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司马逸到谯城后,陈、刘两家热qíng招待,四处寻找美貌少年,送到司马逸门下,皆被禁卫以安全名义拒之门外。而司马逸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地要两家表明态度,且这态度必须要有实质的内容。说白了,司马逸就是来找他们要钱要粮要人的。
陈、刘两家虽然早有异心,却也从无立即站到司马遥一边的想法。他们家大业大,司马遥虽然气势汹汹,到底能不能成事终未可定,而司马逸更是个疯子,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到哪种程度。再看到宁州的下场,就更是心存忐忑,不敢立刻就举起反司马逸的旗帜。
他们暗地里钱粮支持司马遥,明面上用个“拖”字支持司马逸,两边都留着路。谁知司马逸竟在如此紧张的时候孤身入谯,吓了他们一跳之余,还真是让他们提前下了决心。
五日后,亲自去筹措军备的刘泽丞领着一队青壮回到谯城,言之凿凿为新募到的壮丁,与几十车粮糙军饷一齐jiāo与司马逸。司马逸看着那队壮丁十分满意,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同回京。
行至中途,豫州都尉率军携粮糙转向潼关,司马逸则带壮丁继续向京城而去。
禹州郊外。
同样是细雨蒙蒙的天色。
同样是骤然压迫的杀气。
司马逸冷冷地站在禁卫中间,看着那队壮丁突然发难,由一辆路过的马车上取出长剑,团团围住了他们。
果然。
呵呵!
没有一句废话,甚至没有一点迟疑,壮丁们已疾攻而上,司马逸瞧着竟有些眼熟,不禁皱起了眉。同一时间,王项也疑惑地向他看了过来。
司马逸带的禁卫人数不少,边打边护着他离开战圈。然而训练有素的禁卫竟然挡不住这十多个汉子,一茬一茬地被他们突破。王项纵马跑到司马逸身边,扬声又把刘秀己也叫了过来。
“皇上,是那些人!”
“什么人?我怎么看着像是九番阵?还是马上的!”
“禁卫不大抗得住啊!”
这时同行的卫尉丞(禁卫头领的官名)也靠了过来:“皇上,这些人很难缠,我们也不擅长马战,不如下马。”
司马逸勒转马头看向身后,只见禁卫们的马多数已被那些人砍倒,有些人未受伤但追赶不上,已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而自己身边的禁卫人数已越来越少。照此下去,等对方追上自己时,自己这边恐怕也没有多少防卫的力量了。
司马逸停下马,看着越bī越近的青衣汉子,低声对卫尉丞说:“穆严也教过你们阵法吧?等下你们自己结阵,自保为主。”
卫尉丞得令,率剩余的禁卫下马,取弓箭she马。青衣汉子们十分qiáng悍,边与禁卫搏杀边护住马身,堪堪追至近身才弃马落地,而禁卫则被误伤甚多,一时间两下里人数竟已相当。
司马逸拔出赤霄,王项和刘秀己对看了一眼,把指挥的位置留给了司马逸,自己紧跟着站好了方位。
再一次对决,双方都有些杀红了眼。对方领头的看见居中而立的司马逸,诧异地把目光又在两边的王项和刘秀己脸上转了一圈,沉着脸咬紧了牙。他依然没出声,剑势一起,带着众人攻将上来。
司马逸立定不动。
禁卫们拦住了青衣人,三三成组,虽非真正的九番阵,却也初具雏形,攻防间简单流畅,皆是最实用的招式。青衣人随而变形,阵势变成尖利的楔形,楔入禁卫阵中,以极其qiáng硬之势硬撕开禁卫的防线。禁卫因得司马逸之令,不敢死拼,楔尖所到处自行退开,却于楔子身后重新围拢。
司马逸动了。
在攻势凌厉的楔子尖势尽之前,已避开锋芒转至侧边,趁机攻了几招后继续与楔子身后的禁卫汇合,重又变成刚开始时的对阵态势。
青衣人眼神一变,分队成三把尖刀,三面合击,直捣huáng龙。禁卫三三为战,挡得住就多挡一会,挡不住便依法退开,司马逸带着王项和刘秀己专挑对方被缠住的打,一旦被回救,同样退开。
如此三番四次,青衣人已有些不耐,在领头人的呼哨声中重新聚合,再次以qiáng硬之势劈入禁卫。
青衣人此番大阵里套着小阵,禁卫们一让开,大阵便化而分之,瞬息间已将司马逸三人围在了中央。
王项、刘秀己顿时紧张得冒汗,双目相视中已有舍身成仁的打算。却听司马逸冷哼一声,仗着赤霄就直奔对方领头人而去,王项和刘秀己赶紧打醒jīng神踏稳方位,注意力全部贯注于司马逸的剑意之上。
司马逸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清晰地看到了阵势的流转,对方的一切动作都在自己眼里,他体会到了与阵合一的畅快和恣意。
这就是你的世界吧,李章?
相同的生命碰撞。
同样的血。
你死我活的搏杀中,
对抗的是勇气、灵机和坚持!
即使生机微如细末,
也能翻天覆地!
司马逸带着王项和刘秀己攻防严密,被围在中间也不落败相,四周禁卫重新聚合,加上不断赶上的落队禁卫,一时间反成了夹攻青衣人的场面。青衣头领突然上前与司马逸直接对招,司马逸一对之下面露诧色,随即神qíng亢奋起来,一招一式攻得更紧,渐渐的眼里只剩下这个青衣头领,直斗得酣畅淋漓。那人不动声色地将司马逸越诱越深,王项和刘秀己紧跟之余,因无了指挥的统领,阵脚渐乱。刘秀己看得明白,想提醒司马逸又心存畏惧,犹豫间阵形已被青衣人一举撕破!
待司马逸醒觉时,已孤身陷于青衣人阵中。王项和刘秀己拼力厮杀,却被人死死挡在了外面。司马逸心中一顿,想到的竟是又输给了李章,一时间懊恼有之,不甘心有之,却就是没有胆怯害怕。他纵声长啸,声震数里,青衣人闻之亦是变色!
青衣头领不再迟疑,手势一下,众人合攻而上。王项看见目龇俱裂,不要命地往里直冲,几把剑同时cha进他的后背,他大吼着向前扑倒,却用剑死死撑住了身子,大睁着眼睛直立不倒!刘秀己心寒之余也拼了命,奈何单打独斗怎么也撼不动对方!
卫尉丞见司马逸落进了包围就不再顾及保命的命令,指挥禁卫拼死攻击,青衣人背背相对,人数虽处弱势,杀气却更凌厉,与禁卫战做一团,一时间双方再也没人管什么阵法,一团混战。而青衣人明显功夫更高,于混战中反占上风!
司马逸独自困在中间虽然有些láng狈但尚能支持,浑厚的内力加上宝剑重掌,青衣头领与另两个高手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但随着司马逸伤处渐多,体力终究开始不济。青衣人眼中俱是凶狠的快意,像嗜血的láng群,bī向走投无路的猎物。
便在此时,谷外突然奔进十多匹马来,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呼啸着冲入人堆,外围的禁卫和青衣人猝不及防都被冲散,当先一人怒目圆睁,满身煞气。青衣头领见机不对,当即指挥变阵,未被冲乱的青衣人重新结阵,两两一组梯次拦截,拧开剑柄抽出锁链,矮身去绊马腿,将司马逸继续围死在中央。
骑马之人见锁链近身,在马上一探身,手中长刀顺势一挑已撩到锁链,用力一卷一拖,撞飞了他的同伴,再一甩,就把个二百多斤重的人挑上了天,远远摔到了后面。剩下的青衣人一怔之下刚要变化,紧跟而来的骑马人已如法pào制,瞬间将他们同时放倒,呼拥而上的禁卫趁机一扑而上,与他们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