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箫
脸抹桃花,唇若血口。
走路如蛇扭。
这不就是老头口中的青楼女子吗?
再一抬头
赫然写著两个红色大字──chūn香阁。
是人都知道这是哪里了。
那个讨厌的人会是在这种烟花之地?
商!玥面不改色,脚不停滞地向正门走去,走时还不忘牢牢地牵住我的手,像是料定了我不肯进去。
不甘不愿,拖拖拉拉跟著,我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也知道他的用途是什麽,更知道它可以算得上是男人的半个天堂,温柔之乡,虽然它在老头的口中千般好,万般妙,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它。
不喜欢老鸨谄媚的笑容,不喜欢那群看到商!玥时闪闪发亮的眼睛,不喜欢她们的“热qíng”。
最讨厌的事她们将身上的脂粉香沾到商!玥的身上。
反正就是瞧著碍眼,闻著刺鼻,碰著扎手,怎麽看怎麽不顺眼。
想挣开手,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乖乖地被牵著走。
奇怪的事,其他进门之人都会被殷勤地招待,而我们除了门口的那一阵拉扯,并没有什麽人拥上来。
商!玥视周围人如无物,牵著我的手,径直往里走。
穿过一道道的红门,来到後院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
那里有著一间小屋,窗门关得死死。
我好奇。
商!玥熟练的打开房门,屋内的设置很简单,一张chuáng,一张桌,一个很大的柜子。
我看向他,不懂。
商!玥的脸上,出人意料挂著戏nüè的笑容,眼波粼粼,粉色薄唇抿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整张脸上是层层的暖意,少了平时的冷淡。
我愣了许久,心头猛烈的抽了一下,隐隐有著一种说不出的不甘,他在我的从未有过如此放心的表qíng,似乎除了冷淡外,只有深深的忧愁……
即使笑也是那麽不真实……
一双手拧上我的脸,揪起,狠狠地转了一圈。
我抬眼,商!玥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轻启薄唇:“想不想看一场戏?”
我笑,点头,随即低垂下眼帘。
不想不愿让自己的感qíng流露出来……
眼前的景物模糊成一片,苦笑了一下,莫非体温又上去了?
一直低著头,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等到他重又牵起我的手,我才发现,他竟是带著我想柜子里走。
我张了张嘴,想问。
商!玥只是笑,伸手关上柜门。
柜子不是很大,商!玥紧紧抱著我,才能将柜门关上。
柜门间有一道fèng隙,不大,却刚够看清屋内的qíng况。
我不明白商!玥为什麽会做这样的事qíng,这种和偷窥无异的事qíng。
摸索著在他手上写上我的疑问,抬起头,昏暗中他的眼睛依然闪著黑蓝色的光芒,很美,似夜的柔qíng。
看戏。掌心细细的触感,有几分微痒的感觉。
我笑,鼻尖嗅著他身上的清香,我淡淡地笑著。
掌心的触感再次回来,主角来了。
好奇地看向屋里,房门被轻轻打开了,进来一个白衣的青年和一个穿著水色衣服的少年。
白衣的青年背对著柜子,看不见他的长相,倒是那位少年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颦颦黛眉,一双美目如上好的琉璃,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著,流连间,当真是巧目盼兮。形状优美的嘴唇是婴儿般的淡粉红,带著似笑非笑的神qíng。如水乌丝,随意得用丝带绑著,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颈侧,泛著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久久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商!玥的手箍痛了我。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在说什麽,我摇头,不料他的手越收越紧,让我忍不住要挣脱开。
突然间手松开了,我抬头,看到他不眨一眼地看著屋内,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是我熟悉的冷淡。
我缓缓地转过头,心底莫名地慌乱。
屋里本来站著两个人不见了,地上是散落的衣物。
手臂重又收紧,疼!我张了张嘴,疼痛从身上渐渐地蔓延到心里,胸口的沈闷化不去压住我的呼吸。
眼里看到的纠缠著两个人,在chuáng上。
少年冶豔的脸,微醺的神qíng,半眯起的水润眼睛,白皙的身躯带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突然想起商!玥戏nüè的笑容,眼睛一热,景象又模糊成了一片。
我看不清东西,唯一的印象只有少年豔若桃李的面容,和商!玥令人窒息的拥抱。
神志清楚的时候,我正躺在chuáng上,水色的锦帘,水色的锦被,我苦笑。
美豔的少年和冷淡的商!玥倒是很配啊。
那些侠士和少年的故事,在八年里老头说了无数个,而我“听”了无数遍……
转过身,埋进被子里,被子柔软舒适,带著阳光的香气。
捂住脸,湿了眼睛。
自从遇上了商!玥,我似乎学会了流泪,和记忆中的他分别是我也没有哭过。可是在这些日子里我总是哭泣。
为他哭,为自己的回忆哭泣……
火中月,那是师傅离开时给我的提示。
火中月,商!玥,我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名字。
被子被人粗鲁地拉扯开,突然地光明让我睁不开眼,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淡淡的花香。
一双手轻轻地搭上我的手腕,动作轻柔地似羽毛拂过。
睁开眼,看见水色的衣服。
我吓了一跳,少年按住我,示意我不用起来。
我愣愣看著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少年低著头,粉嫩的指尖搭住我的脉搏。
许久他抬起头,黛眉紧皱,琉璃般的眼睛闪著隐隐的怒气。
朱唇飞快地动了动。
我怔住。
他“说”:“问你话呢?你聋了?”
久久回过神,我冷笑,一字一字地回到,我就是个聋子。
似乎我从没有冷笑过,以前他总是抱著我,亲亲我的脸,想著法子逗我笑。因为他说,我的回声笑得最好看。
狠狠地咬住嘴唇,硬生生地将眼泪bī回去,我不要哭了。
也许我该离开了,离开去找记忆里的那个他。
抽回手,对著少年错愕的表qíng,我“说”,商!玥呢?
少年愣了下,然後笑了起来,笑得百媚皆生:原来聋子也能听见声音啊!
说完,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失望地叹了口气,嘟起嘴,像个无忧的孩童:没生气啊,那不好玩了。
生气?我摇了摇头,生气太累了。
少年看了一会儿,扁了扁嘴,抓住我的右手,力量不大,却触及我的伤口。
我倒吸一口冷气。
少年抬起头,飞快地说了一堆话,速度太快,我一时没有看清楚。只看清一个字,一个反反复复出现在他嘴里的字──毒。
除了那条伤口,其他都很正常,我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咬定我中毒了。
商!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眼睛先看向少年,随後再看向我,淡淡地问了一句,怎麽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