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与枷锁
「快感谢你的双亲给你生了副好脸孔,让人舍不得这绝美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公爵的不悦写在脸上。
甜甜一笑。「公爵都愿意为我而杀人了,我的一、两句狂语,岂会让公爵恼羞成怒地砍了我的脑袋呢?还是,公爵前面所说的话全都是假的?」
「……」
棕眸睨看着美丽而嚣张的人儿片刻,最后普罗曼硬是压下怒火,选择开怀一笑。「哈哈哈!罢了,罢了,我晓得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随便试探你的底线。你不喜欢我收买你,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让我这么难堪呢!」
所以谢维克不必喜欢普罗曼,也能容忍他为玩伴,理由就是他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如果今天他是个满脑肠肥的糙色,谢维克就算是闷死、成天关在家里,也会不屈就地和他混在一块儿。
「第一天见面时,我不是已经告诉过公爵大人了吗?我或许是个道德感贫乏的享乐主义者,可也不是什么人尽可夫的婊子。我想和你上chuáng时,自然会和你上chuáng;我不想要的时候,就算你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为你张开腿的。不要把我和那些等你召唤的jiāo际花们混为一谈,我不喜欢待价而沽的感觉。」
公爵点点头,端起两杯酒,一杯递给了,一杯举起。「我向你道歉就是,子爵阁下,请原谅我的不敬言词。喝gān这杯酒,我保证绝不再犯。」
接过它,谢维克执起酒杯,轻啜一口。目前还没必要和普罗曼闹翻,纵使是可有可无的玩伴,但在自己还未走出尤里带来的伤痛之前,这人的存在多少能帮他排遣掉不少漫漫光yīn。
「没错!没错!」一名跟随着普罗曼流亡到丹玛的跟班——纽杰男爵,啊哈哈地cha入他们的话题间。「讲那么严肃的话题做什么呢?来喝酒、唱歌、跳舞嘛!我这边也有上等的烟糙,可以让人心qíng舒慡,无忧无虑的,子爵要不要来一根呢?」
什么烟糙,那根本是毒糙!谢维克知道普罗曼身边有些人爱抽鸦片、麻烟,不过他讨厌那些抽过鸦片后,神智不清、讲话颠三倒四的人,自己更不想加入其中。喝醉只要睡一觉就会醒来,一旦染上抽鸦片的恶习,可是会像个废人一样,脱离不了深渊的。
「你请自便吧!」冷淡地说着,谢维克打算喝完这杯就回家去。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今夜就睡在自家chuáng上吧,省得半夜又被某人骚扰。
「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点燃烟,抽了一大口之后,男爵摇头晃脑地说:「对了,两位方才说什么杀人、杀人的,是不是在讨厌近来发生的几桩连续杀人案啊?真的很诡异耶,到底是什么人gān的?」
「什么谋杀?」听到血腥的话题,普罗曼公爵兴致盎然地问。「你们都没听说吗?就是近来在歌本城内,有数人被杀害,几桩案子的被害人男、女都有,有些是被砍死,有些则是一刀毙命或掐死的。然后,最特别的地方是,在这些命案的现场,都飘着浓郁的香水味呢!」
「喔?难道是一名女子犯下的案子?」
「不是这样的,据说那味道就像是有人摔破了香水瓶那般浓烈。现在大家都在讨厌这些案子呢!在治安良好的歌本城内,难得有这么轰动的大案子,大家还在打赌到底犯人是谁?为什么要在那儿泼洒香水?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公爵想了想,以手击掌说:「我知道了!一定是个极度受不了臭味的杀人犯,因为想遮掩血的味道,所以才会使用香水。你说我的推测有没有道理,谢维克子爵?」
「讨厌血味的杀人犯吗?很有趣的推测。可是听来就像是讨厌喝酒的酿酒师一样,矛盾且不合理。」谢维克懒洋洋地应道。
「不、不,我觉得公爵的话有道理,一定是这样的!」男爵讨好地笑道。
放下空杯,谢维克从椅子上起身。「公爵大人,恕我先告辞了。今夜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怎么?你今夜不留在这儿?」普罗曼跟着起身。
「偶尔也会想念自己家的软chuáng,而且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也不坏。」跨下台阶没两步,谢维克的手再度被普罗曼握住。
他亲了亲谢维克的手背。「千万不要消失太久,我会等你来找我的,要下棋或喝酒,都随你高兴。」
「再说吧。」
冷漠地一瞥,谢维克收回手之后,踏着优雅的步伐,在许多人的注目下,越过舞池,朝大门而去。
普罗曼始终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公爵大人,小的实在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容忍他的放肆呢?凭你的手腕,要把他弄上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和以前一样,只要看上了,找几个将他绑起来或是用点迷药……」
普罗曼收回目光,嬉笑地说:「纽杰,莫非你是眼睛瞎了?那么美丽,像座jīng致、易碎的艺术品般的丽人,怎么可以用粗bào的方式对待呢?要是硬摘下那朵花儿,结果却破坏了那份美,岂不是bào殄天物?况且,等待果实成熟也是一种乐趣啊!我不想用迷药是因为我想看他在我身下扭动、吟叫的反应,想看那高傲的脸蛋被yù望熏熬、活色生香的一刻。」
「但是,万一那位大美人一直不肯点头呢?您要等多久呢?说不定到口的ròu,会飞走的!」男爵吞了口口水。过去只要是公爵享用过的,自己也能分杯羹,这次他可是等不及想舔舔剩下的ròu骨头了。
「不可能的,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自信满满的普罗曼大笑着道:「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落入我怀抱的。」
「呵呵,公爵大人说得是,说得对!」
男爵口中一边奉承:心中则一边打着不为人知的如意算血。这场尔虞我诈的游戏,才刚启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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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马车直接打道回府后,谢维克闭目养神着。
这几日即使喝得再醉,只要一合上眼,那人的身影仍旧会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还能熬多久?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遗忘得了……
他在骗谁呢?不可能忘得了的。尤里在他的生命里占取了那么多的回忆,童年时代到少年,他们形影不离,朝夕共度——就边尤里在自己八岁时便到他乡求学,他都没有一天忘记过尤里。
倘若世上有一种神奇的法术,能让人于瞬间失去记忆,也许自己就能获得解脱了吧?
「爵爷,我们已经到了。」马车停稳在李奥伯爵府前,车夫为他开启车门道。
谢维克赏他一枚金币,打发他回去。
由于双亲一年中除去严冬以外的时间,多半都停留在领地查基居住,所以现在歌本城的伯爵府邸几乎就成了谢维克个人的住所,他也就懒得再搬到外面了。
住在伯爵府里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这儿的仆佣都很熟知他的喜好,会将他周遭的一切打点妥当,不需费心。坏处则是……府里耳目众多,自己在歌本所做的事,不论大大小小,都会一五一十地被禀报给双亲知道,俨然生活在父母的监视底下。
近来荒唐的行径,大概已经传到父亲耳中了吧!谢维克晓得古板的父亲大人一定会非常生气,自己与普罗曼往来的事,少不了要挨顿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