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箫
虽然他有著安静的xing子,却不知这份安静会让人以为是轻视。
老天爷似乎在和我做对,我诚心地祷告让病快点好,病却和我紧紧缠在了一块,不仅如此,手中的剑伤也迟迟不见有愈合的迹象,时不时地还会渗出血丝。
每一次每一次,商!玥都会摇头,簇起他秀丽的黛眉,告诉我再不好,就只能去找他了。
我问他是谁?
他看了我一眼,黑蓝色的眼里波光闪闪,他笑,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慢:一个讨厌的人。
我跟著笑,我一直以为他只有被人讨厌的份,没想到还有他讨厌的人。
身体总也不见好,想著那句俗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禁摇头,我中了开头,不好命地中不到结局。
顾忌我的身体,商!玥走走停停,时不时地住店休息,又不敢走得太慢,背後有人追著,慢不得。最後把他bī急了,憋出一句话,我背你算了。
我对著他笑,心里想的是难怪他要被人追杀。
我在他手心写,不用,可以的话,租马车。
他回,马车不方便。
我告诉他,马车不方便,你背我,我不方便。
什麽办法在他的眼里都不是办法。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
老头一直说我的xing子淡且冷,泰山崩於前而不惊。
我想他要收回这句话,因为我生气了。
他给我的选择,乖乖地让他背,乖乖地穿上女装让他背。
我好不容易顺住气,问他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又给了我一个选择。
我没有顺住气。
他说,乖乖让我抱著走。
我伏在他的背上,怎麽也想不明白,这两种选择有什麽区别。
没有了走走停停的磨蹭,行路快了很多,没有了走走停停的舒逸,我的病没有任何的起色。
看著手中那一道长长的剑痕,商!玥的脸终於变了个样。
血红的剑痕横在手心里,我不禁奇怪,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怎麽这道伤口一点起色也没有,轻轻一按,仍会剧烈的疼,会止不住的流血。
商!玥的眉越拧越紧,在眉间皱起了两道深深的印痕。
我伸出手,指尖顺著他的眉间划下,一下,一下……
按住,印痕不见……
划下,印痕又出现……
商!玥也不恼,任由我这样玩闹,黑蓝色的眼里闪著点点的星光,似笑非笑,只是眉间不曾放开。
也许看我玩了这麽久,心底有些烦了,商!玥甩了一下头,避开我的手,脸上仍是那个皱眉的表qíng,让我猜不出,此刻的他是为我的伤而皱眉还是为我的行为而皱眉。
我嘟起嘴,学他的样,赌气地皱著眉。
和商!玥在一起,总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会生气会撒娇,而不是十六岁的回声,平静淡漠的连自己都不喜欢。
一双冰凉的手握住我放在chuáng边的右手,肌肤与肌肤接受不可避免地碰触到我的伤口,似乎有出血了。
商!玥摊开我的掌心,点点的红染上白色的纱布,那刚展开的眉又一次拉近了距离。
我摇了摇头,不疼,我无声地说著。
黑蓝色的眼睛注视著我,握著的手紧了紧,手上传来一阵疼痛。
我倒吸了一口气。
黑蓝色的眼睛依然注视著我,眼里似有一分责备一份心疼。
轻轻地他举起我的手,凑到唇边,一个吻落在我的掌心,似是要吻去我掌心的疼痛。
我愣了一下,看著那双眼睛,眼里闪动著我不懂的光芒。
我皱起眉,真正的皱起眉,我不懂,很多事qíng我都不懂,不懂他的隐瞒,不懂他的人。
师傅口中的火中月指的到底是什麽?难道不是他的名字?
额上有羽毛拂过,很轻很轻,柔柔的触感一闪而过。
我抬眼,对上的是那一双黑蓝色的眼睛,如夜般漆黑,又如海一般冰蓝。
暖暖气息chuī在脸上,他想是在叹气。
这是我第一次那麽近的看著他,看著他一寸寸像我靠近,看著他的眼里映上我的身影,看著他将唇贴上我的唇。
他不曾闭眼,眼里满满的都是我的身影。
我也不曾闭眼,想著我的眼里满满的也会是他的身影。
我笑了,他离开,一脸的疑惑。
我看著他,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吻上他的唇。
他再一次地皱起眉,可是时间很短,只有那一刹那,随即他便拥住了,就像那一晚他将我环在他的胸口。
他撬开我的唇时,我忍不住想逃,身後的双手阻止了我。
唇,被细细地舔舐……
嘴里尝到的一股苦涩,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鼻尖闻到的,除了他的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有浓浓的药香……
我闭上眼,这种缠绵像是要化去我身上所有的力气,我依在他的怀里,心里是挡不住的甜意。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照在地上,照在他的肩上,照在手上……
明媚的好似阳光……
第二次我在冰冷的月光下,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心底那个熟悉的白影晃过……
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却冷冷地刺著我的皮肤……
习惯成自然。
我习惯了很多事,习惯看著商!玥的眼睛,习惯看著他若有似无的笑,习惯看著他簇起眉一脸的忧愁,习惯靠在他的胸前,让甜蜜和心痛jiāo织在一起……
我忘不了,很多时候我都忘不了,曾经的过往我永远不能释怀,心底的白影像是一粒朱砂痣,刻在心头,放不下,忘不了,剜不去。
我厌烦了去问商!玥他的身份,因为我总是得到无言的回答。
商!玥抱住我,为我挡住深秋的寒风,我靠在他的胸口,耳朵贴在心脏的地方。
我听不到……
只有风chuī得感觉,却没有听见风声……
耳朵贴得很近,却是寂静一片……
我听不见商!玥的心跳声
没有心跳声,是不是代表著一个人并不存在这个世上?
那麽我身边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幻?
商!玥时不时地摸摸我的额头,昨晚我又发烧了。
额头的温度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介意商!玥淡青黑的眼圈何时能消退……
我不再喝药,厌倦了那一碗碗黑色的药汁,嘴里已经尝不出什麽味道,入口的只有清苦。
身体恹恹得提不起劲,眼睛一闭上就不想再睁开,我想我是病得太久了……
最终商!玥决定带著我去找那个讨厌的人,我偷偷地笑,难言心底的兴奋,能让他讨厌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下巴要掉下了!
老头总是说这句话,什麽我的下巴掉了,脱臼了之类。
我一直嫌他年纪一大把,说话老是疯疯癫癫的,夸张至极。
可是现在我相信有下巴要掉下来一说。
因为我的手正托著我的下巴。
手拿丝绢,身穿薄衣,分不清是掩还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