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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劫

作者:南康/白起/康康 时间:2023-03-16 19:37:24 标签:南康白起康康 hp同人

林文伦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刚才的话大家也有听到,你那儿子若不是伤天害理,哪会被人割了头。老和尚,我倒奇怪,你是不知道李姓父子的所作所为,还是他们香油钱给得实在多?」
老和尚哑口无言,李奇父子每月里确实向庙里捐献了不少香火钱,所以这次应邀助拳,他却不过qíng面便跟来了。但江湖恩怨,谁是谁非也很难分明,李家父子纵有不对之处,这般毒辣出手便要人命也实在是说不过去,只得口宣一声佛号,低垂长眉,站到李奇身边,摆明了是要共进退。
林文伦冷哼一声,「老和尚原来也是六根不净。」
少言止住林文伦,温言道:「丁某今日初到贵境,李家少爷的命案确实不是在下所为,连他的名头也是第一次听说。说实话,若真是我动的手,替天行道,丁某也不惮于让人知道。但若硬要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头上,丁某也不是怕事之人。」最后几字说得掷地铿锵,一股傲视群伦的气势油然而生。霍浮香听在耳中,只觉少言当真是有使君子如水如竹,既冲淡平和,且铮铮有节,心下爱慕更深了三分。
群雄听他一席话软硬兼施,也都没了主意。所谓相由心生,jian妄之辈,心不正则眸子眊,鹰顾láng视。但观眼前之人,温润如玉风度洒落,若非彼此对立,这样的人物便是自己也忍不住要去结jiāo一下的,不由得齐刷刷看向李奇。
李奇亦知今日难得能讨得了好,丁十三这两年在江湖中的名声如日中天,多少人或叹其医术或倾其为人要与之结jiāo,后面又有霍浮香对他拱若珍壁,而另外一个,岳峙渊澄,气势汹汹,看样子身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是老江湖了,审时度势,不由得他不服软,但杀子之仇岂可就此罢休,少不得要着落在此人身上,「你说不是你,好,那你说是谁?」
少言还未答话,林文伦在后面已经听得心里老大不高兴,「笑话,当我们这里是衙门么?死了儿子也要找我们。」
「你……」李奇被他一句话顶得急怒攻心,要动手又不敢,只得色厉内荏地嚷道:「我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还查不出是谁杀了我儿子,这笔账就要落到你身上。」
「三年!」林文伦在后面狮子大开口。
少言哭笑不得,这种敷衍的话亏他说得出口,嘴一抿瞪了林文伦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好,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会给你一个jiāo待。」李奇转身正要离去,忽听林文伦一声「慢着」,回转过来,恶狠狠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林文伦不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地上四分五裂的马车,李奇一怔,很快醒悟过来,掏出两锭银子仍到地上。
待李奇等人走远了,林文伦略带埋怨地问道:「gān什么许给他一个月,他死了儿子管你什么事,劳心劳力替他去查,还不讨好。」这次离京之际,满心盘算自此便可以与少言两人朝夕相对,一点一点地渗透。多了一个霍浮香已经是如鲠在喉,吐得远远的才痛快,现在却又添了这桩事,越来不能清静了。
少言轻轻伸个懒腰,将目光投向远处青翠的山峰,「不用我们动手,无论他是谁,既然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早晚会现身的。」
没有了马车,三人只好步行穿越于崇山峻岭,好在沿途风景如画,三人说说笑笑,颇不寂寞。
走了半日,少言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诧异地问道:「刚才那帮人也没有骑马我看他们靴上无尘,按理说落脚之处应该不远,怎么走了半天都不到?」
林文伦从树上扯了片叶子替他扇风,「姓李的好歹是地头蛇,也许有什么捷径是我们不知道的。既然累了,林中树荫浓密,歇一阵子好了。」
离了官道,折进树林,林文伦向里走了几步,眼睛忽然一亮,「你听,是不是有流水声?」
少言也侧耳倾听,微笑回应:「不错,是有流水声。」
三人在树立中披荆斩棘,淙淙水声越来越响,绕过一棵大树,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条深溪,两岸植满垂柳。三人溯溪而上,转了一个弯,不由得齐声喝彩,竟是个足足五丈有余的悬崖,一条玉龙从崖头倒挂下来,飞泻而下的水流沿途不断击打在崖壁上,飞珠溅玉,激起漫天水雾。瀑布注入一汪深潭,又被小溪将水曲曲折折引向不知名处。
快步趋近潭边,捧起水喝了一口,一股凉意从喉咙直下到腹中,令人暑气顿消。
脚下踏的是柔软细糙,鼻中闻到的是清幽花香,「谁会想到荒山野岭之中还有这等dòng天福地。」少言惊叹一声。绕着潭水转了个圈,想是此处罕有人至,生活在此的动物竟然不惧生人,树上两只松鼠歪着头向这伙不速之客打量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危险,又开始追逐嬉戏。
就着溪水吃了些gān粮,霍浮香盘膝坐在树枝上,背靠树gān闭目养神。林文伦则坐在水边,眯起眼。少言见无人注意,便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开,沿着小溪一路向下走。走出约有里许,溪面陡然开阔,水势也转为缓和,清可见底,水中游鱼历历可数。悄然四顾,空山寂寥,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影,少言轻解袍带,连贴身的衣裤也除去了,飞快地溜入水中,到水深及腰处方停下来,回头看去,岸上仍是空空如也,才轻快地吐吐舌头。
深吸一口气,在水底潜行了一二十丈,又摸了几颗彩色石子,这才直身而起。掬起一捧水洒在脸上,忽觉足踝处正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麻疡中夹着一点痛。忙低头查看,却是一条三寸来长的小青鱼将他的腿当成了美味,尖尖的嘴一翕一合地咬着。少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弯下腰伸手入水,扣起中指在小青鱼背上轻轻一弹,那小青鱼受到惊吓,一摆尾巴,三游两游,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大眼睛,我看到你屁股了!」身后平地一声雷,将少言震得心胆俱丧,一个失足踏上河底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在水底也不知冲刷了多少年,滑不留手,少言踏上去便是身不由己倒向一边,亏得他水xing不错,百忙中屏住了呼吸,这才没有呛到水。
脸上烫得似乎要把整条河的河水都烧得沸腾起来,少言浮出水面,斜着眼睛偷偷向一侧看去,只见岸边的大石旁倚着一个人,抱着双臂嘴里叼了根青糙,盯紧了他饶有兴味地嘻嘻笑,白白的牙齿映着黝黑的皮肤,闪闪发光,正是林文伦。
当少言轻手轻脚地向下游走去之时,林文伦便已经醒了,眯着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在糙丛中,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去方便,等了约一炷香的工夫仍不见回来,心下有些着慌。起身沿着少言留下的足迹分花拂柳地来到此处,透过树枝,溪水中一个灵动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猛然呻吟出声「不」,然而脚步却没有停止,像是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牵引着走到河边,静静地看着戏水的人。
几颗水珠随着溪中人掬水而溅起,在阳光下折she出七色的光芒,落在他圆润的肩头,划过一道痕迹慢慢下到肩胛骨,向下,再向下,经过纤细的背,融入他身下的河水里。
空气渐渐稀薄,刺得喉咙一阵gān涩,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qíngyù在一瞬间击垮了防线,林文伦抹了把脸,在化身禽shòu之前,大喊出声。
少言从未经过如此赤luǒluǒ的难堪,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烧,只敢将半颗头露出水面,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岸边,不知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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