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
作者:慕禾
时间:2023-11-17 02:18:26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架空
“喝醉了,再睁眼就该是明日了。”海日古搓着手,反问:“你一个人在这儿作甚?没有参加大帐的筵宴,失望了?”
“那场筵宴没意思的很。”勃律觉得好笑。他拿过身边地上的酒囊灌了一口,眼中是掩不去的醉意。
他说:“我只是觉得……突然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上一年我们还在大帐把酒言欢,此刻却在昭仑泊默默喝酒,当真是不快哉。”
“只是想找人喝酒?”海日古揽上他的肩膀,“我陪你喝啊!”
二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很快对方的酒囊见了底。
就在两人起了比酒胜负心的时候,北面的上空突然射出一支响亮的哨箭,将二人的意识全部惊醒。
——是敌袭!
第五十六章
海日古瞬间起身,摔了酒囊破口骂了声老子:“哪只王八上赶着白月节偷袭!”
这声警惕的哨箭尖锐刺耳,撕裂着耳膜,敲击着人心。
男人问勃律:“北面是那日苏在驻守?”
“对。”勃律不急不躁地立直身子,眯起眼盯向北方。
阿木尔沉思一阵,继而开口:“我记得……昭仑泊的北面,有两个小部族吧?”
“其中一个部族并不信奉天神,也不过白月节,能领兵的只有岱钦。而据我所知,他们能带的兵马最多六千,那日苏手下加上调去的狼师统共一万。若是那日苏用好兵,此仗他只能屁滚尿流地逃回去。” 勃律冷静地将酒囊封严实了,驻足想了想。
“符燚,”他侧首向后方的帷帐唤了声,没有立刻得到迫切的回应后,加高了声调又厉声喊了句:“符燚!”
“欸!来了!”男人边穿衣服边从帐内跑出来,疾步到了少年脚跟边上。
勃律对姗姗赶来的符燚道:“你急调两千精锐,先去不远处守着,若见情势不对,向我们放哨箭,我允你直接杀进去。”
符燚得令立即整兵,随后少年又让人叫来站守东面的哨兵,问:“离昭仑泊最近的乌兰巴尔的营地有何响动?”
那士兵答:“未曾有出兵的动静。”
海日古蹙眉道:“看来这次乌兰巴尔并未参与其中。”
勃律再次望向北方,但此时却看不见一丁点有用的讯息。符燚已领兵前往以防不测,他们现在唯有站在这里静观其变,等待新的情报。
这则军情很快传进了穆格勒,彼时阿木尔还坐在主帐内烤着燎炉的火热。听到消息的狼师士兵急忙来报,当下惹得帐内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压在他的身上,一个比一个急切,目光遏抑。
“话能不能说利索!如今情况如何了?”阿木尔没听到战果,急得站起来喝道。
“此次敌袭昭仑泊已胜,听传来的消息,说对方还没和我们过上三招,见寡不敌众,就逃跑了。”
“逃跑了?”阿木尔好笑一声,在听到胜利的消息的时候,一颗紧张的心便坠了下来。随后镇定了情绪,又问:“可有说对面是何人发兵?”
“是岱钦。”
阿木尔听闻,嗤之以鼻:“原来是这个胆小的家伙,他们那点人和狼师硬碰硬,岂不自讨苦吃?”
榻上的阿隼默默听完,对这段草原对话半知半解,一直揪着眉心。他等通报的士兵退下去后开口问阿木尔:“怎么回事?”
男子重新坐回燎炉边上,一身子方才还腾的满满的焦急,此刻瞬间松懈下去。他端起瓷杯抿口水,对男人说:“昭仑泊今夜打仗了,消息传回族内的时候战事已经停了。”
“什么?阿隼撑着床榻沿边将身子往前移了移:“这几日你们不是贺岁吗?白月节是草原盛大的节日,为何还能在此期间打仗?”
宝娜沉沉落下声音:“草原上有不信奉天神的部族,他们不寻求先祖庇佑,就更不会过白月节了。到了新始的时辰,最多宰一头牛羊以示庆贺。”
外头随着女子的话音乍然响起一刻细声密集的喧嚣声,但很快就重新落了下去。宝娜将主帐小殿下的衣物收拾好,提醒阿木尔别忘了明日叫人随前往昭仑泊的食车一起送过去。
阿木尔起身一一应下,转首面向阿隼。他身形一顿,对上男子黝黑的瞳仁沉思一阵后说:“你现在要是能下地乱跑了,从明日起便继续看书卷吧。这里也没你需要干的别的事儿,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主帐把伤完全养好。”
他瞅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像是临时决定的一样,指着她对阿隼说:“宝娜会看着你的,你别乱跑。”
这话说的他活像一个还咿呀学语且不懂事的孩童。阿隼整张脸垮了下来。
“你让我管着他?”宝娜稀奇古怪地瞪着他,没好气问:“那你要作甚?”
“我去盯着二殿下。”阿木尔头疼地抓着编发,“勃律离开这里,大可汗有意让延枭暂为接管。虽然迟迟没下令,但这事儿十有八九是他。”
他可不能在勃律不在的时候,把小殿下在这里护了数年的族人送进那个丧尽天良的延枭手里。等人回来了,他不得削了脑袋以死谢罪。
昭仑泊的人可没工夫商讨要不要把阿木尔脑袋削了的杂事。符燚持兵回来,气的一脚踹翻了一个火盆子,骂骂咧咧起来。
“贪生怕死的家伙——人没抓到,跟蛇一样溜得飞快。”
“他们带了多少人?”
符燚看向勃律,回话:“人都没摸到那日苏的靴子上,就荒落逃走了。不过我估摸着……有四千。”
“吓跑了?”海日古对此感到可笑。
“那日苏手里一万兵马,站一排都能把岱钦吓尿裤子,更别说周旋了。”符燚呲牙咧嘴,继续骂道:“简直孬种!他耍我们玩呢?跑过来就只招呼一声‘老子来啦’?”
勃律瞥眼他的气性,只灌下一口酒,什么也没说地坐回篝火边上,耳边还继续传来符燚的破口大骂和海日古略略轻松的低笑。
过了阵,等符燚骂完了,勃律发话问他:“那日苏呢?”
“我让他今夜警惕点,多派人守着边界。”
勃律点头了然,又交待了一句:“让狼师的人多留意东面乌兰巴尔部的方向,有动静随时上报。”
三日后,来穆格勒部参宴的众部开始启程返回。纳曼王不好开口说他的爱女私自跑去了昭仑泊,无召前往乃大罪。于是他一气之下先回了部族,却派了人秘密前往,只要其其格一走出营地,他们就会绑了回去。
延枭请命替图雅可敦送别母族。他策马跟在人群最后出了穆格勒,很快榻上辽阔的草原。就在分神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他独自骑马,过了一处狭窄的河道,饶了一圈才看见前方不远处散落稀松的白帷帐。他悄悄在最外围的一座旁下了马,万分小心地从帐口闪身退入帐内。
甫一进帐,身后就传来浸着笑意的嗓声。
“你怎么来了?”
延枭一顿,转过身形。他大眼扫了一圈帐内,直径向一旁的座椅上走去坐下。随手拿过一支金灿灿的西域酒樽,放在眼下打量了几眼。
他说:“我替阿娜送母族回去,这才能悄悄绕道来找你一趟。”
男子诧异地笑出声。他从主座上坐起身,支住下巴望向延枭:“来找我?可我对二殿下没兴趣。”
“烂东西,小王对你也没兴趣。”延枭眯起双眸,眼眸成了狭长。他正正回望男子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位置还做了一个挂着黑色披衣,将全身遮了个严实。
“这人是谁?”他仰脖朝那方点了点,问道。
哈尔巴拉顺着瞄了一眼,视线很快重又落在延枭身上。他噙笑回:“一个贵客。”
贵客?延枭细细审查起来。那人虽拢着披衣看不清面容,却坐的端正,饮水的姿态极其优美标致。
延枭收回视线,对哈尔巴拉的癖好作呕地咧嘴。他将话题引到正轨上:“哈尔巴拉,既然我们都谋相同的利,你又答应了与我的交易,牵扯之深,你现在就应该告诉我中原皇帝是何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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