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
里面的司马逸此时已经非常láng狈,左腹右肩都伤得极重,赤霄已换至左手,勉qiáng护住前胸,一个踉跄腿上又伤,几乎已经无力站住,却坚持着不肯倒下。青衣头领狞笑着刺出致命的一剑,司马逸勉力去挡,青衣人的招式已变。司马逸失血无力之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向自己的胸口。
只能……到这里了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流泪。
真不该拘着他。
九番阵里的他是多么的耀眼,
亮得……像日光一样!
司马逸满心遗憾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却未有被贯穿的疼痛,而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抱入了怀中。他疑惑地睁开眼睛。
“穆严?!你……你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心急哦,还有三章才能把李章捞出去。话说我写得都很心急。,默~这司马逸还是个愣头青,o(︶︿︶)o 唉
第63章 翻云覆雨
这人正是传说中已被成轩烧死的穆严。
穆严在火势初起时就被兵士们护着掩在了一口水井边,起先还不断打水灭火,后来烧得猛了灭不及,浓烟又熏得人更加难受,穆严正想冲出去再杀个够本,不防被兵士们一把推入了井中,再想上去,井口已被他们用石板封住。
第二天,因现场死人众多死相极惨,成轩的人只简单翻看了一下,确认无一生还即离开了,连尸体都没有收敛。当地人早因战争跑得jīng光,直到十多天后,有人陆续回来,才发现这里的惨状,才有善心人出钱将他们一一收敛。
穆严在井中多次尝试顶开石板,都因井壁湿滑难以借力,加之身上多处受伤失血无力,始终无法靠一己之力脱困。不知等了多久,他才听见外面重新又有了人声,攀到井口敲打石板,又过了好一会才有胆大的上前搬开了石板。
穆严爬出来后已是jīng疲力竭,不等看清救自己的人,就昏倒在地。
清理火场的人见穆严一身戎装,怕担gān系,把他jiāo给了衙门。县衙也不知穆严的来历,正好凌云聪奉令巡查这一片失地的防务,县令就把穆严jiāo给了他。于是当穆严再次清醒时,看见的便是凌云聪盯着自己沉思的脸。
穆严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随即又天旋地转地倒了回去。他咬牙忍着晕眩,死死瞪着凌云聪。
凌云聪姿势不变,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朵大大的嘲笑:“穆大人jīng神不错!”
穆严一眼环顾四周,见是个颇为舒适的寝室,冷然道:“你又使什么花招?若是劝降,我劝你少费这个心思!”
凌云聪懒懒地直起身,低头整理着衣褶,漫不经心地说:“穆大人又怎会做那种小人的勾当,凌云聪的小人之心早已经明了。穆大人伤得不轻,又被困多日,需得好好休养一阵。这里已是哀帝疆域的腹地,凌云聪知道穆大人武艺高qiáng,但还是劝大人养好身体之前勿要妄动为上。”
凌云聪说完就顾自起身离开了屋子,片刻后吴相进来,给穆严换过药后,再次嘱咐道:“大人的伤虽未及要害,却湿毒甚重,不得掉以轻心,安心静养方是。”
穆严皱眉,问:“这是哪里?”
“随州。”
“凌云聪要gān什么?”
吴相yù言又止,委婉地劝道:“穆大人安心养伤就是。凌将军,也很不易。”
穆严于是留了下来。凌云聪之后未再现过身,穆严的一切都由吴相打理。他们一路由北至南走遍荆州,凌云聪并不限制穆严的行动,只让他换上哀军的服饰,对外以严将军相称。穆严数次远观凌云聪,皆是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治军却是严谨,所带兵士行动如风坐立如钟,所过之处更是秋毫无犯。
穆严数次想和凌云聪谈谈,都被他冷淡地避过,穆严只道他真是铁心向着司马遥,神色间重又变得冷厉。吴相见状叹息不已,话里话外地替凌云聪抱屈,倒让穆严也不确定起来。
他是个直心肠的人,认准了道理就容不得曲曲绕绕,故而他容不得李章的反抗之心,更看不得凌云聪的背叛。只是时至如今,他再怎么不会转弯,也已想明白米仓走廊乃是凌云聪有意放水,现在,则更是他有心相救。
穆严于是不再多想,安心留下养伤,直到凌云聪几日前冷淡地来告诉他,成轩派了一队江湖人前往豫州,而司马逸正在豫州督办军备。
穆严当即站了起来,凌云聪已转身离去,却已替他备好马匹兵器,及十多个机灵的随行士兵。穆严便在这些兵士的护送下,一路穿越荆州直奔豫州,正好赶上救出司马逸。
如今,抱着司马逸的穆严满眼沉痛,看着他声音竟有些温柔,哄孩子般地说:“是我。我没死。皇上别乱动,我带你去疗伤。”
司马逸这才真信了,心中一喜,qiáng提着的真气霎时退去,一个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已沉沉地昏了过去。
穆严狠狠地咬牙,迅速点了几处止血的大xué,将司马逸小心地放在地上,取出金创药替他包扎。
一边厢,青衣人已溃不成军,被禁卫杀的杀捆的捆,三三两两地跪在一边,只剩下青衣首领和两个高手仍在坚持,三个人竟让十多个禁卫都奈何不得。穆严看了一会,沉着脸走过去,身子一晃欺近青衣人身边。青衣头领目光一凝,剑诀一分,另外两人意会地直扑穆严,却在临近身时突然分开,一左一右地缠住穆严的两侧及身后,正面正留给紧跟而上的青衣头领,三把剑同时招呼向穆严,两侧的人更是封死了穆严的行动方位。
禁卫们一片惊呼。只见穆严身形急顿,后背贴上了两把剑尖。正当青衣人以为得手之际,穆严的后背竟像溜滑的鱼背一样,由剑尖下滑开,随后身子一躬一挺,双掌开处,两个青衣人闷哼着双双飞开,同时一偏头,正咬住青衣头领的剑刃,不待他收剑变招,刚刚才吐力伤人的双掌已按在了他的胸口。
“你们是邙山青叟的弟子?”
穆严松开口,看着被自己定住的青衣头领皱眉问道。
青衣人怒视着穆严咬牙不答。
穆严冷哼道:“还是那么死xing不改,竟甘心委身做成轩的走狗!”
“不许你rǔ骂师尊!”
“身为禁卫却受人收买,如此不忠无义之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如此是非不分!”
青衣人脸憋得通红,忽然冷笑道:“阁下倒是忠义双全,教的徒弟更是色艺双佳!”
穆严脸色大变,啪地一掌将青衣人打背了气去,黑着脸令众人立刻启程。
司马逸重伤被穆严带回京城后,宫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周氏虽然又气又恼,看着满身是血的司马逸也还是很难过,连一直闭宫不出的悯太妃容宓都忍不住过来探视,皇后更是带着小皇子哭得哀哀yù绝。
靳白和侍中魏平轩被太皇太后召去狠骂了一通,郑老爷子又被请进宫,和靳白一起替司马逸料理伤势。
司马逸的伤有两处颇为凶险,又流了许多血,看起来非常吓人,他自己也变得十分虚弱,躺了近十天才清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即召见魏平轩和周懋,着周懋尽快落实豫州的均田制,并将其他中原州郡的均田制也纳入日程,不可给其他摇摆的世家以丝毫侥幸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