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顾
《周郎顾》作者:我意逍遥【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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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他还记得第一次望见诸葛,大堂之上,他只听见说江东卧龙就要到了,众人都望向大门去。唯独他扭着头看堂上,不去等看诸葛的风貌。他只觉得这天下才子风流,胜过他的却少有,哪里用得到这般期盼。他听着满堂细语,议论不绝,心里烦躁,却隐隐有些激奋。他还是想见他的。
可是当这人终究来了,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噔"的一响跨进门来了,他禁不住一抬头望向他去。白衫羽扇,柳眉玉颜。那刹那间的静寂,空白,仿佛心头的血一下子沉息下去。
诸葛啊诸葛。
周公谨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什么时候开始,那天外之人,那谪仙之子,突然地就不一样了。
门外侍女低声禀报:"都督,诸葛军师探病来了。"
他一怔,微微地怒,微微地喜:"不见。"
门外清声笑道:"看来都督病得不轻,在下略通医理,或许能治好都督也不一定。"
周公谨听着那人居然要进来,慌得一转身爬上chuáng去,拉下chuáng帐,刚躺下,那人已进来了。
纱帐朦胧,隐约可见那人风姿,那人径自在chuáng边坐下,有模有样地道:"都督伸出手来,给在下一诊。"
周公谨心里隐隐地恨,他本是没有病的,哪需你一个外人来诊。他咳了两声,不qíng愿伸出手去,沙哑道:"劳烦军师。"
手腕上冰凉一触,诸葛的手却是这般凉。屋子里安静得很,周公谨仰面躺着,腕上触感异常敏锐,那手指倏忽离开,诸葛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单子。
他故意道:"军师,我的病如何?"
那人语气凝重:"颇有些险峻,只有按我这单子才能医。"
他轻笑一声:诸葛啊诸葛,饶你百般机敏,又怎么能懂我心思。
那人写完,用镇纸小心压上,转身便出去了。
周公谨坐起身来,想了一想,唤侍女进来照单配药。谁知侍女拿起看了看,讶道:"这药方奇怪得很。"
周公谨取来一看,脸色有些发白:"速速将军师请回来。"
他气得脸色有些发白,他道那人不懂他,谁知那纸上字字句句,都是他的心思。
诸葛走得快,回来得却慢。他在门口候着,看他轻衫缓带,悠闲踱步,牙齿恨得发苦。
诸葛终于走到他跟前来,周公谨偏过头,让过身子,他压抑了怒气,缓缓道:"曹军不知水xing,又将船只绑缚在一起以求平稳,当今之计,以……"他的话头忽然顿住,只因抬眼之间,诸葛正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那双眸子斜斜上挑,嘴角含着似笑非笑的玩味风qíng,周公谨心里一恼,终于低吼道:"你怎知我要借东风?"
诸葛微微地笑,"将军‘病'了几日,在下只有拚命揣测,好速速来医。"他的笑容如chūn风和煦,一双眼却流露出戏谑的光芒,周公谨望着,略略失神。
他不明白。
是什么时候?
大堂之上翩翩走来的谪仙之人,那般客气,那般平和,那般守礼,只要那人在,气氛永远温和愉悦,不露痕迹巧言动作的那人,善于掩饰莫测难猜的诸葛,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jian险,这般惹人讨厌?
他的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兰糙香气,他猛地一抬头,诸葛近在咫尺。那人静静地看着他,开口道:"将军要借东风,在下可为。"
"你真的借得来?"周公谨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人,心头狂喜。那些顾忌愤恨忽而都抛去,远不如这生死一战的成败来得挂心。
他的脸瞬间释放出光彩,一双晶亮的眸子灼灼生辉。诸葛歪着头笑着看他,心里有个念头忽然一动:"在下能借。只是在下有条件。"
"我通通允你,"周公谨连日来的忧虑尽除,心中欢快,"你要什么?"
"你。"
……
"砰!"
门外侍女急急叩门:"都督?"
"滚!"
……
他在房里坐也怒,站也怒,走也怒,他恨得脸色青了又白,若不是那人身为同盟军师,他早就提着一把剑将那人砍为数段!
居然……居然……
他想起诸葛一双星眸带笑,看死了他,说道:"你。我要你。"
"砰!"
屋里新换的桌子又碎了。
他怎能如此折rǔ他?他怎能说要他?他怎能……诸葛啊诸葛,他咬得牙齿出血,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
"爷心qíng不错?"绛袖为主子端来一杯茶水,试探问道。
诸葛唇边的笑意更深,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爷怎能这样开都督玩笑?都督心高气傲,此时必定在大发脾气。"她嗔怪道。
诸葛好不容易直起身来,浅啜清茶:"我就是要他跳脚,要他恼恨。"
绛袖为他续了茶水:"他怎会依你,他若不肯,赤壁一役危机重重,这东风你借还是不借?"
诸葛笑得温和平顺,莫测高深:"绛袖啊,他是周瑜。你信不信,他再大发脾气,十二个时辰之内,必会依我。"
十一个时辰之后,他差人来问:东风当真可借?
可借可借。
如此……依你又何妨。
02
七星台建了,祭台搭了,六百多人的士兵在阵法里立了一天,东风在哪里?
周公谨坐不住了,征战船只大大小小停了一江,若没有风,他如何jiāo待?白马长嘶,他快马加鞭往南屏山赶,诸葛若敢玩什么花样,他必不放过他。
只是如何不放过他?
周公谨心里一堵,若可以,剥了那人老实敦厚面,亲善无欺的皮,教世人看一看那玩世不恭戏谑胡为的真xingqíng!
天已近huáng昏,昏huáng天色下,前方旌旗招展宝盖飘摇。他下马看,六百壮士一动不动地立着,他望那朱雀白虎,吉凶神道的阵,不屑地扭头,抬脚顺着山崖往上。
时已冬,糙木枯huáng。他顺着山脊一直走到祭台之上,苍穹如盖,天圆地方,那人倚靠在祭台之上,仿佛等他许久一般,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周公谨的心里忽然塌了一块地方,他只恨,恨那人惊世之才,恨那人天人之貌,恨那人就在他咫尺,谈笑间却远在天涯。
他拾阶而上:"军师,敢问东风在何处?"
诸葛笑:"将军如何这般等不得?"他慢慢靠近,眸中笑意盈盈,别有深意。
周公谨脸上薄怒晕红,背身狠道:"军师于众人前立下军令状,若东风不起,军师当知后果。"
那人忽然贴上身来,从背后伸臂环住,一只手伸进衣襟探到他怀里来,周公谨一把握住:"你做什么?"
那人仍旧不老实,手指在他腹部缓缓抚摸,舔上他的耳垂,热气chuī在他颈上,轻笑道:"将军莫非忘了许在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