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相逢
作者:此渊
时间:2024-07-26 02:09:03
标签:狗血 轻松
“那也要让信得过的人去,我怎可能让你去?”
凌初道:“因为书馆被查封,你那时信得过我。”
那书馆是凌初派人查封的。
安逢道:“我还是记得几分的,莫要骗我,但凡对不上一句,我便喊人。”
“我与你如何相识?”
“你去书馆买书是碰见的,我本来就是书贩子,以此为生。”
书馆?所以是书馆被封后,自己再也没了渠道买书,所以才铤而走险找人去买?可他买书怎会暴露自己身份?这人还夜里前来,武功也了得,要是此人贪财,将自己买禁书的事同娘亲政敌说了出去,或是本来就是引着自己上钩的……
安逢惊悔自己胆大自私,看墨文居士的话本是私人之事,可有了先帝就不同了,稍不注意就会被扣上不尊悖逆的名头,极有风险,自己怎能不掩身份就买禁书?
这买卖不能继续了,怕是书也不能留了!
等等,若是买卖断了,此人会不会因没了钱赚而泄露此事,对了,这人轻功了得,轻而易举就能潜进屋里……这里可是能人遍布的将军府!要是起了恶念,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也不无可能!
安逢暗自想想,就觉后脑冒汗,心慌难抑。
“我刀上的宝石呢?”安逢眼前黑暗一片,只能模糊看见人影,面容也黑乎乎的一团,安逢举剑指着那团黑影,面对面绕到桌前点了烛火。
昏黄的烛火摇晃着,使屋里亮堂一些,安逢眼睛适应了些光亮,见那人戴着鬼面面具,也已立于桌前,两指夹出一颗宝石晃了晃,放在了桌上,而后不等安逢说话,就主动退至光影暗处。
走动间安逢看清了他的身影,身形高大,却有些驼背斜肩,不过并不严重,只是稍稍佝偻。
安逢捻起那颗宝石,这熟悉的触感和雕刻几乎已让他确定了这就是他丢失的那颗。
“这颗宝石为何在你那儿?”
“你给我的报酬。”
“不可能,我又不是没钱买书,怎可能主动给你这个?”安逢皱眉,“是你主动要的。”
凌初轻声道:“是,不过只是押金,我去寻书找人买,也要给钱,书交你手上后,你给了钱,我自会还给你。”
好一套流程,安逢暗暗道,还挺齐全,可这几乎能确认他身份的东西他怎能随意给人?
自己就为了看话本就这般不顾风险吗?
此人就这么值得信任?
为让人相信,凌初主动说:“我听闻你落湖失忆,纠结再三不知该不该来,可你上本书的钱还没给,我只能来要钱。”
原来是来要钱的。
安逢松了口气:“哪本书?多少钱?”
凌初沉默片刻,道:“……夜弄春穴,三金。”
此名香艳,安逢也记起这话本的艳情内容,脸红尴尬的同时也惊呼。
三金!这话本怎这么贵!又不是真金子做的!
安逢放下剑,走到自己私密放钱的小盒,拿出不少银钱出来。
安逢想了想,觉得此人品行不错,生意诚信,知道自己忘了事,也依旧来还宝石,不趁机要挟,多要钱,而且上回还被他刺中一刀,也未砍自己一回,他能将宝石交给此人,想必也是信任的……
“这些是你医治费用。”安逢又拿出一些钱,“你身有武力,轻功了得,可做些正经生意开个武馆,或是为国效力。”
“你对我早已说过多回,我再回你一遍,这行来钱快,我缺钱。”凌初躲在那昏暗的光影下,“不过再干几笔我就不干了,钱已够我浪迹这江湖许久了。”
不干了?安逢暗喜,正好他也想断了。
凌初伸手拿钱,安逢却忽然想起什么,眉眼一惊,举剑抵住凌初胸口:“等等!上回你来,分明说的是还书!你若是做买卖的,怎会用‘还’这字?”
“我只从你房梁上拿了两本,书还是你的,我自然要说‘还’字。”凌初指了指房梁,语气佯装不耐,“你到底还有多少问?”
凶什么凶!他只是谨慎,多问问而已。
安逢撇嘴,瞪了人一眼。
凌初却被他瞧得心快一瞬,垂眼避开了眼神。
安逢道:“你自己便是干这行的,为何还要借我的书?”
凌初道:“也有买不到的书,我自然要手抄,或是自己印了卖给别人。”
好一招借书抄书又印书,安逢闻言,心下惊讶佩服,此人如此卖力,看来果真缺钱。
安逢好奇问:“这行当真赚钱?你能卖多少?”
凌初含糊过去道:“朝廷不让的东西,自然赚。”凌初走到桌边,又分了一些银钱出来,“这是给你的借书费用。”
凌初揣好钱,又退到昏暗的角落里,安逢问:“你不喜光?”
凌初道:“做我们这行的不能露面,我怕你看见我的脸,自然畏光。”
安逢闻言,放下剑,心中默默衡量。
他与此卖书人都有互相的把柄,他怕人说出去,而卖书人也怕他稍有不对就毁了协议,派人捉了他,毕竟在别人眼里,比起底气,他背靠将府,是自己更从容一些。
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尽早断了为好。
“既然阁下金盆洗手,”安逢蹩脚地学着江湖的粗莽语气,“那……一路走好,有缘再见?”
凌初面具下的嘴角微勾,又压下,他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他还想着再来几回再断,谁知安逢主动说这就是最后一回。
安逢见他不动,也不说话,问:“还有事?”
凌初欲言又止,他是有话要说,且还是顶着义兄身份不太好说的话,只有借着这个身份才好说些。
此事已压在他心头好几日,话也实在难以启齿,凌初数次张口,却又哑在喉头处。
风吹进,卷熄了烛台微弱的火苗。
屋里骤黑,安逢耸了耸肩,紧张起来,握紧了剑。
黑暗的环境反倒更容易说出口了,凌初咳了一声,走近一些,轻声道:“我是有话要同你说……”
凌初上前一步,安逢就转着眼珠,警觉地退后一步:“说什么?”
凌初道:“你这个年纪精火旺盛是常事,可也要适度行之,不可过于沉溺……”
安逢睁大眼,气得说不出话,黑夜之中,彼此都能听见呼吸声。
凌初见安逢气恼尴尬,道:“你莫误会,我是好心提醒。”
安逢脸臊热滚烫,以不耐的语气掩饰自己:“与你何干!”
凌初道:“我知不关我的事,你做什么都随你自己意愿,可我同你相识已久,也算半个朋友,你用的那东西……”
凌初喉结滚动,脸微热,哑声道:“……那东西过粗过大,对你身子不好,要想寻乐子,可换个细些短些的……”
黑夜里,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安逢耳边呢喃,安逢听得耳热,心跳极快,这人于他来讲是个生人,根本不认识,就来说这些床笫之私!
什么粗不粗的?这人是不是说自己淫乱?说自己浪荡!
这无耻小人!干他何事?
“我就喜欢这么大的!”安逢说出这气话,更气急了,他不愿再多说,比划着长剑,“你快走!滚!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我……”凌初被安逢胡乱划过的剑尖逼得退了几步,他从未见安逢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乱了阵脚,也确实为自己说的话而不自在,加上他身上有伤,不好搏斗,只好僵硬地丢下一句别生气,便翻窗离去。
安逢见人离开,心中仍是怒火腾腾,他对着空空夜色胡乱挥剑,无言发泄了好一会儿,才平了些气恼。
隔间的窗边一阵窸窣响动。
安逢疾步绕过屏风,掀帘,寒锋凌厉的剑刺向前方:“你还敢来——”
窗边空无一人,只有玉瓶中一枝鲜艳桃花在如练月华下轻轻晃动,花影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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