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李章意外地止住了动作,随后却坚决地挣脱出来,正色道:“请王爷放过李章!李章愿为王爷出生入死!”
司马逸气急:“本王已经认错,你还要怎样?!”
李章皱眉道:“李章从不曾自愿,当王爷的男侍。”
“你……!本王想要你!”
“王爷说过不会qiáng人所难!”
“你!……本王哪里不好?……就算当初狠了些,本王已经答应会改,你还要怎样?你说!说出来本王就做!”
“王爷当真忘记表兄了?”
“……”
“表兄与王爷,qíng投意合。李章对王爷,却从无qíng爱之念!”
司马逸的表qíng顿时凶狠起来,瞪着李章像要吞了他:“呵!不提他本王倒忘了。当初你可是替他进府的!如今他这般对本王,你是不是应该替他担下责任?”
李章警惕地瞪着司马逸:“王爷!”
司马逸紧紧地瞪着李章,看着他从惊怒转为倔qiáng,突然笑了,探头啄了李章一口,转身离去。
“凌云聪那死小子的帐,本王自会向他去讨。”
李章呆在了原地。
第24章 重回原点(上)
司马逸自此不再纠缠,李章顿时松了口气。
不再纠缠的司马逸忽然有了练功的兴致,三天两头迈进侍卫营的校场,和一众侍卫练得欢实,还特意要学九番阵,穆严自是指派自己的得意弟子亲自讲授。
李章对此倒没什么抗拒之心,见司马逸有心学,也就没什么芥蒂地细细讲解。他因为熟知了阵法的jīng妙,很愿意多些人也能体会到。司马逸也不摆王爷架子,他对有心向学的事物从来都是专心一意。于是,针尖对麦芒的两个人难得地和相处融洽,看得远远观望的穆严终于露出了笑脸。
不多几日,司马逸已记清楚阵法的变化jīng要。他是极聪颖的人,心思机变更胜李章,但因旁骛过多,反不如李章更能与阵势心意相通。司马逸平时处事谨慎,武功上却喜欢大刀阔斧。于是吴子俊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由司马逸取而代之。
刚开始合练时,司马逸时时总会自作主张,bī得李章只能处处迁就,几次下来李章就不gān了,gān脆把指挥位置让给司马逸,由得他去任xing发挥。司马逸也不推辞,兴致勃勃地恣意开合,很快就觉得被chuī成了神的阵法也不过尔尔。
等到司马逸完全熟悉后,差不多也到了例行比试的时候。司马逸存心要显露一下,自己另选了合组之人,鼓着劲要挑战极品三人组。
司马逸挑了营中武功仅次于吴子俊的蔡煜明和王项,合练了几天颇为满意,就开始一心一意地等着打败李章他们了。
比试开始后,因着司马逸王爷的身份,旁人都不敢十分认真,真真假假地输个gān净,司马逸的感觉更是好得飞上了天。
吴子俊从来眼高于顶,对司马逸这个王爷也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眼见着其他人输得那么没骨气,气得直想踹他们几脚,也就憋着劲要胜。张羽本也有谦让之心,见吴子俊如此,就探寻着李章的意见,李章对他轻松一笑,于是他决定像以往那样全部都jiāo给李章。
对阵开始后,司马逸的咄咄气势把三人在武功上的qiáng势完全发挥了出来,凌厉的剑气在浑厚内力的驱策下,以不可阻挡之势直取对面最弱的李章。李章顺势避让,带动阵势圆转流动,如水般包围缠绕。张羽的细密绵延,吴子俊的尖锐凶狠,以及李章自己的轻巧倏忽,和阵势酣畅淋漓地融为一体,时而缠斗时而退缩,一波接一波地消耗掉司马逸他们的qiáng硬攻势,在不知不觉中冲散了他们的阵形,最后聚为一个巨làng,一击而胜。
司马逸完全懵了。明明就是那些变换,明明自己也看出了李章的动机,却偏偏仍是处处被他抢得先机,反置自己于措不及防之地。他yīn沉地看看另两个人,问他们哪个做指挥久些。蔡煜明小心应了,司马逸便让他改做指挥。
再开始时,因为蔡煜明对李章的熟悉,双方战得难解难分。蔡煜明知道李章最善于寻找攻击时的破绽,最弱的仍是体力,便不急于进攻,反而紧缩阵形重于防守。李章见状,也不着急,由得吴子俊和张羽或真或假地攻击,自己只是戒备地踏住阵眼方位。
司马逸不知道这是蔡煜明和李章多次jiāo手后的经验之道,只知道如此守得难看打得被动那是怎么也不合他自己的意。于是他不管不顾地跨出一步和吴子俊对上了剑,然后就被张羽缠住拖散了阵形,最后就被李章轻而易举地再次一举击杀。
司马逸这次是真的呆了,被张羽缠住时他已明白自己gān了蠢事,却仍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错就瞬间万劫不复。他黑着脸看向场内的五个人,蔡煜明和王项已经跪了下去,吴子俊背着身假装看不到,张羽犹豫地看着李章,李章却站得直直的,脸上没有半分惶恐也没有一点得意,只是安静地看着司马逸。
“王爷心存轻视之心,便不能与阵势融为一体。师傅说过,这阵法最简单也最考量人与阵的气韵融通。三人之间都以阵势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之错也就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错误。不知王爷可有想明白?”
司马逸绝没想过比试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李章教训。脸上红红白白的,一句“放肆”刚到嘴边,却被穆严的一句“放肆”堵了回去。
穆严在一边看见李章毫不留qíng的样子,心里就叹了一声苦,后悔一开始没有拦住司马逸。待到李章真就给了司马逸一个两连败,更是头疼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他却不能躲,抹了王爷的面子这么大件事还得要他这个统领出来收拾。哪知道刚刚靠近,竟听见李章在教训王爷,也就由不得他不大发脾气了。
“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跟王爷说话呢?!自己回去等着领罚!”
李章似乎愣了一下,没有争辩,略垂了会眼眸又抬眼继续看着司马逸。
司马逸已慢慢平息了qíng绪,见李章一直看着自己,自是明白他在考量自己学阵法的真意,心里虽然不舒服也不好继续放在脸上,便大度地摆了摆手:“是本王轻视了。李侍卫讲得不错,本王……受教了。”
“李章不敢。”李章说着单膝跪了下去,张羽和吴子俊也跟着单膝跪地向司马逸请罪。
司马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的“请罪”,只能继续大度地称赞了一番,满心不是滋味地打道回府。
穆严见司马逸走了才松下口气,仍是严厉地罚了李章二十军棍,张羽吴子俊求qíng,李章自己却一句自辩都没有,气得穆严连张羽吴子俊也一起罚了。
晚上,听说李章受罚的司马逸派人送来上好的膏药,分送给李章他们三人,并令穆严勿再苛责,此事才算真正过去。
之后司马逸安生了几天没再去侍卫营,但当最初的尴尬和不自在减退后,李章那种绝不同于从前的不卑不亢和自信竟让他心里又跑起了马。时近年关,司马逸一个被贬的王爷既没什么官员来酬对觐见,也没什么公务繁忙,比任何时候都空闲。于是,停了没几天,司马逸又开始往侍卫营跑,不放过任何机会地接近李章,但总是克制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一个风流王爷,他自然知道对李章这样的人,必须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