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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

作者:筱叶 时间:2023-03-16 18:42:11 标签:筱叶 hp同人

  穆严远远看清,厉喝一声道:“刘典斋!你只顾自己解脱,就不管这一家人的死活了?堂堂定东将军就只是这般担当不成?!”

  刘典斋激震,颓然放下了手中的利剑。

  事后刘典斋对通敌一事供认不讳,自言曾受王家大恩,不敢有负仪太妃的临终所托,自知愧对皇恩,死无怨言。但自己所做之事皆是瞒着家人所为,从未将他们牵扯进来,请求皇上念在刘家三子皆为朝廷出力的份上,饶过家人的xing命。

  司马逸不看则罢,看过供词更觉怒火攻心,想着有父如此,那三个儿子不定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即便要诛刘家九族。林泰安不敢多说,将案卷移jiāo大理寺,四处缉拿与刘家相关之人,西市刑场又将血流成河。

  想不到大理寺卿周正钧却是和他父亲周懋一样的牛脾气,仔细阅过案卷后,又亲自分别提审了刘典斋与他的大儿子刘旭,确认了刘旭的无辜后,竟在朝堂上当众替刘旭鸣冤,以新制订的刑律为据,指出无过失的刘旭不该被连坐,且通敌的刘典斋也并未达到谋逆的程度,要司马逸收回诛九族的旨意。

  司马逸勉qiáng压住怒气才听完周正钧洋洋洒洒的长篇辩驳,这才想起自己当初因担心李家出事可能牵连到李章而让刑部重编刑律的事来,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连忙使眼色给林泰安。林泰安却哪里辩得过有备而来的周正钧,三两个回合就被驳得哑口无言。

  司马逸越听越生气,正想qiáng势威压,却见从不参与朝堂争论的穆严离班出列,站在周正钧身边向上禀告道:“刘典斋所为虽然可恨,当非蓄意而为,否则刘家也不会全无防范,一锁到底。

  周大人据实而论,臣以为并无偏颇。刘旭在兵部当值日久,其为人如何,孟大人与兵部诸位大人自然更清楚。臣只说与刘旭同受牵连的刘昀,安平之乱后才加入禁卫,却已是护卫皇上豫州之行的禁卫之一,随皇上出生入死带伤而归,始终踏实本分兢兢业业,此次在邙山又立新功,早已是禁卫中坚。若说他也有罪,臣无法信服!

  臣不知刘典斋通敌时心作何想,臣只对无辜受累的刘昀心有戚戚。既然周大人已将案qíng剖析得分明,臣也请皇上仔细斟酌,再做定论!”

  随后周懋、孟尧頫以及御史窦允嗣等也纷纷上前替刘家人求qíng,让司马逸骑虎难下地黑了脸色。君臣对峙间,户部尚书沈尧臣突然将查实的刘家九族名单呈上龙案,司马逸随手翻看了两页,奇怪地指着名单问沈尧臣:“为何刘家九族直系仅有刘典斋父子?”

  沈尧臣向周正钧抱拳相请道:“请周大人为皇上解惑!”

  周正钧遂将前后故事一一说明,司马逸听罢面色略有松缓。

  原来刘典斋六岁时,刘家遭遇灭门惨案,几十口人一夕身亡,只余被母亲藏于灶间的刘典斋逃得xing命,在尸体血腥中躲了三天,才敢爬出庄子逃命,又渴又饿地昏倒在路边,被路过的王老太爷所救。王老太爷原本有意带他回家,问明缘由后担心将祸事也带回家,便特意绕道青州,将刘典斋托于隐居于山间的故jiāo。

  这故jiāo孑然一身,平生只得王老太爷一个朋友,见刘典斋稳重厚道,且根骨颇佳,便将他收作义子教授武艺,直至他寻到仇家报得血仇后,为避官府追捕而投入定东军,在军中杀敌立功,一步步从兵卒走到定东将军的地位。

  刘典斋成家后要将义父接入京城奉养,义父不肯,也不要他派来侍奉的仆人,他便将探家的时间分作了两半,陪过义父再进家门,直到义父去世。

  至于王家,仪妃生子后王礼学就开始了有意识的势力培植,但并不看好时为定东军校尉的刘典斋,刘家人也对那段往事不以为然,甚至对刘典斋年年为老太爷生日送来的礼物极为怠慢。等到刘旭从武举出身,入兵部任职时,王礼学更是将王豫章与定北军捧到了独大的地位,对已是定东军副将的刘典斋依然不放在眼中,刘旭也在阿谀巴结成风的兵部老老实实低头做事,从无刻意接近之举,也就无人知道刘家与王家的那段渊源,直至此次刘典斋通敌事发,刘旭受牵连被捕下狱,才使这段关系公之于众。

  孟尧頫气恨刘典斋的作为,对刘旭却始终觉得惋惜。刘旭自做司库知事时起就是孟尧頫的直接下属,孟尧頫对他的一言一行自比旁人看得更清,而他现在从五品司库郎中的官职也是他自己做事认真负责的结果。孟尧頫并不想在这时候失去这个得力的助手。

  于是他一再向尚未表态的靳白使眼色,靳白便也顺应地站了出来,看着表qíng非常不满的司马逸和解地劝说道:“当前定北军与定南军形势危急,刘典斋的通敌实如背后cha刀,确实可恶可恨!但他知恩图报,却是心有善焉,诛九族之事确实有待仔细考量。臣以为先将刘家诸人拘押于大理寺,暂缓处置方为上策。”

  周正钧听罢又要反驳,被周懋伸手扯了一把,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司马逸顺阶而下地为此事下了定论:“刘典斋其罪难恕,刘旭与刘昀其状可悯。就按靳白所言,暂且拘押罢!”

  众人离去后,靳白跟着司马逸进了御书房,司马逸负手看向窗外,心qíng复杂地叹道:“想不到,孤为李章而做的事,如今却被刘典斋砸了脚。而他,他却是连知道都不愿知道吧!”

  “皇上后悔了?”

  司马逸默然,好一会才苦笑摇头道:“悔了又能如何?孤也留不住他。如今孤真是后悔当初的食言,若非如此,也不会一错再错,全无回圜之地!”

  靳白黯然,对此已是劝无可劝,待司马逸在龙案后落座,才将话说了出来:“刘典斋之事办得迅疾,消息一时还传不到幽州。但刘曦在定北军中,却要早作打算才好。”

  司马逸沉下了脸:“怎么?他还敢反了不成?!”

  靳白坦然相对道:“若皇上真要诛刘家九族,他不反也是一死。倘若成轩再以此事做做文章,皇上以为苏将军还容得下他么?”

  提起苏青阳,司马逸沉默了起来,良久,才无奈叹息道:“孤知道苏青阳忠义,却也被成轩吃透了心思。如今又被bī入平山,孤实在,担心定北军的前程啊!”

  靳白闻言也是一脸忧患:“我们都太小看容燮了!李章若是再无法脱困,非但定北军有难,定南军也难免被围而聚歼。”

  司马逸烦躁地扣着桌面:“周懋那里还能筹措多少粮糙?”

  靳白摇头道:“周大人早已尽力。去岁旱qíng颇重,前两次的筹措已搜空附近州郡的储备,再要调拨,就得从南方诸州入手了,这一路上的耽搁,就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了!”

  司马逸紧紧皱起了眉,不甘心地瞪着靳白:“那我们就看着李章困死前方么?!”

  靳白深深躬下身去:“臣请借刘昀一用!”

  时已深秋,临时驻扎在五家坡的定南军营帐里,李章在灯下盯着地图苦思冥想。

  平度的亲卫平安乐端着晚饭进来,见李章仍是平度离开前的样子,不觉撇了下嘴,将碗重重地直接放在地图上,没好气地说:“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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