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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

作者:独惆 时间:2023-04-12 02:06:42 标签:强强 虐恋 架空 玄幻

  死亡的胁迫面前,荣安这个老家伙终于闭了嘴,只是还硬撑着他将军的架子,吹胡子瞪眼不肯服输地怒视着我。
  “将军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只记得自己是三朝元老,却不记得别的事,那本相就帮大人好好回顾回顾。”我一只手拿剑抵着荣安将军,一只手摸了摸眉毛,再抬眼时便笑开来:
  “您在任的三朝中,太上皇那代我们沈家是享誉皇城的开国将军,您那时不过是沈家旗下的一个马前卒。前朝时,呵,前朝沈家虽然没落了,但先帝却是我亲手所杀,而今……当朝陛下是我一手扶植上去的,文武两权都掌在我手里,你算个什么东西。”
  “替沈家教训我?荣安,我不过是念在昔日同朝为官的份上称你一声将军,真论起官阶来,你年龄再大也不过是我的兵卒。教训我?梁宴都不敢称替沈家先烈教训我,就凭你也配?”我嗤笑一声,讥讽的神情裸露无遗,抵在荣安脖子上的剑又挺进一寸,让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
  “十几年前在沉香楼,先太子让徐生好好伺候的人就是你吧。”我冷冷地望着荣安,说道:“我思来想去,不管徐生的母亲身份有多卑微,但徐生终究是在太子府生活过几年的人,名义上再怎么说也是太子长子。能色胆包天瞧上太子的儿子,还能问太子要到手的,当时朝野有这个权势的官员也就只有你了。你手上有兵,太子那个畜生想早日取得皇位,所以就和你达成了交易。”
  “当年沉香楼被梁宴下旨查封后,里面那些孩子就陆陆续续地消失掉,也是你干的吧。青莲寺就是你效仿先太子打造的第二个沉香楼,你把徐氏兄弟掳走后,就在那里害死了他们,是吗。”
  “是又如何,沈弃,沈大人,你那么趾高气昂的,你有证据吗?徐氏兄弟早就已经死了,那些孩童也早就死了,尸骨你都找不到,去哪找个活人出来指认我?”荣安桀笑了两声,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冷静下来后换成了胸有成竹。他一把推开抵在脖间的剑,睁着他那双浑浊老态的眼,冲我恶心地笑道:
  “徐生,你说的是原来那个叫梁生的孩子吧,那孩子是真美啊,那双手芊芊玉骨的,琵琶曲弹的可醉人了。那么些孩子中,我对他最念念不忘,哪怕他被太子府抛弃改了母姓,脸上那个倔强不肯服输的劲还是那么动人。其实你小时候也极美,要不是沈方非要把你带到塞北,我早就……”
  荣安那张老态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些痴迷的、如痴如醉的表情,甚至在某个恍惚间还想伸出手往我脸上探。我长剑一横,冷着眉眼手起刀落,直接把他往前探的那根手指给砍了下来。
  我被这老家伙恶心的不行,后悔没早几年把他弄死,再看他一眼都脏了我的眼,扔下一句“等着伏诛吧”就想往梦境外面走,好让早已埋伏好的段久和暗卫送他下地狱。
  “伏诛?梁宴那小儿敢吗!老夫在京都这些年养活了多少人,那么多官员那么多利益,军中朝中那么多牵扯,你以为皇帝敢为了这些陈年旧事就杀掉老夫吗!”在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但荣安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捂着自己直冒血的手指哀嚎道:“沈弃,你以为你爬的高,皇帝的心就会向着你了?!不可能的!老夫侍奉三朝君主,比你了解帝王,你才是皇帝忌惮的角色。你觉得陛下会杀了我?笑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咯……你……你竟敢……咯……”
  “废话真多。”我拔出刚刚反手插入荣安喉咙里的剑,甩了甩手上的血,梦里死掉当然不算真的死,但那些恐惧却是真实的。我看着荣安惊恐地往外吐着血,冷笑的补完了最后一句话。
  “帝王我是没你了解,但梁宴的心向着谁,我可比你懂太多。”
  ……
  梦境退散,床上的人喘着粗气惊醒,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上面没有被人用剑刺穿的血窟窿,自己的手指也没有被人削掉一截,才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我就说,沈弃那小儿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 活过来杀我,原来是梦……来人啊,给我杯水!”
  “来人啊!唔……”
  坐在床上的老将军还在因为噩梦而惊魂未定,殊不知,真正的噩梦已然在他身后降临。
  暗卫拿着剑,用着梦中我杀死他一样的动作,在他的脖子上捅了个窟窿,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不过那疼痛也只是暂时的,因为很快,他就再也发不出来一丝声息,会变成一具只有余温的尸体。
  断气之前他只看到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章台之首段久,那个一身书生气好像从未拿过剑的人,站在他面前,挂着再客套不过的笑,对他说:“奉陛下和宰辅大人之命,特来送将军上路。将军就别一路走好了,走慢些,厉鬼和报应,都在路上等着将军呢。”
  我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荣安濒死前的丑态百出,等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确定他死不瞑目后,才在纸上给段久留下一句“你继续,我先回宫了”,就溜之大吉。
  我又冷又困,实在是懒得再一家一家飘过去处理这些畜生了,捂紧了我单薄的衣衫就往宫里飘。走前的那个梦里,我总觉得梁宴不太对劲,早点回去也好,看看那狗东西又怎么了。
  我一边神游一边飘,飘到一半,突然被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金光一刺,直楞楞的就从天上往地下掉,怎么飘都飘不动,一屁股摔在草丛里。
  “哎呦,哪个混蛋玩意!”
  草丛里有脚步声,我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正想张口就骂,一睁眼看见玉礼大师那跟鸡蛋一样亮闪闪的脑门。
  我:“……”
  你他娘的为什么听得见我说话!我骂都不能骂了!
  玉礼大师笑的一脸慈祥,朝我做了个礼,笑道:“沈施主可有大碍?施主见谅,老衲前来,只是想与施主谈谈陛下手里那盏灯的。”
  “那盏,可以给大人续命的长命灯。”


第52章 逆天而为
  “什么灯,大师这话我听不明白。”我跌坐在地上,却没着急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悄悄摸出了藏在袖子里的金钗。
  我与玉礼大师确实是旧相识,但这个相识也就只停留在相识的阶段。说到底,我并不怎么信他,更何况他现在不仅能看得见我,还知道梁宴手里那盏长命灯的事。
  长命灯以寿命为代价,心头血做供养,别的都好说,若是这件事让有心之人知晓了,拿那盏灯迫害梁宴怎么办。我已死了,现世的很多事情我插不上手,那盏灯又关联着我的魂体,倘若真有人用那盏灯胁迫梁宴,我根本护不住他。
  不如现在就把这和尚杀掉?他既能阻我,那我应当也能碰到他,先替梁宴除掉这个隐患。
  我摸着手里尖锐的金钗,不动声色地把手慢慢往前移。
  “沈施主不必担忧,老衲并没有要加害陛下、胁迫施主的意思。陛下为施主续着寿命的那盏长命灯,就是从老衲这里求来的。”
  玉礼大师扫了一眼我蠢蠢欲动的手,笑着朝我摇了摇头。他声音很淡,平稳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冷静而信服:“老衲还记得沈施主尚在人世时,总喜欢整夜盘坐,听玉佛寺清晨的佛钟长鸣。沈施主坐了半月,才下定决心与世长辞。既然当日放下了执念,想透了生与死,为何如今施主却又流连人世,不肯吹下那一盏灯?”
  “梁宴的那盏破灯是你给他的?你告没告诉他点燃那盏灯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很有可能因为那盏灯死掉,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还是从身后掏出了那根金钗,捏着它的尖刺抵着玉礼大师的侧颈。玉礼大师在玉佛寺名号地位很高,虽然不知道他在玉佛寺待了多少年,但他的样貌却十分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眉清目秀。利器抵在他的脖颈,他却不动,只温润地冲我笑了笑。
  然而我却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给梁宴灯,害得我不能投胎还要时时刻刻担心梁宴寿命几何的小光头脖子拧断。我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究竟是何门何派,给梁宴灯的目的是什么?那盏灯为什么和我魂体相连,你今夜又为什么要把我拦截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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