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传
夕儿?!
我不顾礼仪地站了起来,“传!”
“皇上是不是该亲自出去迎接你的皇后,你的妻子?”
“大胆!”
“放肆!”
莫问天微偏着头,似笑非笑,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戏谑嘲讽肆无忌惮的目光,几乎在同一时刻,大殿内的所有侍卫都拔出了宝剑。
我的怒火也升起来了,无数个日夜被朝臣们轻蔑,他们的眼中只有父皇,我就算穷尽今生也追不上的人。
突然,想起了秦夕,这段日子只有她给我温暖,我什么也不会说,她也什么都不问,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夕儿说过她的问天哥哥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我低头看向大殿中央的青衣男子,他像雄鹰,跟传说中的那个人一样,展翅高飞戏弄乾坤的逆天之鹰。
他的身上勇气大于自信,洒脱桀骜,这些都是被困在牢笼中的我所没有的东西。
夕儿,你信莫问天,我信你。
走下金壁辉煌的石阶,不顾朝臣们的劝诫,二十多年来我都在尽力做好一个太子一个皇帝,却从来没有做过自己。的c7
出了大殿,风很清慡,天空很高,我转身看向莫问天,他的眼神真挚温暖,透露着一种鼓励和赞赏,回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龙椅,突然想通一件事:不是我掌握了皇权天下,而是皇权天下掌握了我。不想辜负任何人势必会辜负自己,人世一遭难道就这么卑微麻木地活下去吗?
不会!我先是日冕,才是皇帝,我要做的是自己,而不是父皇。
“皇上,这是早朝,您这样有失体统,如果是先帝……”
“史尚书,现在不是昊天四十二年,而是泰安元年。”
夕儿是我的妻,我的皇后,错一次又何妨,而且错的不过是规矩体面?!
从这一刻开始,我要找回自己。战胜自己。
宫门外我以为只看得见夕儿,谁知道来的却是富丽堂皇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全天下除了皇室外谁的财富第一,谁的权势滔天?
秦家!
秦夕仍然一袭素白麻衣,头戴孝花,今天的她有点不一样,柔qíng似水温暖贴心的女孩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一举手一抬足无不显示着不容人侵犯的尊贵气势,她来到我面前,盈盈下拜,“皇上,夕儿的守孝期已满,我把所有一切都带来了。”
她的话一说完,袁丞相、左仆she风凛和柳尚书立即带着众人跪了下去,齐声祝贺,“恭喜皇上!”
夕儿抬起头,她的眼神还是跟昨晚一样,包容牺牲,温柔爱恋。
我却想笑,袖中的拳头握紧了,压抑住喉间的酸涩。夕儿说太傅把所有一切都留给她了,最大的筹码,秦家也以为奉上了最大的保障,其实他们不知道对我来说什么最宝贵。
傻夕儿,你身后的那些我能在五年或者十年后重新创建得到一模一样甚至超过的成果,但是你,却是只能依靠天意缘分才能侥幸获得。
你真傻……
我拉起她紧紧拥入怀中:傻女孩,红尘历练中我最渴望的就是一份温暖,握住你的手,无论前方多么艰难痛苦我都能继续走下去,为了你。
“谢谢……”此刻,我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日冕,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等着你……”傻女孩,有这句话就够了,但是别忘了你的丈夫是一个帝王,生来就手握乾坤,号令天下,我有能力让众生臣服。
其实在“qíng”字面前,我也是个傻瓜,不配做个帝王。
太傅去世时,母后曾经慌乱过怀疑过太傅对父皇的爱,她害怕我娶秦夕又是秦家的另一个报复。
可我是太傅最得意的门生,也许从我感受到秦夕爱恋的那一天开始也变为最懂太傅的人之一。
太傅是爱着父皇的,一生一世都没放弃,就像秦夕对我一样。只是这份爱只能是爱了,“家”的责任他必须去肩负,对司徒祈颢九王叔的愧疚他必须去承受,卓凡的仇也必须报,父皇是这块大陆千年来最英明神武的帝王,太傅深深地爱着他,爱着这个天下,爱着黎民百姓,所以他的“仇”只能报在自己身上,他先重重的伤害了自己,才能告诉父皇“做错了”。
父皇,你明白吗,太傅对你的爱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虚qíng假意,他爱得太沉重太痛苦,所以才愿来生来世都不再与你相遇。
父皇为太傅傻了一次,错了一次。
我为秦夕傻了一次,冲动了一次。
母后警告我秦家的势力会随着秦夕的入宫渗透皇室。
我只回了一句话:如果夕儿愿意让我牵她的手,朕,愿意给她——半壁江山。
全文完
预计一个番外,莫问天和罗云,以及日申的最后结局。
番外
第1章 番外:江东兮然
江南烟雨,轻轻的,柔柔的,仿若白衣男子手中的剑,温柔地拂过满园纷飞的桃花。男子面如冠玉,如墨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在脑后。他闭着眼,感受着滴落在脸颊上的chūn雨,闻着鼻尖醉人的桃花香,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竹林古琴,霓裳剑影。
一生,一世,一双人。
“兮然,第一次见你有如此雅兴。”说话的男子一身锦衣华服,剑眉星目,俊美不凡。
“第一次发现他的剑可以不带一丝杀气。”坐在竹亭中的男子一边轻笑着,一边为桌上的三个酒杯斟满酒,他的背上背着一柄古朴的青锋长剑。
兮然回头,深深地望着自己的两位好友,满眼复杂:“子英,决定去京城了?”
“不得不去。”子英向兮然随意地招了招手,转身走入竹亭:“老父许诺,只要我能考中状元,就可娶苏容为妻。”
“你真的爱苏容吗?”东方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子英,语气些微嘲讽。
“苏容惊才绝艳,天下无双,谁人不爱?”子英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听了子英的话,东方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下,眼神痛苦:“你为苏容流过泪吗?”
“男儿流血不流泪,东方,你怎会问如此奇怪的话?”
“我会。”正在擦剑的兮然停下了手,慢慢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桃林:“每夜练剑,每夜都会想起从前,每夜都会流泪,转眼,已经十年了。”
“兮然……”子英惊讶地连酒杯掉在了桌上都不自知,相识八年,第一次从冷漠沉静的兮然口中听到如此qíng话。
“十年,兮然,你的剑,早已天下无敌。”东方望着好友孤绝挺拔的身影,缓缓说道。
“天下无敌?”兮然凝视着手中的‘问天’,耳边响起那人走时的最后一句话,“在我未死之前,你不可用我教你的剑法与人对敌,不可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弟子。”
“我愿此生只做江东一闲人。”
“口不对心!南北的财富,我范家掌握了五六分,而江东,你兮然独霸这片富饶之地!”子英叫嚷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