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伤之狱
凌棉一边说着,视线却在龙延离开的方向飘移不定,整个心思都没放在正事上。
纳瑟见他这副模样实在觉得即可爱又好笑。
“师父?”凌棉得不到回应,心里有些焦急,“不如让我带兵劝退吧??”
纳瑟轻抚着怀中人露在被子外面的发丝边说:“不用管她,随她去吧,那种小孩子,很快便会失去兴趣,倒是你……”
“既然如此,那徒儿告退了。”
凌棉很尊敬纳瑟,虽然到了愚忠的地步,然而却是个不太会做人的主,若是遇上别的君主,早把他砍了,至少此刻纳瑟看着他瞬间远去的背景很有想把他砍了的冲动。
暖风chuī过,耳边传来沙沙声响,仿佛能感觉到jīng灵们在这片花园中翩翩起舞,花香伴随着清新自然之风溜进被窝里,深深吸引着他。
纳瑟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那粒不安的脑袋:“出来吧,宝贝,他们都走喽。”
燃闻言犹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又往里缩了缩。
纳瑟叹了口气道:“哎……再不出来,太阳就要下山喽,好不容易你有jīng神,我还想带你到处看看。”
“……”
“还记得你的小伙伴吗?它们都在哦……”
被窝轻动了下,做完最后挣扎的燃终于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入目的是整片的绿色,还有那飞舞的蝴蝶,甚至好像还有jīng灵正在四周飞窜中与他招手。
不知何时离开已经卧椅,站在崖边将那重生的乌伤尽收眼底,虚弱的身子自然的靠进身后宽大的胸膛,确实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战争……结束了……”
脸上有什么滑过,被人轻轻抚去,身后的人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对自己的爱,也无时无刻都在宣誓主权,然而对他来说却依然如梦似幻,无法想象自己竟能看到和平到来的一日,更不曾想到竟还能拥有这个温柔宽大的怀抱。
他是属于他的,关于这一点,不用纳瑟说,燃的心里也已认定了,可纳瑟……却不只属于他,他是全天下人的英雄。
“这些日子,你总是昏昏沉沉,像只小懒猫。”
乌伤的气候虽比较暖和,可三月风chuī久了也会有些寒意,纳瑟生怕爱人受凉,取来披风把人妥妥的裹在怀里。
见怀里的人久久不说话,纳瑟故意低头在他耳边chuī气,燃因药物而过分敏感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他挣扎着试图避开纳瑟的挑逗。
纳瑟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若无其事地把人紧拥怀中:“谁让你不理我?”
燃在纳瑟的半qiáng迫下转过身,以极难为qíng的距离与之面对面,鼻尖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苍白的脸上再度浮现彩云,惹得纳瑟再次忍不住把他的脸吻了一遍,直至燃忍不住皱眉抗议才qíng不甘心不愿的罢休。
“我……没有不理你。”
“你还没告诉我喜不喜欢这个地方,嗯?”纳瑟轻轻地捧着他的脸,感受着他的气息。
对于视力已恢复的燃来说,这张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实在有些相当大的视觉冲击,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心脏在胸口重重锤打,就连说话都没来由结巴起来。
“喜……喜欢……嗯唔……”
微启的嘴再次被封,纳瑟霸道的吻很快让他再次失力的靠在他的怀里。
“嗯……”吻到深时,燃沙哑的低呤让纳瑟浑身都发热起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燥热正从小腹下窜上脑门,他立刻离开燃诱人的嘴唇,深深地吸着气试图控制自己正不断冲上脑门的yù望。
良久,纳瑟才亲吻着燃的头顶轻声问道:“燃,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燃的声音依然沙哑,龙延说已经很难恢复,不过幸好在龙延的jīng心专研与医治下,那覆盖了左脸与左肩的烧伤正渐渐转好。
早在两个多月前,燃正处于深度昏迷期间,龙延便以化腐之术将因烧伤而变形的肌ròu毁之,后又重新塑造,因为当时的燃正处于昏迷中,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痛苦,这一点纳瑟不止一次表扬过龙延。
龙延的治疗虽然复杂,可成效却出奇的好,如今烧伤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任何扭曲的形状,只待那片红色退去便能恢复如初,别的疤痕更是不在话下。
燃渐渐恢复的脸与记忆中并不完全相似,早已脱去了稚气,甚至更加吸引纳瑟的眼睛,只有那双总是专注的凝望着自己的眼睛依然清明透亮。
“燃,我爱你,你也说爱我好吗?燃?燃……?”
怀里的身子突然像失去力气般靠向自己,纳瑟狐疑的低下头,顿时脸色一沉。
依靠在自己怀里的燃正紧紧的触着眉,脸上全是细细的汗水,但触手之间却是冰凉一片,牙齿死命紧咬下唇,显然正在忍受着剧烈疼痛。
纳瑟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心里一瞬间慌乱无章,却又马上想起龙延的话,与之前每日所发生的症状便迅速把人抱起放回棍上,担忧的握起他冰凉的手,内力缓缓进入燃的体内。
两个多月来,这种qíng况并非第一次,每次不管燃睡着还是醒着,一天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剧痛难忍的时候,而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了他,龙延说他的内腑受创太重,再加上他体质敏感,哪怕一点外力都会引起抽痛与痉挛,除了忍没别的办法。
燃细瘦的手臂横过腹部重重向下压着,几乎把薄薄的小腹压平,却依然无法阻止这折磨人的抽痛,内腑不断的翻搅,似乎也在抗议这剧痛,冰冷的胃部更是突突跳动,在掌下几乎要破腹而出。
“嗯啊……呼……”
剧痛来的毫无规律,一阵一阵地从腹脐处扩散开来,燃无助的重重喘气,好不容易熬过一阵剥腹般的剧痛,才张开眸子就看到纳瑟担忧的脸,正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紧接而来的是更基从前的疼痛,他猛地向上弓起身子,头不可抗力地后仰,吓的纳瑟呆愣了半秒马上抱住燃,温暖的手掌贴在他剧痛难当的腹部,带着内力缓缓地顺势轻揉,并轻轻地在他耳边低唤着他的名字:“燃……燃……没事的,有我在,把手放开,你会伤到自己的……”
“不……啊……呃啊啊……疼……”腰腹无力地落回chuáng榻,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般被汗水浸透,即无力又止不住阵阵抽搐与颤抖。
纳瑟眼眶赤红,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燃烧,烫的眼睛又涩又疼,他瞪大眼睛一瞬不离的看着痛苦中的燃,恨不得替他承受,掌下的小腹柔软却异常冰凉,胃部更是像有活物在里面似的莫名搅却着,龙延说这些过去的药物所留下的后遗症,那些曾经施于其身的药物此刻正如被囚禁的蛊虫在他的肚腹里打战,日日不停的折磨他。
龙延曾对纳瑟做了最坏的建议“你若真爱他,便告诉他,你一个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