体是经不起撩拨的,丁壮原先还不懂,可当他在锦月的口中泄出yù望的时候,他却渐渐有些明白了,这是男人本能的反应,所以无论有多么不qíng愿,他也会在恶魔的身下应和呻吟,丁壮一直以来都用这个理由来宽自己的心,一心一意想着只要能回到媳妇儿的身边,他就又能做个正常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要去讨恶魔的欢心,要学锦月和湛星那般作践自己的身体,他……再也不能回到媳妇儿的身边了,不,至少他还要再看一眼媳妇儿,不能误了媳妇儿一辈子,他要让媳妇儿改嫁……
当丁壮主动出现在清蟾院里的时候,向来没什么表qíng的苏寒江面上也不禁出现了一抹惊愕,他似乎也知昨日要得太过,本想着今日让丁壮休息一天,不过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便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丁壮用从锦月那里学来的生涩手法试着取悦他,舌尖绕着他的胸前缓缓滑过时,他竟觉得有趣起来,这人倒也不是真蠢,开始懂得怎样去求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