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7 02:18:26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勃律砸吧砸吧嘴,被拆穿后步子迈不动了。
他眼尾一颤,难以理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许喝。”阿隼没如他期望的那样告诉他为什么自己猜的这么准。他攥着少年的手腕,不让他往榻旁走,态度很坚决。
勃律说的理直气壮:“你怎么连喝酒都要管我。”
“你去找别人喝酒,要把我留在帐子里?”阿隼回的更据理力争。
勃律见状来了劲儿,转过来揶揄他:“我们的酒比你们的烈,你又喝不过我们,到时候把你灌醉了,几天站不稳做不好事,你是打算让我伺候你?”
被小瞧了,阿隼也不反驳,只面无表情地冷静冲少年诉道:“你好狠的心。”
勃律立刻被他一噎,暗暗叫苦。他揪着面孔最终投了降:“好好好,我不去了,你晚上把我看紧了,我若是出了一步帐子唯你是问。”
阿隼听后,攥在他手腕上的五指松了松,但没拿开。
勃律无奈瞧着他:“我都这般向你保证了,现在能放我去睡一觉了吗?我是真的有些倦了。”
男人似乎是先想了想,思索着少年话里的分量,自觉妥当了,这才夷由地松开他。
勃律满意地点点头,扭身走往床榻之前,又添了一句诱惑他:“等我醒了,你想让我陪你怎么玩都行,只陪你喝酒也行。”
谁知小殿下这一觉,晚饭都没起来,更别提去喝酒了,硬生生睡到了第二日清晨,半夜想爬个床都爬不得,叫阿隼把人在心里骂了个遍,说什么以后也不愿意再信这小子张口就来的话。
今年穆格勒小殿下的生辰没有在族内设宴,而是摆去了犁堤。除却去参加大会的族人,其余人都留在了族中。
小殿下这些年在族中颇受拥护,年年都能收到族中人的许多生辰礼。更何况这次的生辰意义重大,生辰礼更为隆重,先几天就堆满了小殿下的帐子。
草原人朴实,送来的大多是些小玩意儿,或是亲手做的或是无意间得到的来讨欢心的,总之这都是他们对小殿下的一份心意,这让勃律欢喜的不得了。
白日里来访的族人在帐中堆满了礼品,晚上勃律就坐在榻椅上挑感兴趣的拆,阿隼在一旁帮衬着宝娜清点东西,然后让人把这些搬到该堆放的地方。
符燚从自己的宝贝中挑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匕首来搪塞小殿下,让勃律毫不客气地把东西扔了回去,将人赶走了,让他回去把匕首换成一坛美酒再来见他。
阿木尔和宝娜寻思着少年这些日子对这种东西爱好的紧,就商量着给小殿下重新包了个香囊。
勃律确实喜欢,喜欢到第二天就背着他们偷摸摸地把阿隼身上那只换了下来,取了木头狼符别在新的香囊上让他整日挂着,自己则收了旧的那只,把最早从阿隼身上薅下来的那枚已经烂成一块方布的香囊上,锈着“玄”字的那块布塞了进去,揣进怀里,其余散落的随手一丢也不知撇在了何处。
宝娜知道送的香囊跑到阿隼身上后气得跳脚。她没办法向殿下撒气,只好把气撒在了阿隼身上,让阿隼觉得自己身上每天都挂了个惹火上身的玩意儿。
摘了勃律生气,不摘宝娜生气,怎么都是左右为难,这在主帐的差事是愈发的难做。
在那雅尔大会的前三天,大可汗下令启程前往犁堤。左贤王由于身体欠佳,此番并未同行,便依照大可汗的命令留在部族中驻守。
图雅可敦因为大殿下一事一直禁于帐中至今,临近那雅尔大会前才被允许出帐,准备与族人一同去往犁堤。但可敦的状态很不好,自大殿下被送往阿鲁沁部已经小半月有余没有消息了,这事到今日可汗还依旧冷落着可敦,导致大帐伺候可敦的人小心谨慎,十分不安,本该庆祝祭典的欢乐都被死气沉沉的氛围压制。
去犁堤的前一夜,阿隼一个没看住,让人跑没了影,到底还是让勃律溜出帐子喝了一夜的酒。
等到清早找到的时候,人紧紧抱着同样伶仃大醉的小狼崽,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帷帐,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怎么都叫不醒,怀里的狼崽子更是拽不出来,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把小殿下连同小狼一齐抬上了去犁堤的车。
宝娜稍一琢磨就知道勃律是和符燚一起喝的酒。小殿下醉的稀里糊涂,他反而睡一觉后十足的清醒,一路上被宝娜追着打,可就算宝娜无论如何怎样威胁逼问,符燚苦哈哈的愣是答不上来勃律昨晚都同他坑了什么,又是怎么回的帐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阿隼把马让给宝娜,自己在车内照顾酣睡的勃律。
男人盯着躺在软毯上呼呼大睡的少年,又瞥眼被他拢在怀里死活拽不出去的小狼崽子,深深叹了口气。
他靠在车壁上,一扭头正好能从旁边的窗子和帘子中间不断晃动的间隙里看到外面。
此时宝娜牵着马追着符燚打出了几步开外,吵闹声扰得四周随队而行的人们纷纷哈哈大笑。他注意到符燚在远处是和宝娜说了些什么,下瞬就哄着女子消了气,在他的劝说下上了马,和他颠颠地跑了回来。
——本事见长。
阿隼默默收回目光,视线在车内转了一圈。草原的马车造的比中原要窄小,内里装置的东西也少,软毯子和几个软垫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两壁的窗子都被他放下了布帘,遮住了洒进来的阳光,让车内显得更为舒适。
他低头看了看在果盆中随着马车晃动而在里面咕噜噜滚动的果子,伸手将其稳住。
也就在这时,一旁躺在毯子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少年哼哼唧唧地闭着眼皱起眉,似乎是宿醉后现在觉得头疼。他在车上滚了一圈觉得不舒服,又翻回来。翻身扬起的手臂因为动作太大,手背大力磕在了车壁上,骤然响起一声听起来就很疼的闷撞响。
这一下彻底给勃律惊醒了。他飞快弹身起来骂了一句,疼的咧开嘴,眼眶通红地甩着手。
少年捂着被撞红的手背使劲揉,可刚揉了没两下,对面伸来一只手把他握住,攥在手心中替他轻轻揉捏起来。
勃律一愣,顺着那人的手臂往上瞅,只见阿隼正坐在他面前,专心致志地揉着他的手背。
他的力度很轻柔,覆在手背上就好似徐来安抚的清风。阿隼就这样揉了几下,捧着他的手拉到嘴边吹了吹,问:“还疼吗?”
勃律眨眨眼,好似真没觉得那么疼了。他任由阿隼握着他的手,四处打量了一下,说:“我怎么在车上?”
阿隼颇为无奈:“你喝的不省人事,今早又要出发去犁堤,他们没办法,只好把你搬到车上了。”
勃律“哦”了两声,扭头掀开布帘,顺着窗子往外瞧。马车骨碌碌地行驶在茫茫草原上,前前后后都是穆格勒前往犁堤的族人。他往外伸了伸头,在马车后面瞧见了被人牵着走的乌骨。
勃律把头缩回来,努力想了想,愣是没想起一丁点早晨的事儿,索性就放弃了。
少年挠挠头,手臂往旁边一撑,碰到了一个软和和的东西。他低头定睛一看,竟是一匹小狼崽。
勃律登时愣住,膛目结舌了许久,吞吐着问阿隼:“它怎么也在这?”
“你抓着它不放,就只好一起搬上来了。” 阿隼说,“抓得可真牢啊,手掰都掰不开。”
少年眼尾一抽,听明白了这个男人是在嘲笑他。他顾不上太多,见小狼崽这么半响都没个动静,心里忽地着了急,把手从阿隼手里抽出来,慌里慌张坐正了腰板,双手不断去摇晃软毯上躺的极其安详的小狼崽。
晃了两下没动静,勃律心里咯噔一声,然而这声音还没落地,悬在半空中就被一道狼崽子发出的呼噜打破了。
勃律静了静,蓦地就松了背脊,沉出口气重新瘫在身后的软垫上。
狼崽子在毯子上砸吧着嘴,像极了勃律方才那个样子,它仿佛是学着少年翻了个身,伸着四支小短腿继续睡,半点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勃律看了许久,总结出一句话:“它喝醉了。”
“你竟然给它灌酒。”阿隼觉得勃律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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