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江山
瞧他认真的模样,谁也不怀疑天亦玄不会再赏一记大水柱。
红冰江吓得唇青脸白,忍著剧痛跳起来,摇手道:“不,不,够了,太够了。”
边说边往后退,“了”字音还未落,人已窜进右侧树林里逃之夭夭。
心里想著真是恐怖极了,‘病’修罗都这么惊人了,今天若是完好无缺的修罗,她那还有命逃脱?!
难怪沙绝那混蛋会这么好心,把‘追杀修罗及天四女,掳回舞宗’的差事,让给他们夫妻俩,死小鬼,用心真是狠毒!
红冰江想到前头他们还挺感谢沙绝的相让,现在可真恨不得把他拆解入腹。
她从没有见面一双像修罗一样,冷漠无qíng到极点的眼眸,凝视她时里头透露出的浓郁杀意,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而接下来他急转直下、判若两人的变化,更令她毛骨悚然,如果他一开始就用无邪的面貌面对自己,她定然不设防,这会儿将是死尸一具。
呼,快到花雨城跟绿老头一块走吧,否则若再遇上修罗,可能就没这次好运了。
红影加快速度往花雨城方向投去。
红冰江能顺著脱逃,并非天亦玄善心大发放她一条生路,而是bī不得已醒过来的他,毒xing已开始发作,像有人拿根钻子在他骨髓里猛钻一样,疼痛难当。
一个正受痛楚折磨的人睁开眼睛,想看到的绝不会是片血色的雾,更不会想看到一把正往自己砍下来的刀。
所以被严重激怒的天亦玄,没有大开杀戒,因为他要让这些令他心qíng更加不愉快的人,尝到胜过他千百倍的痛苦。
冷眼看著满地打滚的蒙面人,他们不仅要承受锥心刺骨的痛楚,更要受到万蚁蚀心的搔痒。
“哈哈……”
天亦玄眼神涣散、神qíng呆板,仰天狂笑起来,道:“每个人都比我痛苦啊!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为什么我还是觉得痛苦?我为什么还会痛?我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
随著他时而狂吼时而低喃的样子,鲜血先是从他的唇边溢出,跟著鼻孔、眼睛、耳朵,到了激动处身上的衣衫也渗透出血渍来。
“唔……”
天亦玄站不住的跪倒在地,双手捧著脑袋,里面比一支正在chuī奏的乐队还热闹,又热又吵又痛,复杂得他完全分不清是什么感受。
“这里好暗…爹…我不要在这里…你放我出去…爹…我不要在这里…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爹…爹…”
他脑海里混乱一片,再也分不清过去现在,只知道…好暗…好暗……
“殿下!”
日心蝉和云心蜻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当两人来到他身旁,发现他竟然在发抖,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听著他那显然与幼时成长过程有关的哀泣话语,两人眼眶里霎时盈满泪水。
日心蝉合身将他紧紧环抱,安抚道:“别怕、别怕,殿下,你再也不会孤单,也没有人能qiáng迫你做任何事,从今以后天四女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好熟悉的感觉……
模模糊糊的天亦玄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有人给他同样的温暖,他一直都记得,喃喃道:“蝶……”
日心蝉听到他这声低喃,慌乱的擦拭脸上jiāo错的泪痕,将他打横抱起,道:“心蜻,这里jiāo给你照顾,我带殿下到花雨城去找心蝶姊姊。”
云心蜻用力的点点头,殿下的qíng况很不妙,也许…也许他会熬不过今晚……使劲的擦乾泪水,道:“蝉姊快去吧,这里一切jiāo给我。”
日心蝉欣慰一笑,小妹妹终于也长大了,在天亦玄的耳畔道:“殿下,你可要撑著,心蝉这就带你去找蝶姊姊。”
足尖点在琴身上,映心古琴从地面弹起,她一个侧身将琴套进负在背后的琴袋里,弹指在指点化出火光投往林道,随即追著火光闪电般疾掠。
云心蜻望著她消逝的背影,道:“蝉姊,请一定要让殿下见到蝶姊姊。”
※※※
循著空气中浮动的药香味,穿过黝黑不见半点光明的暗巷,也有惊无险的躲过一些跳梁小丑的无聊袭击,武苍云一行九人来到了封三的长生药坞前。
点燃从某个袭击者手中‘借’来的火熠子,火光投映在一堵光滑难以著力的墙面上,随著火光的移动,逐渐往上方仰望,几乎快扭折了颈子还看不到墙的顶端。
长生药坞虽名之为药坞,可它的建筑外观与豪门大宅无异,兼且其中藏有许多封三生财的工具,防卫更加的森严。
“幸好,咱们遇上了贵人,可以轻松的潜进里头。”
武苍云把手里的火熠子递给旁人,解下系在腰上的‘勾爪’,这个也是从‘贵人’们手里‘借’来的攀登工具。
“待会你们两个跟我从这里潜进去,姿彤和蒯延、参阳从后边,你们三个就到正门去求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雷姿彤收起手里把玩的勾爪,略一颔首领著另二个人轻手轻足的沿墙绕行,其他人亦各自行动去了。
武苍云手中勾爪一抛,越过墙头后紧紧的捉牢,试了试是否够牢固,道:“我先上去,看过qíng况后再招呼你们上来。”
说完,敏捷的沿线攀升,不稍半晌已稳坐在墙头。
里头灯火通明的有如白昼,与墙外的幽暗形成qiáng烈的对比,不过一墙之隔,却恍若两个天地,武苍云暗叹一声。
围墙的正下方是条宽约八尺的水道,清澈的水面使人清楚看见里头游鱼尖锐的牙。再往前看,却是片看来青翠yù滴的糙皮,和错落生长的红花,然后是以蓝色琉璃屋瓦为顶,白色大理石为墙的药坞。
武苍云吞咽下嘴里的唾液,苦笑自嘲似的道:“我敢以xing命打赌,那平凡无奇的糙地绝对比食人鱼还恐怖。”
招手让底下等候的兄弟上来。
待两人坐到身边,武苍云指著药坞的白色横梁道:“我们要想办法让勾爪捉到那横梁,这样才可以不踏足糙地。”
“云哥,那糙地看起来很平常啊,底下的那池鱼还比较恐怖。”
单方不解的道。
“你想一般人看到食人鱼就在墙下,会怎么做?”
武苍云盯著横梁问道。
“一定是避过水道,跳到糙……”
单方击掌道:“我明白了,其实食人鱼只是诱敌之饵,真正的危险是藏在那片糙皮里。”
“是,你现在明白云哥的难题了吧。”
武苍云支著下巴苦思道:“若想把勾爪投到那边,实在太远,如果有弓箭就好了,可以把绳子she过去。”
“云哥,我身上藏了一把折弓,也许派得上用场。”悲振解开衣服解下贴ròu紧系在背上的铁铸折弓,递给武苍云。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