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
金少言笑道:“我在山哥心中,便是如此菩萨心肠的人吗?”
萧玉山笑了笑,并不作答,二人上了马车,在寂静的夜里,朝金府方向去了。
回了金府,萧玉山正待回房,却被金少言叫住。
他回过身去,低低问道:“少爷还有何事?”
金少言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说道:“山哥,爹爹今天给我说了门亲事。”
这话就如刀子一般捅进了萧玉山的心口。
第13章:唐小南
一把刀刺了过来。
风花雪月中的刀最要人命。
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刀。
世上能避开这一刀的人,唐小南自认为没有几人。
可当他的刀划开写满了诗qíng画意的宣纸、直bī白勺时,他的瞳孔忽然放大,只得撤了回来,横刀胸前,冷眼盯着白勺。
“又是你。”白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少开口说话。
唐小南叹了口气:“这世间若还有人能bī得我收刀,这个人一定是白勺。”
白勺道:“过奖。”
唐小南望了眼周围瞪着自己或是指手画脚的公子哥们,大笑一声:“我说过的,你的xing命随时都要等着我来取。”
一旁跟着白勺到“品诗堂”的仆人笑掉了大牙:“我说唐小南啊,你一共偷袭我家少爷二十七次,怎的还不死心?”
那小子冷哼一声:“若要我死心,除非他死。”
其他客人像是早已知道他二人之间的恩怨,纷纷取笑唐小南:“小南啊,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可不是,你的刀法就算练得再好,也还是碰不到白少爷的衣角。”“唐小南,当初的事只是个误会,你又何必执着至今呀!”
“我不管!”唐小南横了起来:“他白家少爷千金之躯,自是无法明白我等普通人的苦。”
他裹着一件大棉袄,用腰带绑得结实,加上一双糙鞋落满了白雪,冻得发紫的脸上满是悲愤。
许是有人听不下去了,上前来劝说:“妹子的死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这与白少爷毫无gān系,那日风雪太大,妹子身子骨弱,挨不住便去了。”语罢伤神,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想那人歌声曼妙,曲音动人,满腹诗书,乃“品诗堂”公认的才女,岂料天妒英才,竟让其英年早逝,可恨!可恨!可恨!
“我不听!”唐小南满面悲戚:“当初若非白家将我妹妹扫地出门,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你妹妹有错在先,本不怪白家之举。”
唐小南哈哈大笑起来:“如儿何错只有?不过是不小心砍掉了白家大少爷的一条胳膊,这该死的畜生,若是落在我手中,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白勺喝道:“够了,莫要再说。”
“呵,白勺,你也知道你大哥之事羞于出口呀?”
白勺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吩咐下人:“回去吧。”
下人应了声,先出了门去备车,唐小南见白勺要走,也是无可奈何,他虽愤怒,但也知道此事与白勺毫无关系,可他是个浑人,除了到“品诗堂”找白勺,他也没有法子,白家现在守卫森严,便是苍蝇也难飞入,更何况妹子的死已过去多年,他也没有了以前那样的悲愤,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他仍是不时偷袭白勺,甚至放出狠话要杀他。
可他心里明白,他是不会真的去杀白勺的。
两人自幼相识,又出同门,若非妹子惨死,他两定会对月轻酌,把酒言欢。
他走出“品诗堂”的时候,正好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看那方向是要去郊外,车上扬鞭之人极为眼熟,奈何马车去势极快,他还未看清楚是谁,便已到了街道拐角。
“这蒙古鞑子侵入我中原已有多年,也不知还要嚣张到何时。”他摇了摇头,抬步正要回去,有人叫住了他。
第14章:是故友
“你我不见已有三年。”那人举起酒杯,先gān为敬。
唐小南夹起一片牛ròu送入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三年不见,你倒是有钱了。”
那人谦虚道:“这些钱都是蒙古人的,白要白不要。”
这时小二送来一壶清茶,唐小南瞥了一眼茶叶,啧啧啧三声:“这茶我可喝不起。”
“又不是让你请客,尽管喝。”他又要举杯,唐小南却无心喝酒。
“有心事?”
唐小南放下酒杯,沉吟一阵方才开口:“三年前蒙古大军势如破竹,我们抵挡不力,节节败退,将军命我等先行退去,岂料那领军之人在我军身后设有埋伏,我军损失惨重。”
萧玉山在听。
“我一路护送将军到了福州一代,本yù到崖山与二王会师,却听闻我那可怜的妹子在多年前去世了。”他说着,猛地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酒入口,过喉,再入肠。
可悲伤呢?
为何悲伤会一直萦绕心间,像个魔鬼,拽住你生命的全部。
“你来泉州,是为了帮你妹子报仇?”
“快三年了,我到这地已快三年,但妹子的仇始终没有报。”
他越喝越多,喝得越多,话也越多。
萧玉山替他斟满酒:“莫非仇人功夫太高?”
唐小南脑海中浮现出白勺冷漠的模样来:“我也知道换做任何人,都认为我妹子的死,与任何人都无关。”
萧玉山像是已听明白了,不再问话。
不知喝了多少,萧玉山已感觉头昏脑涨,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唐小南说自己在泉州有个住处,便翻身下了酒楼,一路跌跌撞撞,渐渐远去。
“你在泉州三年,为何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萧玉山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忽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摇摇晃晃往回了金府。
看门的下人见他浑身酒气,极为嫌弃:“玉山你咋喝这么多酒?”
萧玉山朝他露出只有酒鬼才会露出的笑容:“只因我高兴。”
回了房,他将自己一把丢到chuáng上,呼呼大睡。
醒来时已到傍晚,金府上下都在忙碌,他点了灯,扶着自己yù裂的额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我见萧玉山他一早上闷闷不乐,似是有所烦闷。”
金少言的声音:“那你可知他有何烦心事吗?”
下人急忙道:“自是不知。”
“如此你先下去吧。”那人应了一声,末了回过头来恭敬道:“少爷莫要忘了老爷方才说的话。”
金少言十分不悦,记住那下人模样,待会要他好看。
房中的萧玉山晃了晃脑袋,许是要让自己清醒,或有恐金少言看出他喝过酒,金少言却不敲门,他在门外自言自语一阵:“自从那日我与山哥说了与何家的亲事,他便总是避而不见,莫不是他不喜欢何家千金?”
想来何家千金身体肥胖,确实让人望而却步,金少言本想推脱,但父命难违,只得答应下来,待得时机成熟,再行提出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