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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烟华

作者:秋叶影 时间:2023-05-04 00:26:30 标签:秋叶影

  景非焰拽着云想衣的胳膊,打横抱起了他,把他扔到chuáng上,直接扯下了他的衣服,把他的脸按在枕上,景非焰的身子压了上去,从后面进入了他。

  月光透过白色的纱帐,几乎要断了气的喘息,野shòu般赤luǒluǒ的jiāo合。景非焰似乎要把云想衣生生地撕成两半,qiáng硬的yù望疯狂地冲撞着,ròu体摩擦的声音浓得发腻。纠缠着,十个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骨头都要断了。

  班驳的烛光在纱帐外一息奄奄,云想衣的眼睛疼得流泪,看不见景非焰的脸。景非焰咬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撕磨,疯狂而炙热的气息烫伤了他。不知怎的,云想衣呢喃着唤了那个名字:“非焰……”轻轻地就如江南岸边杨柳的絮。

  景非焰忽然吻他了,用嘴唇摩挲着他的肌肤,用舌头缠绵他的发丝,颤抖着,细细碎碎的呼吸拂在云想衣的耳鬓边上。吻他,就象那一夜淅淅沥沥的chūn雨,总也停不下来。

  ——

  晚些时分,景非焰从御书房出来。斜阳yù归,天边乱红流云,夏晴暮桑,照见宫城楼上画檐如勾墨,浅浅的一点huáng昏。宫人敛着眉目候在一旁,景非焰寻思了会儿,仍是挥手摒退了从者,拖着那条伤了的腿,一瘸一拐地自向那厢去了。

  进了偏苑,夏虫唧咕两声,冷冷清清的。青阶下的竹帘子泛了huáng,半搭在梧桐阑gān外面,零丁有几片叶落。景非焰挑起帘子,见云想衣斜靠在窗畔,他的脚步略顿了顿。

  云想衣却已回过眼眸,低了头淡淡地一笑。

  景非焰的胸口刺了一痛,缓缓地坐了下来。

  案上摆着一壶酒、两个小盏。

  云想衣轻轻缓缓地道:“我也不晓得你会不会再过来,起早就一直等着……”自顾自斟了一小盏酒,微微地抿了一口,却忽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了起来。

  景非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夺过云想衣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云想衣睁大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央了宫人许久,他们才给了我这一点点酒,你可不许抢我的。”又斟了一盏,却不喝,只是用手指磨着酒杯的边沿把玩着,“今儿是我的生辰呢……”

  景非焰默然了半晌,僵硬地道:“你以前都未说过。”

  “我以前对你说过什么呢?”云想衣斜斜地瞥了他一眼,静静地道,“那全是假的。”

  那时,景非焰瞧见了他眼底的波光,暗香残冷,只是那么一瞥,便是萧索在斜阳之外的秋色。景非焰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云想衣慢慢地饮下了半盏酒,伏在案上咳了半天,从嘴角沁出了一丝血,漫不经意地抹去,苍白地笑了笑:“陪我喝两杯吧,或许明年这时我便不在了。”见景非焰只是不语,他茫然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低低地问,“怎么了?总盯着我看……”他的声音侬软如天边的流云淡烟,“我已经老了,是不是很丑了?”

  案上的半截红烛已成了灰,夕暮斜影,天色也婆娑了,总照不见他脸上的神qíng,景非焰一把拎起了酒壶,仰起脖子,一口气gān了个尽,抹了抹嘴,将酒壶摔到了地上。他的手仍旧

  仍旧有些抖,藏在了袖子下面,拽紧了手掌心。

  云想衣呆了一下,象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我记得你的酒量向来不是太好,这脾气怎就改不了,这么喝,定是要醉的。”

  景非焰觉得一股子热劲从身子里面涌了出来,这下恼了几分,一撑案台就要站起身来,却倏然头昏眼花,腿脚也不听了使唤,软软地倒在了案边。

  “七分竹叶青掺上三分红芦、再加一点子苍桔梗,后劲是最大的,你怎么就傻成这样呢,这许多年了,竟一些儿没长进。”云想衣掩着嘴闷闷地笑,笑得整个身子都打着哆嗦,半晌才喘过了气。迟缓地爬了过去,吃力将景非焰连拖带扯地弄到了chuáng上,将枕头下面的绳索翻了出来,把景非焰的手脚牢牢地绑在chuáng柱子上。

  月色无声地上了晚天,这一夜又是下弦,梧桐外老鸦昏huáng。

  云想衣走到帘子边望了一眼,回廊外守着两列金吾禁卫,云想衣顺手掩上了门。回过来,绞了一把巾子给景非焰细细地擦了脸,又喂了他两口热茶,片刻便见他的眼皮子动了动。云想衣笑笑,拿着那块巾子将他的嘴严严实实地捂上。

  景非焰睁眼迷糊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见这番光景,脸色立时就铁青了,怎奈发不出声音,狠狠地瞪着云想衣,只咿咿唔唔了两声,也不足威严。

  云想衣倚在景非焰的身上,捧着他的脸,似乎是温柔地吻了他的嘴唇,冰冰冷冷的一点香。月光落在云想衣的脸上,就象是chūn末了栀子花的白色,他用迷离的眼波望着景非焰,小小声絮絮地言语着:“你莫要担心,我要死了……嗯,真的,这回不骗你了,我就要死了……我只是、要你看着而已。”

  景非焰的身子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地扭曲了起来,拉扯着chuáng榻“咯咯吱吱”地摇晃。

  “我想要你……睁着眼睛看着我死,你说,好不好?”云想衣宛如晚归的燕子般哝哝地呢语着,眉目间都是烟雨的空蒙,他掏出了一片薄薄的碗瓷,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很轻很轻地问他,“你说过你不爱我了,非焰……非焰,你会后悔吗?会后悔吗?”

  瓷片划破了青色的血脉,惨白的肌肤象是裂开一条fèng,渗出一滴小小的血珠子,慢慢的、慢慢地晕染开,一长线、一大片,滴滴答答地流淌了下来,满手都是血。

  景非焰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疯掉,血的月光蔓延在黑色的夜里,要把他活生生地溺死,呼吸的滋味如刀绞,一下一下绞得血和ròu都糜烂掉。绝望地挣扎、拼命地挣扎,哪怕只是触摸他的头发,那么一丁点儿,想要抓住的东西。

  “你会不会想我呢?”云想衣软绵绵地倒在景非焰的怀里,虚弱地抓住景非焰的胸口,挣着全身的力,宛然一笑,寂寞就如烟花,“最后还是我赢了,我知道的……”哝哝地叹了一口气,宛如蝴蝶在花下睡了去。

  竹帘子在风里吱吱呀呀地摇着,摇破了月亮的影子,青苔的痕迹刻在十二格子的窗下,促织弄着一声一声的呓语,阑珊处竟忘了醒来。

  景非焰死死地睁大了眼睛,眼角裂开一道血的痕迹。他的手拽得“咯咯”地响,粗糙的麻绳割开了肌ròu,陷进去勒住了那根筋,绳子浸透了红色,渐渐地也不觉得疼了。骨头和绳子一起绷断掉了。

  俯过去抓着了云想衣,竟没有力气抱住他,黑暗中,象鬼一样凄厉地号叫了起来,尖尖长长。梧桐外老鸦乱啼。

  ——

  红藕香软,玉簟罗纱,湘竹帘子遮着日头,斜斜地卷了半截子凉夏,阶外三分婆娑色,见是蜓虫来去,蝴蝶却倦在了花关。

  宫姬摘了鲜绿的荷衣,细细地碾出了汁子,和着六味老参在红泥小炉里用温火煨着,药糙中带着藕花淡淡的气息,在午后的空气中弥漫如青色的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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