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苏青阳咬牙瞪着李章,李章坚定地与他对视着,毫不退让。
良久,苏青阳冷冷地说:“此事须由吴将军与赵将军商议裁夺。令兵,去传两位将军来帅帐议事!”
吴子俊与赵伯熙到来后,听说此事俱都表现得极为震动。赵伯煕自是和苏青阳所想一致,吴子俊却也觉得李章此举过于大胆。中军营不同于前锋营,向来是恶战大仗的主力,将士们久经淬炼,个个以一当十。李章若是以前锋营将士的标准去衡量中军营的话,八成要吃大亏!
于是他趁着赵伯煕尚未出声,紧赶着先认下风道:“李司马太抬举我们前锋营了!中军营向来是定北军的主心骨,一对一尚且难赢,更何况以一敌二!请苏将军允许前锋营也出百人!”
赵伯煕素知吴子俊是不肯服输认低之人,见他如此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只是终究不忿于李章的狂妄,说话就仍然带着七、八成的火气:“吴兄此言差矣!李司马非是想看前锋营出丑,而是想让我们中军营再也抬不起头!既然他如此相信自己的阵法,中军营将士自当尽力而为!”
吴子俊拼命给李章丢眼色,李章却对他做了个安抚的表qíng,对赵伯煕拱手致歉道:“卑职从无看低中军营之意,只因无法取信于众位将官,方才出此下策。前锋营的新阵仅是熟悉的程度,挑大梁的校尉们尚无临阵使用的经验,以一敌二确实过了。但卑职想趁此机会让大家对新阵都有个了解,才想以极端应对极端,希望赵将军理解!”
赵伯煕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李章,转而对吴子俊说:“一直想你比试一番,正好这回了了心愿了!”
吴子俊尚未开口,李章已抢先要求道:“吴将军,请由卑职指挥此次演练!”
吴子俊正在迟疑,李章接着又说道:“此次演练终究是因为卑职无能取信于中军营将士才想出的下策,若非由我本人上场,依旧无法达成目的。请吴将军允可!”
李章抱拳请求,眼睛却始终看着吴子俊。吴子俊见他心意已决,虽然依旧忐忑,到底知道自己不如李章冷静细致,便点头应允了。赵伯煕见状暗暗咬牙,二话不说掀帘而去,留下吴子俊和李章相对看了一眼,也向苏青阳请辞离开。
二人回前锋营的路上,吴子俊看着李章半是气恼半是好奇地问:“你有几成把握?”
李章苦笑:“不足四成。”
吴子俊哑然,瞪了李章半晌,无奈摇头道:“兵士都用邱明立队的吧,最熟练,和你也熟悉。校尉你想用谁?”
“邱明立、王闯、刘勋安就好。”
“行!他们三个也算是拔尖的,若能跟你学到些应变的门道,也算有所得了!”
“吴大哥,抱歉!”
“我明白,只是没想到苏将军竟不肯为你破例。可是你又何苦把自己bī得那么尽!”
“不如此,不足以让他们动心。而且我也确实有心看看此阵的极限。”
吴子俊偏头看了李章一眼,没再说话。
五日后,两部人马在中军营校场进行了轰动一时的实战演练,结果以中军营全歼前锋营获胜。
但实力悬殊的两队人马却在正面对抗中相持了一个多时辰,中军营才以不到三十人的优势取得胜利,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锋营攻防机动的阵势始终贯彻着消耗敌军的作战意图,以血ròu之躯拼死不退的坚守虽未有真正的流血牺牲,却同样令人肃然起敬。李章自始至终的冷静更是在前锋营不断减员的压力下彰显得鲜明,而那两次如同神来之笔般的切断、绝杀更是惊心动魄,直把观战的众将看得目瞪口呆脊背生寒!
演练结束后,李章在中军营的阵法教习终于得以顺利展开,纵使仍有人心怀不满,起码明面上已是认真听讲用心记忆,磨合排练也得以很快开始。李章终于松了口气。
第96章 混沌
白启对与凌云聪的会面非常不满意,一见到李章就抱怨起凌云聪的态度。李章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沉思着问白启:“他说的白鹿之事,你怎么看?”
白启认真地说:“惑技很难学成,当初只有白鹿和白依得到了靳大人的认可。她若当真被人反制,恐怕只能由靳大人亲自出马才行了。”
“那她现在何处?”
“凌云聪说成轩之后再去步依希部时并未见她同行,怕是已被另派他用了。”
“我见过她的改装,若再加上惑技,只怕很难有人能认出她来。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十人自小在一处训练,认出来不难。只是,你觉得有必要把她找出来?”
“你不想吗?”
“……靳大人说过,我们必须要自己保证安全,若有万一,就是消失。”
李章闻言微微皱眉:“所以她才对凌云聪说了那些话?”
“惑技被反制是很严重的事,就连靳大人都说没有把握一定能解开,因而严禁未通过考核的我们擅自使用。所以,我怀疑凌云聪所言之事的真实xing。”
李章默坐半晌,提笔沾墨边在汇呈中添加着内容,边写边对白启jiāo代道:“继续和凌云聪保持联络吧,步依希的qíng况只能靠他来掌握了。你让各部暗桩尽量多关注大人物身边的女人,我请靳大人另选能认出白鹿的人,一旦找到疑似者,即去辨认。”
白启点头答应道:“好。”临出门前,又回头问李章道:“听说,中军营的阵法排练不顺利?”
李章苦笑了一下:“好在总算已经开始了。”
“那这些……”白启说着晃了下手中的汇呈,“按你的要求,日后报上来的消息会更多,你忙得过来?”
李章闻言笑得畅快了些,对着白启有些促狭地说:“我可没打算都自己来。不是还有你么?”
“……”
白启对李章翻了个白眼,大步离开了。
六月初,凉州暗卫在追查可疑商队时接连受挫,不但与数位基层暗卫失联,凉州暗卫系统也受到了反向追查的威胁,白石向靳白求援。靳白正在整合各州的暗卫系统,遂将有些经验的白梧从宁州调去凉州帮助白石。白梧到任后,憋着口气要一雪当初之耻,遂和白石一起仔细研究了问题出处后,决定亲自出马去探明商队在安定的据点。
安定郡自成为安定王司马遒的封地后,在司马遒的数次借故发难后已渐渐脱离凉州刺史的辖制,郡内主要官吏虽仍由吏部派任,实则多由司马遒选任,平日里仗势欺人的勾当做得不少,郡守向刺史叫板的事也曾有过,不过在司马逸过问后俱都沉寂了下去。如今的安定郡,表面上看来,确实是和平安定,各部官吏与其他州郡官吏们亦是jiāoqíng深厚应酬往来不绝。
暗卫作为一个隐秘的组织,不允许他们与官府有正面往来,唯有各州主理的令信印鉴,可在非常qíng况下向郡级以上的官府请求支援。白石之前小看了安定郡的qíng况,仅令当地暗桩跟踪查探,待发现反被人逆查到自身时,安定郡的暗桩几乎已被清理得gān净,且被人摸清了路数,以至于无法再派人补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