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
暂且按下此说不谈,却说少女心中暗暗吃惊:“此人武功之高在江湖也算得上一好手,旁人到了此镇都远远绕道,唯独他却进了镇来。”
“他说是一小孩引他来此,但自己在此处待了三日,并未见到什么小孩,难不成他是爹爹派来抓她回去的?”
想到这里,又仔细去观察他的样子,看他模样,不像是江湖中人,倒是个贵公子。
看来他并非是爹爹派来的人。
她躲在这里三日,想着来抓他回去的人已经走远,若非金少言突然闯入此处,她兴许已不在这里。
第24章:新年到
少女思索过多,忽然想起自己与某人还有约定,便不想再与金少言纠缠下去,她面具后的眼睛转了一圈,冷笑道:“你若喜欢这里,便自己待着吧,本姑娘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她说走就走,火红的大衣即便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仍是醒目,金少言错愕半晌,心想这女子当真豪慡,丝毫没有中原人的温文尔雅,他哪里知道中原女子的心中大多住着一个汉子,平时碍于礼仪及颜面,不好表露出来。
女子走后不久,金少言心中仍是想着她的事qíng,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身处死镇之中仿佛有一股yīn森之气袭来,金少言在房中找到了睡觉的chuáng,不知怎的想起之前少女也睡在这里,心中一紧,脸上微微一红,像是想到什么,竟不敢躺上去。
到底还是金贵少爷,他坚持一会儿便脱了外衣躺上了chuáng,他心中好笑:“我自幼与山哥同chuáng,倒也能忍受这张chuáng。”
只是与萧玉山的chuáng上的皂荚味道不同,此处独有一股少女的芬芳,令人魂牵梦绕,辗转难眠。
***
农历腊月三十,戊寅月,乙丑日。
忌嫁娶,忌出行,忌栽种。
宜祈福。
家家户户已是张灯结彩,新chūn总是令人快乐的,正如团聚总是让人高兴的。
金少言离开了死镇,往南岭的方向一路前行,又走了一日,看见一块石头上面写着“凤凰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年幼时爹娘带他来此玩耍,那年也是如今日这般寒冷,那时的中原却是比如今的中原要热闹。
金少言在泉州金府待了数十年,早已忘了凤凰集的模样,他今日行到此处,见着每家每户门口的灯笼,儿时记忆早已复苏,萧玉山提着大灯笼的可爱模样,他笑了一阵,沿着古老大街寻着自己年幼时模糊的记忆来到一扇破旧的大门前,门内残垣断壁、杂糙丛生已不复昔日繁华。
他寻得一处,蹲了下去,念及昔年经过此处时,母亲送了他一并木头雕刻的小人,心下一暖。
不多时他从外面买来许多红色蜡烛及彩带,他还亲自做了几盏灯笼点亮烛火。
他将大街上无处可归的流làng汉和乞丐请了进来,买了大鱼大ròu,数人天南地北无话不谈。
流làng儿说着说着泪已满面,他本是富贵人家子弟,怎奈jian臣当道,皇帝昏庸,忠臣良将惨遭迫害,致使家破人亡,流亡天涯。
如今蒙古入侵中原五十多载,他已老,雄心壮志早已被现实的无奈抚平,他只得làng迹天涯,哪里有酒哪里就有他。
众人为他悲惨默哀不语,忽而听得一女子唱道: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
又有一人说道:“姑娘此曲未免有些伤感,今日除夕夜理应开怀畅饮,不然如何对得起段公子请咱们也过上一回年?”
听到此处,女子歉意一笑,她在青楼之中曾听人唱过苏东坡此词,那时便感同身受,至今难以忘怀。
金少言举杯道:“各位,在下虽非大富大贵之人,也非江湖有名之士,但江湖人天下为家,在下不才,无法解决各位的痛苦,只得请大家喝这么一杯,还请莫要见怪!”
他不敢提自己是蒙古族人,一是不想扫兴,二来也是害怕众人对他不再友好。
他虽知道大元建朝以后百姓多有不服,可他只当是这些人不明白大元的好,自己只需要慢慢引导,说不定能让他们接受元朝代替了大宋的事实。
他一口喝尽,众人叫好,又有几人起身敬酒,原本应该孤寂的除夕夜也因大家齐聚一堂而变得有了些欢乐。
待得众人已醉得不清,那唱宋词的女子忽然找到金少言,她脱掉身上衣服,低声道:“小女子从未奢望能服饰金公子,但今日种种小女子心下又着实感激,望公子成全。”
金少言一愣,他让女子将衣服穿好,严肃道:“姑娘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寂寥空虚,邀大家一起来过年罢了。”
这寂寞空虚实在厉害得紧,江湖多少侠士便丧生此处。
一夜过去了,金少言醒来时众人已然离去。
昨日欢乐恍如梦境,但梦境之美好又令他难以忘怀,梦也好,幻也罢,人在世间一生,但求问心无愧,便是再坏的生活也必然苦中带甜。
除夕已过,今日已是大年初一。
他行过每家每户门前,见昨日欢笑似乎仍在,心下感慨之时,互听一人骂道:“你这贼婆娘好大的胆子,张弘范将军的贡品也敢劫?”
只听一少女喝道:“如今沿海海盗不息,忽必烈建立元朝却不管百姓死活惹得天怒人怨,眼下这张弘范不为民集财却收刮民膏,实在罪大恶极,本姑娘今天偏要多管闲事。”
不一会儿便听刀剑相击的声音传来,金少言听了一会儿发现女子似乎武功不弱,那护送贡品的人已然受伤,但不知怎的打斗仍在继续,或恐是对方人数众多。
金少言正yù上前解救,不料突地传来一阵pào竹声响,原是不少人家之作,今日大年初一本该红红火火,这pào竹是必定要放的。
但pào竹声过大金少言也不知那打斗声从何而来,他依稀记得东北方向,提劲便赶去,谁知他人还未到,两柄森然宝剑已当头击下。
他急退,拔刀。
只见刀光一闪,一切不过刹那。
若在旁人看来,至多只看到金少言稍稍后退一步,但一缕青丝已飘落下来,接着窈窕身影又攻金少言小腹。
金少言自幼跟随师父学习刀法,已是炉火纯青。
这双剑攻势虽快但劲道不足,他瞅准时机,再次出刀。
大刀虽拙但在金少言手里此刀犹如神兵,竟将对方的宝剑斩断。
但听“咦”的一声,一女子已飘然落至金少言身前。
她不等金少言开口,率先骂道:“你个狗贼功夫如此之高。”
她话未说完,从天空似有一阵金huáng光芒照she下来,金少言见了吃惊,但听有人念道:“是非成败空转头,色为空,空为色,空本无色,色又何空?”
说话间,一和尚从天而落,当真是天仙下凡,宝象森严,女子又是惊讶又是害怕,方才她将那群护送贡品的官员击败,便躲到一旁,不料遇到那使大刀的小子,如今又来一内力高深的和尚,她如何能够以一敌二?
那和尚放落地,便一掌向金少言击去。
他惟恐金少言是那女子同党,趁其不备,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