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灯之少年天师
沈重云看着照片里那个妩媚的女子,恍然这个才是汤文霞,连忙哭了起来。
“呜~~你怎就这样抛下我了……”沈重云重新跪倒在灵堂前,神qíng哀恸yù绝,语调悲凄。
“重云,你的眼泪。”蒋廷玉面无表qíng地提醒他。
沈重云挤了挤眼睛,他当然知道要哭出眼泪,可是他刚才已经用光了积累的qíng绪,到了正主这里,反倒无法挤出原本预计要磅礴喷出的眼泪了。
“……”
蒋廷玉默默地瞄了沈重云一眼,发现他脸部抽动的qíng形严重。
再接再厉却还是没有半滴泪挤出来,沈重云双手一抬,状似激动地捂住面容,身形抖动,悲伤之色溢于言表。由蒋廷玉搀扶着他走到了一旁,打着哈欠等蒋廷玉安慰完主人家。
他百般无聊看着挂在灵堂上方的那张黑白照片,猛然发现照片里的汤文霞似乎在看他,一脸的哀怨,他吓了一跳,直觉是心理作用,却不敢再抬眼确认。
假装若无其事地往边上走走,再望向照片,却又见平面照片里的汤文霞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跟着斜斜的滑了过来,追随着沈重云的方向。
他惊得“啊”一声大叫。
蒋廷玉转过头来,皱眉道:“安静一点,这是人家的灵堂。”
“照片里的人……在看我。”
“咦!?真的!”蒋廷玉一瞥之下惊道。
“!”连蒋廷玉也看到了,所以不是……看错?
沈重云觉得脚已经软得有点站不住。
“这照片怎摆歪了?难怪我刚就觉得这灵堂的布置哪里不协调,这里的工作人员真不用心。”
……
沈重云哆嗦地拉着蒋廷玉的手,道:“我,我们还是先走吧!”
蒋廷玉无奈,只好陪着他先告退。
出来一见阳光,沈重云长吐了一口气,又神气活现了起来。
蒋廷玉说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开车。”
沈重云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
但蒋廷玉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来,不知为何,沈重云突然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很没有安全感。
“蒋廷玉怎么这么慢?该不会迷路了吧?”沈重云嘟哝着人再不来就要以失职扣他三分之一的工钱。
天渐渐yīn了下来,风一chuī,墙边的糙便迎风摇晃着。沈重云突然发觉周围不正常的寂静,钟声铃声木鱼声,还有诵经与家属来宾的哭音都消失了。
在这阵静默中,隐约传来有人在轻轻唱歌的声音:偶尔一人在手拎堤坝土
耳听坊间言
慢慢筑中庭
午半事一半
沈重云不由自主地走出门去,见左边是一处小路,外面的风很大,huáng叶合着风直打着旋,一个人身着白衣蹲在路口,衣袂随风静静飘动,那人背对着沈重云,低着头似在砌砖头。
沈重云走了过去,道:“喂,你有没有看到一辆银白色的加长凯迪拉克过去。”
那人似乎没听到,仍然一边低头唱着歌一边砌砖头。
沈重云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钞票,看了一下,又cha回去换了一张小的,道:“告诉我有没有看到,这钱就归你了!”
那人缓缓道:“这条路上是不会有车子的!”
他说着头也不抬,指了一下路牌,沈重云仔细一看,只见那路牌白底黑字写着:yīn阳路。
沈重云一惊,心想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有这一条路,他低头还想问,只见那砌砖头的人也正抬头看他。
那张破碎的脸不是汤文霞又是谁?
沈重云大叫了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
沈重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自己躺在了沈家的豪华卧室里。
蒋廷玉见他醒了,松了口气道:“你可算醒了,怎么会昏过去?”
沈重云眨了眨眼睛,然后……
楼下的佣人只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叫声:“鬼,有鬼!”
三天后,蒋廷玉带着一个身穿校服的年轻人走了上来。那个年轻人长得很帅,手里提了一把huáng色的油纸伞,高个子,皮肤是被刚过去的酷暑晒成了小麦色,更衬得他的五官有一种古希腊似的俊美。
他脸上只有一种表qíng,不属于细怒哀乐,如果要细辨,可以算作诚恳。
一进到屋子,就感到yīn风扑面。他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角落里一堆符纸堆中冒出了一个人头。
那人打了个喷嚏,喷飞了几张黏在脸上的符纸,慌忙拿手又抓了两张贴在脸上,边道:“就是这个人?”
蒋廷玉没好气地道:“你开的价,只有这个人愿意来!”
“三万块全套?捉鬼、开符、看相、称骨、看风水、批八字、算流年、请神……”
那个青年在房间里慢慢走着,一边接嘴道:“出殡入殓也包括了!”
沈重云大喜,道:“成jiāo!”
那人转过头来,见满身黏着符纸的沈重云站了起来。
沈重云见他突然脸露惊讶之色,慌道:“这只厉鬼很凶吗?”
青年慢条斯理地道:“先看八字吧!”
沈重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以及脸上诚恳的表qíng,不由想起了上个月在罗马大街,随处可见的luǒ体神祇,便充满了信赖地道:“好,你请看!”
“你眼长,眼下父母宫有黑痣,是刑克双亲之相,母亲挨得近先死母亲,父亲挨得近先死父亲,即使离得你远,也逃不过你十八岁……”
沈重云听了,想了想,高兴地道:“准,真准!我三岁就死了老妈,三年前从来不跟我照面的老爹也完蛋了,我下个月才满十八!”他转头对蒋廷玉笑道:“这个请得划算!”
那个年轻人一笑,接着道:“你眼弯、眉弯、眼黑多于眼白、尖下巴,易犯桃花;你眼中如水,人中广厚,证明你这种人寡qíng薄义、厚颜无耻,所以是煞不是运。”
沈重云眨着眼睛,又听他笑着说道:“你体格修长,但却手小,五指并拢不见fèng,可见爱财如命,称骨就不用了,可以肯定的说,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
沈重云回过头去问蒋廷玉道:“他说得准吗?”
蒋廷玉黑着脸道:“准是挺准的,但是他说话太难听了!”
沈重云立刻回过头去,道:“五百,不,扣你一千块,你的服务态度太差了。”
青年淡然一笑,他缓缓掏出一张符纸,嘴里念道:“五谷轮回地,往生无极界!”
他手中的符纸突然燃烧了起来,原本密封的室内风声大作,蒋廷玉咽了口唾沫走出了门去。
沈重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从乌黑的dòng中深处传来低沉呜咽声,在那一层黑雾当中仿佛有无数只爪子探出,把靠近的人都拉进去。
青年冷笑道:“还不去你该去的地方!”
沈重云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白衣散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