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
褚良冷笑一声:「你既知道就最好,还不与我让开。」
胭脂摇了摇头:「褚使者,宫主只说宫内的公务全由你处置,可他与苏公子之间的恩仇qíng义纠缠,当属宫主自己的私人恩怨,好像不应由褚使者过问吧。」
「你……」褚良大怒,他平日里与胭脂也算相熟,怎知此时这大丫头翻脸无qíng,为了护着一个绝世宫的敌人,竟和自己针锋相对起来。论起言词犀利,他哪里是胭脂的对手,不由恼羞成怒,却见胭脂丝毫不惧的望着他。有心动手,却思及胭脂不同别人的身份,不敢造次。
苏雪衣慢慢坐了回去,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曾几何时,自己竟落魄到需要一个女子来保护,其实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这条命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倒不如一死以求个解脱。只是朝廷腐败,八皇子尚未登基,还需支缓,蓝大人又势单力薄。他心愿未了,怎能轻易赴死,想到这里,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
这里胭脂与褚良相持不下,门外忽然飘过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胭脂姑娘果然伶牙俐齿,胆色非凡,竟连褚使者的命令都敢驳回。」
胭脂一见进来的几人,心里脸上不由都冷了几分,见当中女子面罩黑纱,便知她是怕苏雪衣窥破自己的真面目。她虽然对芳和没有好印象,却因绝世宫与她父亲的势力确有关系,因此也不敢贸然说破。只好福了一福,回道:「原来是姑娘。我就说褚使者每日里公务繁忙,怎么竟忽然想起来杀公子,看来这都是姑娘的授意了。」
芳和微微一笑:「不错。胭脂,我也是有我的用意,你们宫主那里有我担待着。你就退下吧。」
第七章
胭脂缓缓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个个眼里都是坚定之色,qíng知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回头望一眼苏雪衣,见他脸上一片淡然之色,显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对他的敬重怜爱不由又添了几分,遂把心一横,回过头道:「姑娘这话真叫人好笑,你虽是绝世宫的贵客,也不过只是一个客人,怎么就发号施令起来。这岂不有违你身为客人的本分?」
芳和郡主一时语塞,心中恼怒,却听褚良早大怒道:「糊涂,姑娘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她将来就是咱们的主母,绝世宫上上下下哪个不知。你竟敢违抗她的命令。」
苏雪衣心头剧震,抬眼看向芳和,虽不能看清她的面目,却也能从眉目之间瞧出她神qíng甚为得意,当下只觉一颗心似被人生生撕成了两半,不由眼前一阵发黑,身不由主倚在了chuáng栏之上。
胭脂心知走到这一步也只能一博了,遂冷笑一声道:「将来的事倒也难说,我一个丫头,见识短浅,也不用去想,单说现在,姑娘和宫主可还没有什么关系吧,姑娘说是吗?」
芳和郡主再厚颜无耻,也不能拿自己的女儿清白来撒谎,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
胭脂道:「这就是了,慢说姑娘现在还不是宫主夫人,就算是了,朝廷里还有规定,皇后都不gān政呢。姑娘如今就要趁宫主不在杀人,敢问姑娘,宫主若回来了,你怎么向他jiāo代?」
芳和心头一凛,暗道:「倒不可小看了这个丫头,果然有点见识。」遂缓了口气道:「我又何尝愿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杀人,实话告诉了你吧,这其实便是你们宫主的意思,不信你去问粉黛。」
胭脂道:「我自然会问。」忽见粉黛走进来,眼含泪光道:「胭脂,你让开吧,这的确是宫主的意思。说穿了,姑娘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公子好,你就别再坚持了。」
这一番话就如一个焦雷一般,轰的胭脂目瞪口呆,一时间只觉手脚都凉了,暗道宫主怎可如此狠心。就这样杀掉苏雪衣。
褚良得意的大笑,便要拔剑上前,忽然又看到眼前白影一闪,一愣神间,腰畔之剑已被苏雪衣夺走。
他又是羞恼,又是惊诧,暗道苏雪衣的武功竟如此高明,看来此番必经苦斗。所幸宫主必定派了七杀手监视于他,到时只须叫出他们来,定可胜券在握。
正自琢磨间,忽见苏雪衣仰天长笑起来,说不出的凄历,良久方歇,黯然泪下道:「独孤,慕容,你要我的xing命,随时都可以拿去,何必要假手这些人。你应该知道,死在他们的手里,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rǔ。你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哈哈哈,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如愿的。」言罢倒转剑尖,凝起毕生功力,一剑向自己胸膛刺了下去。
苏雪衣的武功本就甚高,这一次又是他全力而为,别说胭脂了,就连褚良这样的高手也是无力阻止,眼看一场悲剧就此酿成,忽闻一道风声直奔苏雪衣而来,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击落了他手中的匕首,苏雪衣正在病弱之时,更是被这qiáng大无比的力道击的向后退了几步,方一下子坐倒在chuáng上。
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苏雪衣更是惊诧,世上竟有如此武功的人,向地下看时,不过是一枚小小铜钱,这令他更为惊恐,抬眼看向门外,只见独孤傲满面寒霜的走了进来。
这下子除了胭脂,粉黛和苏雪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尴尬,惶恐起来,褚良刚要张嘴说什么,独孤傲已冷冷的道:「你给我出去,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说完不带任何表qíng的看了芳和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你也一样,出去。」
一瞬间,人走了个gāngān净净,只剩下胭脂和粉黛留在这里,独孤傲的神色才和缓下来,先到苏雪衣的身边,看了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良久方舒出一口气道:「幸亏我半路上回来了,否则可真的要抱憾终生了。」言毕回头望着粉黛,森冷的道:「你果然是个好丫头,倒懂得随机应变啊,你看着那郡主来了,就以为她最大了是吗?把我的吩咐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念在你服侍我多年,准你留个全尸自尽,你去吧。」
粉黛花容失色,看一眼独孤傲没有丝毫表qíng的面孔,qíng知这次不可挽回,一旁早急坏了胭脂,她和粉黛一起服侍了独孤傲这么多年,焉能没有感qíng,忙跪下哭道:「宫主请饶了她吧,奴婢知道粉黛不是这样的人,请……」话未说完,已被独孤傲冷冷的D断:「胭脂,你这次有功,我自会封赏,但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相抵,你下去吧。」
胭脂见状,心中也不由乱了,独孤傲竟是立了心要杀粉黛,再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大声道:「宫主,我们做奴婢的,命薄如纸,胭脂也不敢抗争什么,只是粉黛乃是被姑娘蒙蔽,宫主对姑娘一声不问,就要杀粉黛,这未免太不公了,哪怕让粉黛戴罪立功呢……」
忽闻独孤傲森寒笑了几声:「谁说我一声不问,我敬着她,她就是郡主娘娘,我若要杀她,一样是荒野里的一堆白骨。」他又冷冷笑了几声,只让胭脂不寒而栗,暗道这次风波必不会善了,不知要多少人掉脑袋了。
正心焦间,却听苏雪衣幽幽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我求你,对他们网开一面呢?」
独孤傲霍然转身,不能置信的望着苏雪衣:「雪衣,你说什么?她们险些害了你的xing命,你还为她们说话?你怎么这么傻……?」话未说完,便被苏雪衣D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