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
作者:独惆
时间:2023-04-12 02:06:42
标签:强强 虐恋 架空 玄幻
飘着风的小窗又被咔嚓关上。
我看着我成功推开窗户的手,惊奇地眨了眨眼,缓慢地转过身呆了一会,又猛地看向梁宴。
既然能推开窗户,那我是不是也能打梁宴的脸?!还是能让他感觉到疼却看不见罪魁祸首的那种?!
我摩拳擦掌,看着梁宴的脸,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哼哼,没想到吧狗东西,天不负我啊!
看我不扇死你!
第10章 他回来了
我半闭着眼,一记掌风狠狠地扇过去,带着梁宴身后的帘布都扬起了一个角。
想象中梁宴痛苦的喊叫并没有来,我睁大了眼去看,发现我的手掌穿过了梁宴,就像雪穿过了我一样,根本无法触碰到。
看来还是没办法干涉活人的。
我拄着下巴思考,并不气馁,准备飘出车外看看我到底可以触碰干涉哪些东西。飘出车外前,我看向梁宴,勾起半边唇角。
不能扇你巴掌,让你吃点小苦头总是行的吧。
我一边哼着民间的南曲调,一边把整个车厢的珠帘全晃动起来,叮叮当当发出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猛地推开两边的小窗,让寒风和飘雪死命地往里涌,顺带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暖炉。
“怎么回事?!停车停车!”耳边传来苏总管惊恐的声音:“陛下,您有没有事?”
梁宴皱着眉,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我抱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趁他们都在关注车厢内的情况,我哼哼笑着飘到车外,看着被勒停的马,兴奋地搓了搓手。对不起了千里马,谁让你运气不好,被选来拉梁宴这头畜牲。
我往左右手心哈了哈气,集着力,一巴掌狠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受了疼,以为是挨了鞭子,本能的就迈开步子往前跑,带着梁宴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车窗子一起,轰轰烈烈地就往雪地里冲。
“陛下!”
“救驾救驾!皇上还在车上呢!”
“马夫呢?马夫!”
“马夫在车上呢苏公公!”
“那为什么不拉绳?!拉绳啊!”
“……”
我飘在空中,看着地面上一团乱象,笑的人仰马翻,方圆十里的鬼都能听见我气势如虹的哈哈大笑。这种暗搓搓使坏让梁宴闷声吃大亏的事我简直不能再爱了,连身上慢慢冷却的温度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当然,说归说,笑归笑,我还是不能拿自己的魂魄开玩笑。
我飞快的在四周转了转,把能摸的东西都摸了一遍,就赶紧捂着寒凉的心口往梁宴身边飘。
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能触碰东西这件事果然和梁宴给我的阳气有关。在梁宴的十丈范围之内,我可以触碰到一切我想触碰的东西,除了活人。死人咱暂且不论,这四周也实在没有刚死还没埋进土的人给我试试,不过鸟、马,虫蝇这些活的动物我也都能触碰到。而在梁宴一丈范围以内,我才能感觉到心口充满热度的感觉。
被我一掌拍的冲出去的马已经停了下来。梁宴坐在马上,手里拿着缰绳。身后车厢里的物件七倒八歪,抖落出来的金银珠宝散在雪里,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捡。
车夫、苏总管以及一众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圈,大气不敢出地磕在地上,等候坐在马上的人发落。
梁宴拿着缰绳,神色倒是并不慌乱,我看不出来是不是他刚刚勒停了马,但从他略微散乱的鬓角以及肩上的落雪程度来看,我推测事实八九不离十。
天子之怒,怒如雷霆。我不止一次见过梁宴发火的样子,老实说,有点吓人,而且通常都伴随着人头落地或者血溅满堂。我只是单纯的想让梁宴不好过,并不想让这些可怜的宫女太监替我受过。
我环着梁宴飘来飘去,努力地寻找着能解决眼前之事的办法。
“朕……”
于是梁宴一开口,我就把他腰间的东西扒拉下去。
梁宴看着掉落在地的东西,止了话语。雪落在他眉峰,让他常年冷峻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凉。
苏总管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掉在雪里的布条,立马弓着身子把它捡起,急忙把上面的落雪掸掉,举着手递给梁宴,一脸忐忑:“陛下……”
梁宴伸手接过,这次把它塞进了袖口里,又要说话:“你先……”
“啪嗒”一声,那布条又从梁宴的袖口滚落在地。
我施施然地收回挑拨布条的那只手,望天、望地、望苏总管,就是不望梁宴。
冰天雪地里,我感觉苏总管额头都在渗汗,他抹了把脸,又把那团布条捡起来,双手奉给梁宴。
梁宴这回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来放在手上。他停了一会,说不清在等什么,但他终究也没等到,眼角微微垂下来,自嘲一般地挑了挑唇角,开口道:“你先起来,朕……”
别说,扔东西这事儿真会上瘾,我伸出两根手指一弹,把那团布料再次扔到地上去,扭头去欣赏梁宴困惑不已的表情。
可怜的苏公公,才刚站起来,又得弓着身子去捡那团该死的布料。布条上的血点多次沾了雪,如今一捡起来,雪化成水湿漉漉黏在一起,像一团毛角的废料。
他的君主这一回却没再伸手,只是盯着他手里那块浸了水的布,突兀地说道:
“他回来了。”
苏总管一听这话,看了眼手里的物件,立马又跪了下去。
“陛下,宰辅大人他……他已经……”
“他死了,我知道。”梁宴把那一小团布料握进手里,这回他攥在手心,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拨下去了。
“人死不能复生,我也知道。”
我听着梁宴的声音响在这片空旷的雪地里。
“可我就是觉得他回来了。”
……
第11章 皇后
在我一通胡作非为的动作下,梁宴是没办法坐着舒适的大马车回宫了。他坐在领头的那匹汗血宝马身上,让人牵着绳,御驾回宫。
我?
我悠悠哉哉地一抖身,重新飘回奢华车厢里去。
梁宴要淋雪骑马,我才不做这种大傻子。车厢的内饰是还乱七八糟的,但我已然成了鬼,谁还在乎这些活人时期的繁文缛节,大冬天的不挨冻才是最重要的。
梁宴骑着马,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我坐的车轿缓缓坠在后面,抬眼望去,倒像是梁宴护送着我一样。
被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御马护送回宫的人……不对鬼……也不对,反正是人是鬼也就我这头一份吧!
我得意洋洋的哼着小调,在宽大的马车里舒服地躺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要多暖……嘶——就是这刚被我作恶推开的窗户,怎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来关?皇上不坐车了你们就连窗户都不关了吗,冻死鬼了怎么办?!
我被这恼人的寒风烦得不行,干脆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身,伸手去关窗子。
左边的窗户“咔嚓”一声合上。
窗边随车走的小太监闻声转头,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师……师父,刚……刚才这个窗子,它……它自己关上了!”
前面年纪较长的老太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低声喝斥:“胡说八道什么!这窗户不本身就是关着的。陛下最讨厌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小心你的舌头!”
刚说完,我又一伸手,另一边的窗户也被“咔嚓”一声合上。
右边的小太监随之惊叫起来:“我……我这边的窗子!也……也自己关上了!”
老太监:“……”
“呼——”我重新躺在毛毡上枕着手,发出喟叹:“真舒服啊。”
我跟着梁宴走当然不仅是为了贪图那一点温暖以及拿走我应得的阳气,而是我本身也就准备进宫。京城里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所有熟人家里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可是那盏关乎我投胎的长命灯还是没能找到。
皇宫的藏书阁放着各类名家藏书,以前听一个爱看奇闻怪谈的老大臣提起过,藏书阁里有几卷记载世间奇异之物的书籍,我得去找找,说不定能弄清这个长命灯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