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以为竹马在女扮男装
作者:非非非非
时间:2023-04-19 02:08:52
标签:甜文 穿书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薛成璧看到孩子的脸,惊慌煞白。
对了,周瑭晕血。
他又吓到孩子了。
薛成璧迅速撕下衣袖,裹在手掌的伤口上,背在身后,不让周瑭看见。
一瞬间,他想用碎陶片把自己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他的脸微微一笑:“无碍。我走神了。”
耳边充盈着欢声笑语,周瑭看着小少年额角因为痛苦渗出的虚汗,想起了什么。
对呀,主角的生辰快要到了。
在原书剧情里,薛成璧一次都没庆祝过自己的生辰,也没有人给他过生辰。
但所有小孩都喜欢过生日。
主角会不会是看到春桃过生日,才触景生情,兴致低落的?
“我累啦。”周瑭佯装困倦地揉揉眼睛,“二表兄可以送我回去歇息吗?”
薛成璧缓缓点头。
起身的动作,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
见他如此,周瑭更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心生内疚。
嗯,决定了。
今年他一定要好好给主角庆祝生辰,准备最好的生辰礼物!
云蒸院里,周瑭站在小杌子上提笔写写画画,兴致勃勃地思考该制作什么样的生辰礼物。
清平院里,狂症导致的长久失眠之后,薛成璧第一次因为疲惫昏睡过去。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
他竟然从昨日晌午睡到了今日晌午,几乎一整天。
薛成璧望向窗外,浑浑噩噩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送周瑭进学的时间。
耳边传来隐约的女子啜泣声。
“……你和他一样,你终究和他一样,为什么你要和他那么像……”
邹姨娘坐在他榻边,肩膀颤抖,捂着眼流泪。
薛成璧动了一下,想要起身。
邹姨娘立刻擦去泪水,努力恢复平静。
“云蒸院的表姑娘给你的。”她递给他一张信纸。
薛成璧艰难地接过信纸。
有一瞬间,他看到信纸里写着:『我不需要你了,你以后不用再来接送我。』
恍惚片刻,他才意识到那是幻觉。
过了许久,薛成璧才颤抖着手,极慢极慢地将信纸捻开一角。
周瑭写信说让他好好休息,还说,明天要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薛成璧确认了好几次,不是幻觉,是真的。
薛成璧吸进一口空气,恍然察觉自己已经许久忘了呼吸。
雪还在轻轻飘落,天空并不晴朗,也并不全然阴沉。
他挣扎着爬起来,简单收拾停当,带上伞,踏着积雪,用力向学堂走去。
再快一些,他至少还来得及接孩子回来。
他到的时候,学堂刚好午休。
不起眼的角落里,周瑭背对着他,在和景旭扬叙话。
薛成璧听不到谈话的内容。
他只能看到小团团的背影——时而气恼,时而怂蔫蔫地讨好,时而侧耳认真倾听对方的建议。
而景旭扬始终笑着应答,笑容明朗,洋溢着阳光。
不会阴郁,不会古怪,也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周瑭不是非你不可。』
冰凉的雪花落在鼻尖。
薛成璧手里握着的伞,坠落在雪地里。
第21章 第 21 章
薛成璧的生辰在冬至之后, 除夕之前,在大雪纷飞之中。
就在明日。
吃完暖锅后,周瑭列出了十几种礼物, 都不满意。
前世他从来没有给女孩送过礼物, 也不了解女孩最喜欢什么样的生辰礼。
他灵机一动,打算在学堂午休后, 去询问景旭扬。
其实除了结局以外,《奸臣》里的景旭扬是个名副其实的“妇女之友”。他有五个嫡亲姐妹,非常擅长和女孩子交朋友, 也会投其所好。
“生辰礼么……”
景旭扬狐狸眼眯起,促狭地瞥了一眼小团团。
“昨日还污蔑我是流.氓,今日怎么找我参谋起送小娘子的礼物了?就不怕我在礼物里动不干净的手脚?”
“你敢!”周瑭竖起小眉毛,“我一下都不会让你碰到生辰礼,我要自己做!”
小兔子容易炸毛, 景旭扬不逗他了, 笑道:“我家姐妹们都喜欢首饰、笔墨、香囊之类的。”
“首饰暂且用不上, 笔墨会让她想起手……那就送香囊好了。”周瑭思索, “可是普通的香囊,配得上做她的生辰礼吗?”
“那就再加上一些独特的美好寓意。”景旭扬给出了靠谱的建议,“有什么香料, 能勾起你们之间特别的回忆?或者有什么绣样,代表了你对她的特殊祝福?”
周瑭想了想, 眼睛慢慢点亮。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景旭扬笑眯眯的,“我帮了你大忙,还不快谢谢我?”
周瑭实在不想和欺负公主的人道谢。
但念在景旭扬还是个小少年, 还没犯下滔天大罪,周瑭勉为其难地嗫嚅了句“谢谢”, 然后心里飞快呸掉。
景旭扬乐不可支。
他瞥了一眼刚才薛成璧站过的位置,那里的人已经离开了。
景旭扬摸了摸颈侧,昨日那被人架刀在脖子上的不适感,这才散去了不少。
周瑭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
却只看到了雪地里的一对脚印,还有一把掉落的油纸伞。
“这把伞,好像在哪里见过?”周瑭疑惑歪头。
算了,先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
他兴冲冲地跑到学堂院落外,探头探脑半晌,问小婢女道:“二表兄来接我了吗?”
小婢女摇头。
周瑭有些失落。
昨日的生辰宴肯定勾起了主角不好的回忆。
只希望他做的生辰礼,能让薛成璧重新开心起来。
周瑭给自己打气。
“就剩一天了,还要完成先生的功课,得加把劲儿呀!”
*
薛成璧很清楚,自己精神状态的异常变化,并不是因为那碗长寿面,或是周瑭惹了他什么。
是因为他又病了。
病得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康太医暗示过他,狂症并不是他身上唯一的疯病。
现在的他头脑迟钝,情绪沉郁,完全丧失了行动力,和狂症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明知是精神上的幻觉,却泥足深陷,无法拔.出。
他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
第一次惊醒,他做了父亲打断他右手的梦,手骨疼痛欲裂,他把嘴唇咬出了血。
第二次惊醒,他眼睁睁看着周瑭离他而去,一手牵着老夫人,一手牵着一个笑容阳光的少年,回头望他的目光恐惧又嫌恶。
第三次惊醒是更远的记忆——阿娘封了门窗,烧了许多盆木炭。他头晕,阿娘轻柔地哄他说,睡一觉就都好了。
温暖如春的厢房里,他做了许多美梦,好不容易从濒死中醒过来,推开了窗牖。阿娘却踉踉跄跄爬过来,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我让你舒舒服服地死,你怎么就不肯听话!”
“阿娘,我疼……”
“我不是你娘!你和他一样,都是疯子、恶鬼!!凭什么、凭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薛成璧眉头微动,又嗅到了烧炭的味道。
他勉力睁开眼,看到邹姨娘生了炭火,火盆上有一口旧锅,锅里的水渐渐沸腾。
“怎么又唤我阿娘?”她埋怨又怯畏地剜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叫我阿娘,要叫邹姨娘。”
薛成璧躺着,没有出声。
邹姨娘本也不想与他搭话。
她在他眼前,将发酵好的面团按瘪,拉扯成细长的面条,将面条放入锅里的沸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