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烟罗系列5寸寒心
好恨自己,为什么如此不设防的接受着每个人,所以,自己受伤的同时也伤害到了皇帝哥哥…早该想到的,那香气与自己手上的香味不冲突时就应该想到的,因为那不是香,而是毒…为什么没想到?只要自己有一点点细心,就会想到的啊…就不会令皇帝哥哥如此痛苦…
还有皇帝哥哥的眼神…是气恼?是愤怒?还是憎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说出‘人死了怎么会复活’时,他在想些什么?他信了,信了冬哥哥的话…不奇怪…因为本来自己的复活就有诸多疑问,那么牵qiáng的理由只因为皇帝哥哥不愿失去‘玄灼’才会压了下来,剥去‘玄灼’的外衣后,自己根本无力面对皇帝哥哥那种被骗的仇恨…
可是,我是玄灼啊…还是真像冬哥哥说的,我喝下过重生露?早就知道那种药的效力…如果是真的,如果我不是玄灼,我会是谁…?那身为‘玄灼’与皇帝哥哥渡过的日子,岂非一场太过美好的梦?只是,已经烟消云散,覆水难收…
眼底的石板越来越模糊,心中的酸楚令两眼不由自主溢出太多的泪水,滴滴坠下,混入点点血迹之中…头已经不疼了,因为完全麻木了…反而更加用力的磕着,只希望额头的痛楚可以令自己无暇再想其它,令自己的心,不再那么的痛…
“够了!”
一双有力的双手忽然阻止住玄灼,透过雾水的覆盖,玄灼在朦胧中辩析出那张狰狞的面具。
“师父!”
所有qíng感一下子找到突破的瓶颈,玄灼当即扑到面具人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是师父…还有师父在我身边…在李家堡的四年,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虽然他总戴着那诡异的面具,但自己知道,那面具下,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因为他总是容忍着自己的娇纵,允许自己对他百般依赖,就像亲哥哥一般呵护着自己。
“师父…我好难过…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人这么痛苦都不会死去?怎样才能不这么难过?心怎样才能不痛?好像有把刀一直在挖我的心…可我阻止不了它…真得好痛…”
玄灼紧紧抓着师父的前襟,毫无顾忌的在他怀中放声痛哭着。后者温柔的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师父!”玄灼紧紧抓住面具人的手:“您会一直在灼儿身边对不对?不管我是谁,不管我是玄灼或是其它什么人,您都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那目光中写满了求救与哀求,如果此时面具人摇头,玄灼一定会绝望,彻底的绝望。但面具人没有摇头,却也没有回答,只是将他轻轻的搂在怀中,什么也没说…
这就够了,口头的承诺,我已经听过太多…
玄灼紧紧的倚在师父的怀中,那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了吧…?
“你要救李安世?”
冰冷的声音响起,玄灼蓦然回神,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为何在此磕破了头。
“是!都是我不好,全是因为我的错…我要救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救他!”
“若要你放弃生命、尊严、你所有的一切,你仍要救他?”透过面具闪动的眸子中,混杂着莫名的qíng愫。
“是!”玄灼毫不迟疑的应着,双眸中的坚定与毅然,有着誓死的觉悟!
“既然如此…为师就帮你…”
“师父,你可以救皇帝哥哥?”玄灼几乎惊喜得要叫起来。
“那香气是由凝月香刀中的香jīng提炼而来,虽稀释不少,不会令人发狂疯癫而亡,却会令人四肢无力,混厄而死。李安世中毒已深,不像你中毒时那般轻,为师的解药对他已无作用…”
“我中毒?”玄灼愣住:“你早知它有毒?喂我吃过解药?所以我才会一直无事?”
看到面具人没有否认,玄灼激动的大叫起来:“你明知它有毒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我就不会将它送给皇帝哥哥了!你有解药为什么一直不拿出来?现在他已经中毒至深你才说?!”
“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管他死活?”冷冷的回答着眼前人儿的激动质问。
紧抓着师父的双臂,玄灼瞪大了眼睛,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是不是自己太过天真?以为人人都像自己一样看不得生命消逝,都会尽全力挽救。可是,不是这样的…一句‘非亲非故’就可以收回举手之劳,一句‘非亲非故’就可以让一条生命在指间游走,不懂…完全不懂…难道人心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善良?
“你一向天真”仿佛看透玄灼此时的内心,面具人冷冷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计付出的,你不害人,那又怎样?李冬至死都在害你!你待他不好吗?你与他有仇吗?你与他亲如兄弟,那又如何?还不是一瞬反目?人心,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玄灼无力的垂下头,喃喃着:“无所谓了…我不想理会什么人心了…我只要救回皇帝哥哥…就什么都不再想了…”
玄灼蓦然抬头,急切的说:“师父!一定还有其它办法的对不对?是什么?”
“若要解凝月香毒,需四样东西”
“是什么?”
“‘青龙鳞’、 ‘朱雀心’、 ‘白虎胆’、 ‘玄武舌’”
玄灼呆掉:“这…这是什么?从没听说过…这些上古神shòu我要去哪找?”
“这是四味世间罕有的药材,只有以‘青龙鳞’为药引,‘朱雀心’
、‘白虎胆’以慢火焖熬十八个时辰,再就‘玄武舌’服下,才能解此毒!”
“那我要去哪找?”玄灼重新燃起希望。
“京城东二百里有座浮苍山,你可知道?”
“就是盛行佛论的那座山?听闻全山有八十一座寺庙”
“对,八十一位主持中,有一人有此四物!”
“是谁?!”
“不知道,这就要你去找了…但那人绝不会轻易将这四件东西给你,全靠你自己”
玄灼蓦然站起:“好!我立刻就去!”
他回头看看面具人,忽然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师父…你就是李尽恩…对不对?”
看到面具人没有承认没有否认后,玄灼自嘲的一笑:“所有的人都在瞒我…骗我…”
那笑中的凄楚,只有他自己明白吧…
看着玄灼头也不回的离去,面具人静静的站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第十二章
一步一拜,三步一磕。
香火鼎盛的浮苍山此时却静了,因为人们都怀着难以言喻的心qíng看着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孩子由山下开始,一步一拜,三步一磕的慢慢向山中的寺庙走去。
那个孩子应是富家子弟吧?他那身白丝绵缎的外套,已经变得破皱不堪,下摆因频频与地面磨擦而破损,洁白的衣裳已经变成灰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