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
突然双必宁发了疯似得嚎叫起来:“天啊,天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帝君,您知不知道,您害死了五十万人,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了五十万人啊!”
天鸿城中一片喜气洋洋,帝君将要迎娶表妹林从容为后,举国同庆。风净尘正喜气洋洋地准备接这份最大的贺礼,困扰列代帝君的难题,就被他风净尘如此轻易的解决了,他的功业不是远超列代了么,从此鸿雁就将开创一个新局面,而站在北夏,前秦,南拓诸国最前面的就是高不可攀的鸿雁,而他风净尘将成为鸿雁一代圣主,将成为这天下的圣主。
兵部尚书流着汗抖着手将前线的军报递给风净尘的时候,风净尘还开了个玩笑道:“剿灭了龙泽妖孽,只不过是咱们鸿雁的第一步,也值得你如此激动,真是没有见过场面,以后常常会有这样的事儿。”说完,他极高傲地看了那军报一眼,那上面只有冷冰冰的十个字“沧江突发水难,五十万将士沉骨”。风净尘尖叫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人妖明明告诉我,告诉我入口的,他,他骗了我。他怎么还敢如此狂妄的骗了我。人妖,你,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还我五十万将士的命来。”
他连夜怒气冲冲地提审了玉龙吟,他bào怒地看着玉龙吟,如果可以吃人的话,玉龙吟现在已经被吃得连骨头都不留下半点了。
“说,你用了什么妖法?”
“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了,被你整得半死不活的,还能有什么妖法?”
“你好狂悖,竟然骗朕。”
“是陛下先来骗我的,不是么?”
“当然,你以为我会对你有真心么,你这个人尽可夫的人妖,朕想起来就恶心。”
“那你恶心了六年,这种日子可以难过得很,真是太委屈陛下了。”
“鸭子都死了,嘴还硬,说那洪水是怎么弄出来的。”
“陛下,我忘记告诉你,这个咒语如果没有什么恶意地念,那么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最多是您白走一趟而已。如果有恶意的念,那沧江的龙神当然要保佑他的,龙神怎么保佑?自然是请他们去沧江作作客,作作客而已。”
“朕今天什么都不想再问你,行刑手,给我用策龙鞭抽,给我用刑,只要别弄死他,明天把他和两个小杂种拖去示众,出告天下,如果半个月内没有人来认这两个小杂种,就扔进油锅里煮着。”
玉龙吟微微地笑着,越笑声音越响。风净尘不想再听到这种讨厌刺耳的笑声,他现在麻烦大了,各国的使者已经来了,他们都要个说法,因为各国活着的人都认定是鸿雁国君说知道开山口之法的,结果,山口道没有开,把那洪水倒招来了。他心乱如麻地冲向兵部,现在只能把所有的过错推给人妖,因为双必宁已经疯了,你把罪名往他身上推,是决对不行的。他身后那恶毒的鞭子抽打声和玉龙吟的笑声合在一块儿,许久才没有了声音。
朝廷大臣都为这次大败而吃惊,连一个龙泽的人都没有看见,就死了那么多人,朝廷要赔偿其他四国的损失,每个六百两,足足要三千万两,相当于鸿雁半年的收入。这下可要勒紧裤腰来赔了。风净尘已经恼死了,可是回到皇宫还有更恼的,母后哭得死去活来,舅舅那一个正出,一个庶出的儿子全叫水给淹死了,本来指望他们立功,这下倒好,全立到水里头去了。舅舅已经昏死过去几回了,自己叫了太医去看,可是自己确实不敢到舅舅家去,舅舅是个文臣,只让两个儿子练武qiáng身,当初说服让两个表哥去军中,自己费了好大力气,结果还有什么面子见舅舅。舅舅可是断子绝孙了。
想到这里,人死了连尸都见不着,沧江水又急又深,再说那七州的地方现在人都不敢去,那里是一副死亡的气息,还有谁敢捞尸去。那老百姓都说是犯了沧江龙神了,所以都吓得没有胆儿下水打渔了。死者长己矣,活着的总要安慰,他下令朝廷大臣们到舅舅家哭祭,自已又亲自去,那满朝的文武都一起来了。风净尘冷静的打晾着大臣们,看有几个是真心哭的。却发现身边向来和自己不怎么合拍的堂哥道是哭得伤心,心里便不免想“难道这个向来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堂哥要和自己jiāo好么,自己这一代共也就五个堂哥,净宇大哥叫人妖给害了,其他四个也应当好一些”,思虑一转便拍拍堂兄的肩道:“兄长,我替舅舅谢了。”
他要是知道堂兄哭的原因,只怕要当场气死,他堂哥并不是为他这两位表弟哭的,而是在来国舅家时,他的这个向来软弱的堂哥路过了受刑台,见到了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爱人,玉龙吟的惨状,而伤心恸哭的。听说玉公子被捆在刑台上受折磨,他一直不敢去看,现在不得不经过,睁眼一看,难以想象,那如神仙一样的一个人叫糟蹋成了一团血ròu,捆得千奇百怪,前胸两个黑肿的东西上各挂着一个婴儿,半死不活地跪着,这还是个人么?天,如果当时他风净亭早一点向玉公子表白有多好,自己一定会把他当掌上明珠的呀。
他哭祭回来时本来不想再路过刑台的,可是鬼使神差地又往原地走,刚好看见玉龙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几乎已经完全骨裂将那两个小婴儿送到已经完全黑紫的rǔ头边吸血,看他一根根将染着浓血的刺拔出来,喂好了孩子再将那些刺刺进去,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只有脸的平静从容和对孩子的怜爱。风净亭终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他决定听那晚来访的客人的要求,既是为了父王,又是为了玉公子做一点微薄之事。越是软弱的人,有时做出来的事倒反而越是刚坚。
风净尘刚刚把那些让自己窝了一肚子火的事办完,没有想到就是睛天一个霹雳。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处置那两个婴儿,给死去的将士报仇,结果,他的堂兄半路上出来扛一脚。楞说自己和玉龙吟有jianqíng,而且说得有声有色的,是在征南拓前发生的,那时陛下刚好阅军去了,玉龙吟受不了独守孤房,所以就勾搭上了风净亭,现在风净亭舍不得孩子被处死,所以想了又想,出来承招了。他qíng愿将自己世子的头衔让给庶出的弟弟继承,自降为平民,只求保这两个孩子不死。
风净尘这下可气得天昏地暗,他把堂哥踢了个半死,可怎么办呢?堂哥是在刑台上当着那么多观刑的人的面直承其事的,想瞒都瞒不下,想不到人妖还能玩这一手,高明,高明,以为没有路了,却又出来一条。
风净尘也jīng绝得很马上下令,以通jian和叛国两条罪名,将堂兄圈禁起来,至于两个孩子没入皇宫,充为下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个孩子换地方圈禁起来,本来想暗暗处死,但是被林从容拦下了,林从容道:“你杀了他们两个,便没有要挟人妖的筹码了,不如留着,让那人妖心甘qíng愿地受折磨,咱们也可以摆布那两个小杂种,把他们训练成死奴,让他们日后来对付龙泽不是更好么?
十九 亲qíng尽断无见期
那五十万大军就这样被三阵巨làng给卷入水底,江边另十万接应的大军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军士们,哭爹叫娘的在巨làng的压顶下消失了。等到他们奔到抖抖索索奔到江边的时候,那沧江平静地打着水花,好象在唱歌一样,开心万分 继续大江流日夜去了,谁也看不出,就在那盏茶的工夫前,这里发生了最大的人间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