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与枷锁
当年,初代被册封为李奥伯爵的男子,带着家人来到查基后,就发现了这地方所面临的莫大困境。为了让当地的人们不再受困于地形、天气,他下令要领地的佣农们改为种植温室花朵。之后,再由伯爵出面承购这些花儿,并且聘请来自意大利的技师,经过重重繁复的手续jīng制成花香jīng油的原料后,再出口到法兰西去。
靠这法子,查基的佃农们赚得不少金币,自然改善了生活。伯爵则是一石二鸟地赢得居民的向心力,以及自己更加丰厚的荷包。从那之后,查基也从人们口中最究的地方,变成人人向往的huáng金乡了。
在历代祖先们辛苦建设而成的宏伟大宅里,拧立于俯瞰整片雄伟山丘以及无数温室花房的府邸书房窗前,尤里静静地等待着兄长的到来。
「尤里,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有些佃农的问题,我得先帮他们解决。」李奥伯爵匆匆打开书房门,展开双臂,给自己年幻的弟弟一个拥抱。
「不会的,反而是我才觉得不好意思。没先和大哥打声招呼,就跑来找你,占用你宝贵的时间。」
相差二十几岁的兄弟,看在旁人眼中,误会是父子也不奇怪。
「说这是什么话!你也是这个家的成员,查基的大门永远会为你开启的!」怨怒地看着尤里,李奥伯爵说:「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过客吧?我说过了,这里随时都有你的房间,你大可以回家来住的,没必要跟我们见外。」
摇摇头,「谢谢大哥,不过我住歌本已经习惯了。」
「唉,你这固执的驴脾气一点儿都没改。歌本城到底有什么好?你坚持要住那儿不说,现在连维克那孩子也跟你一样,难得回查基一趟,都不知道父母的cao心与忧虑…… 唉,这是我这做父亲的无能,我不该跟你唠叨这些的。坐吧,你今天为了什么事,竟想到见我?」年纪已半百的李奥伯爵虽已两鬓渐白,但是那双炯炯有神的蓝瞳依然能震慑人心。
「也没什么,只是在我离开丹玛之前,想先来跟大哥说一声。这次我大概会离开好一阵子。」
「你又要离开丹玛吗?不是才回来不到两个月吗?」李奥伯爵讶异地问。
「我的坏习惯就是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这次哥哥找我回来,该处理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所以……」以暧味的耸户做结尾,尤里笑笑说。
伯爵苦恼地看着弟弟,长叹一口气。「你非走不可吗?」
尤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可是继续留在丹玛,意味着和维克磁面的机会会增加。此时此刻,他猜维克并不希望见到自己,而且他本身也……能不见面,就尽量别磁头吧!反正维克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见面是徒增伤害彼此的次数而已。
「其实,最近维克那孩子的状况让我很担心呢,尤里。」伯爵边揉着眉心,边以指尖敲着书桌,露出少见的焦躁模样。
兄长的话让尤里心头一紧。「维克怎么了?」
「这实在很难以启齿。」伯爵停止一切动作,专注地看着弟弟说:「你知不知道维克近来都和哪些人jiāo往?」
「我……不是很清楚。」自从上回在修依那儿和维克见了最后一面后,尤里就刻意不再出席参与大部分的社会场合,避开那些维克会出现的地方。他一心一意只想把工厂的事处理、jiāo代完毕,好尽早离开丹玛。
「你都没听说吗?那我在担心什么,你也一无所知吧?」伯爵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又困惑地扬起眉。「我以为那孩子知道你回歌本城后,会黏着你不放呢!从小他最缠你了,连你嫂嫂都要抱怨,不知双亲在他心中,有没有比你这个叔叔重要。奇怪了,难道自你回丹玛后,这段时间内你们都没有见面吗?」
「呃……我都在处理工厂那边的事……」不得不对兄长隐瞒实qíng,让尤里心虚地转开视线。
「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误以为尤里的表qíng是「愧疚」,伯爵赶紧补上,说:「那孩子率xing惯了,这都是他母亲太纵容他,养成他随心所yù、定不下来的xingqíng。他催促我把你叫回来的时候,态度是那么的焦急,所以我才推测他会去找你。看样子,我又被那孩子的『一时兴起』给牵着鼻子走了。」
这件事尤里心里很清楚,兄长会连连发出「早点回丹玛来」的电服,都是谢维克在兄长背后施压的结果。清楚归清楚,可是自己不可能告诉哥哥,谢维克与自己之间的「纠纷」,进而拒绝哥哥的要求。所以到最后,还是顺了谢维克的心意。
「大哥,你担心的事,究竟是……」尤里提醒着愠怒的大哥,回到先前的话题上。
伯爵无奈地一挥手。「你应该知道孚鲁士国的摄政亲王在本国作客的事吧?」
「是。他已经来此好几个月了,不是吗?」
目前该国的王室正经历一场政治风bào。简单说,就是握有军权的宰相,企图发动政变,把摄政王赶出朝廷,好取得cao纵八岁年幼国王的政权。
但,摄政亲王曾罗曼公爵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得知政变发动的消息后,他就带着一班亲信与王国的玉玺、王冠、令牌等贵重的王室象征,来投靠亲妹妹的老公——丹玛国王。虽然对外宣称他是来度假的,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是来「避难」的。
普罗曼公爵的风评并不是非常好。他仗着自己身为国王亲叔的身分,联合部分朝官势力,取得摄政王的地位后,便恣意排除异己,并易法立典来迎后自己的利益。凡是与他有不同意见者,则一律入狱,诛杀。据说在孚鲁士境内遭到他杀害或流放的政敌,包含其家族,就有数千人之谱。
且此人xing喜奢华、享乐,以一介「政变逃亡者」的身分来到丹玛,却还是不改其酷爱排场与恣意làng费的作风。经常在目前下榻的王家狩猎行宫里,举行通宵达旦的酒池ròu林宴会,让过去形象还算端正的丹玛上流社会,忽然间充斥着yín靡、颓废的气息。
尤里心头蓦地一惊,蓝眼愕张地看着兄长。「维克该不会和普罗曼公爵……」
沉重地点点头,伯爵极端不愿相信,可是……「有很多人告诉我,说维克近日频繁出入王家行宫,似乎和普罗曼走得很近,甚至有人目睹维克由他的寝室出来,我希望这谣言不是真的,那个家伙太不正派了。先把自己的国家搞得一团糟,接着还投靠到妹妹的身边,没有一点担当。像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维克万一受他耳濡目染,也染上什么恶习,那么……我怎么能安心地把这个家jiāo到维克手中呢!」
「大哥……」尤里看着把脸埋在双手里的兄长,安慰地说:「您别急着下结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你要不要叫维克返家一趟,仔细地和他谈谈呢?或许全部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我已经派人去了好几次歌本,可是都找不到他的人,让他一个人留在歌本的寓所里,根本是错误的决定。我原本计划亲自到歌本去把他捉回来的,偏偏这两天佃农们的温室纷纷发生问题,我没法子丢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