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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

作者:筱叶 时间:2023-03-16 18:42:11 标签:筱叶 hp同人

  米粥带着灵芝独有的苦香渐渐稠厚,芷清已经止了抽泣,盛出一碗,看着窗外的山林又发起了呆。

  李章在这安谧舒适的氛围中清醒过来,茫然了一会,才看见身边双手捂着脸的张羽,低哑地叫了声“大哥”。

  张羽和芷清同时惊觉。芷清几步跑到chuáng边,伸出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忍耐着不哭,却到底忍不住眼泪,一颗颗重重地砸落。

  张羽扭头悄悄擦去眼泪,qiáng笑着对李章说:“你再不醒,芷清姑娘就该把眼泪哭gān了。”

  李章抱歉地微微一笑,芷清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声来。

  李章抬手,想去安慰芷清,一眼看见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手,想起在赵府里听到的话,才有了些光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张羽连忙劝解道:“刚敷了药,肯定是这样的了。你饿了吧?芷清姑娘……”

  芷清连忙端过粥碗,一勺勺喂李章。李章从没吃过这么苦的粥,苦着脸皱眉躲避:“苦……”

  芷清扑哧一声带着眼泪笑了出来,软声劝道:“这是灵芝的苦,对哥哥的身体好。”

  张羽颇为意外地看着芷清,芷清娇俏如梨花带雨,却自自然然地全无扭捏羞涩之态,李章也不再躲,虽然眉头仍是锁着,却乖乖地一口一口吃了大半碗。

  天色挨晚时金益背着药篓回来了,一声不吭地坐在门边分拣药材。芷清乖巧地过去帮忙,金益边捡边说,一一细解糙药的药xing和配伍。他自遭难后沉默寡言了多年,如今见到芷清,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一重现,对芷清充满了怜惜痛爱。他见芷清有意于医学,便想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教,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稍解自己对宋清河的愧疚之心。

  他刚才挖到几颗多年生的三七,让芷清配好药煎了,自己挑了年份最久的那颗,磨出汁液,混着其他新采回的糙药又捣成泥,过去解开李章手上的包扎,洗掉旧药泥敷上新的。李章这时人清醒着,药泥中虽有清凉止痛的糙药,还是疼得浑身抽搐,冷汗淋漓。他怕芷清和张羽担心,不敢挣扎也不敢叫喊,死死咬住牙关忍着,却控制不了身体的痉挛,僵硬得连张羽都几乎压制不住。

  金益向来心硬,见此也忍不住恻然,恨声道:“赵祁南这个贼子,真是死也不足以解恨!”

  李章一直担着心,总想再确认一下,尤其是金益的判断,便趁着上好药缓回口气的当口,小心地问金益:“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张羽闻言惊惧地瞪了李章一眼,见他满脸小心翼翼的期待,心头猛地一沉,转头也看着金益。

  金益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傲然答道:“若在别人看,是!但在我这里,你会好的!”

  李章顿时亮了眼睛,映得惨淡的脸色也充满了生气。芷清站在屋影的暗处,捂住嘴又哭了起来,却是又喜又悲。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改了文的类型,因为本意也是不打算BL的。只是这个传奇貌似也挨不上吧……

  头一次写原创,一头雾水,姑且就这么吧~

  第21章 福兮祸兮

  谋害亲王案以赵祁南的伏诛落下了帷幕,司马逸出人意料地没有以此穷追猛打,成统和司马遥jīng心准备的数种应对都成了空拳。其后,司马遥被景帝封为太子,但成统心中更加没有底了。

  李章在入冬的第一天离开了木彝山。芷清眼泪汪汪地一直送他到山下,不敢问何时还能再见。

  李章在山上疗伤的这段日子,芷清是真正把李章当做了哥哥,为他哭为他笑,平静了十多年的心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丰富得难以言述的qíng愫。她不敢把这种感qíng归结在赵府中自幼看惯的脂粉qíng意上,因为李章从出现伊始就带给她一种凌驾于尘世qíng意之上的圣洁感,那种粉身碎骨也要护住她的坚持,她不觉得是陌生人能够做到的。于是她相信李章是父母在冥冥之中送给孤苦的自己的哥哥,是另一种骨ròu般的亲qíng。

  李章对此亦是懵懂。他的世界,早在十四岁那年已被框定,十四岁前曾有过的朦胧向往,都在之后碎成了残渣。他害怕感qíng,害怕一切不同于亲qíng的感qíng,那些都让他觉得虚渺、残酷,是不可能给他安心的存在。所以他很安心地当着芷清的哥哥,和同样安心地做着妹妹的芷清温和道别,不做任何空泛的承诺,就像对着自己的母亲时一样。

  只有金益,看明白了两人之间真正的qíng意,但因为李章特别的身份,他并不希望芷清了解。虽然李章否定了与司马逸的牵连,但李章养伤期间,宁王府送来的珍贵药材以及由张羽转告的让李章留在木彝山安心养伤的嘱咐,都让久经人事的金益看出了其中隐晦的曲折。因此,就算李章做出保证,他也不会任由芷清陷入这种危险的qíng缘。他始终无法信任汉人官家,更何况是手握生死的皇帝天家。他其实很早就想让李章跟着张羽一起离开,只因芷清的不舍才留下了李章。

  金益在李章养伤其间一直严阵以待地关注着两人,只要李章稍露企图,他就会痛下狠手,替芷清消了这段qíng劫。但两个懵懵懂懂的人当真从未往那上面想,你敬我爱过家家似的做着兄妹,实实地把金益憋成了暗伤。

  送走李章后芷清难受了好几天,很快又自我开解地放开了。她从见到李章时起就已完全地信任了他,因此,即使没有得到李章确切的答复,她也依旧相信总有再见到哥哥的时候。金益小心翼翼地担心了几天,见芷清当真没有为qíng憔悴才彻底放下心来,从此一心一意地教芷清医药之术。

  司马逸把宁王府直接安在了赵祁南的刺史府,反而另建了一处府邸安排朝廷新派来的刺史居住。李章到的时候,看着仅仅换了匾额的门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门口亮了腰牌进去,李章安静地走到正厅,没有抬头看一眼坐在上座的人,习惯地低头跪在司马逸三步之外的地上。

  李章对司马逸的畏惧,是从初见起延续至今的源自对上位之人蛮横霸道无理可讲无处可逃的畏惧。及至今天,经历了数次生死徘徊后,这种畏惧已大大减少了对霸道责罚的害怕成分,而多了对司马逸yīn晴不定的态度的厌烦和无可奈何。对比已经习惯的被责罚的处境,他更不喜欢司马逸突然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好奇,这让他始终有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深怕下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所以,即使张羽已经反复向他说明qiáng调过,他对司马逸仍是避之不及的害怕忐忑。

  天色yīn沉,司马逸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qíng。

  李章依规矩禀告完,就不再有话,低眉敛目地等司马逸发话。司马逸向前倾身,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一眼一眼上下打量,却怎么看怎么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李章。他gān脆起身走到李章身边,免了礼,伸手拉起李章的手,细看上面密实虬结的疤痕,和尚未长好新指甲的丑陋的手指,轻轻抚摸了上去。

  李章浑身一颤,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司马逸紧紧握住。

  “都好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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