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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作者:一丛音 时间:2024-08-22 02:12:06 标签: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阴差阳错

  方才就是鸠首杖摔地上的动静?
  赵伯屏住呼吸,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看到,捧着常服走上前,将垂曳在地的床幔撩起。
  楚召淮正乖乖地抱着膝坐在偌大床榻上发呆,乌发雪肤,身形纤瘦而孱弱。
  床幔被拉开,光芒似乎太过刺眼,他微微眨了眨羽睫,两行泪悄无声息滚了下来,砸落到锦被上。
  细看下,那锦被已有一小片泛着被水浸湿的深色。
  赵伯心疼得要命,小心翼翼道:“王妃,今日天气好,咱们出来晒晒太阳吧。”
  楚召淮默不作声坐在那掉着泪,没什么反应。
  离魂症似乎有些好转,他不像之前那般麻木,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起码心会痛了。
  赵伯眼圈红了,轻轻拿着干巾给他擦泪,柔声哄道:“王妃,如今京中许多人往璟王府送来不少奇珍异宝,世子挑了些贵重的给您送来解闷,我瞧着还有个金子做的小乌龟,还能动呢,精致极了,咱们去瞧瞧吧。”
  楚召淮察觉出赵伯在哄他高兴,虽然浑身疲累一动都不想动,他还是没让赵伯白费苦心,乖乖点头,说好。
  赵伯笑起来,拿着绣着幽兰的紫色衣袍要为他穿衣。
  楚召淮迷茫看他:“不穿孝衣吗?”
  赵伯手一僵。
  昨日王妃见了“还魂”的王爷,那副歇斯底里的疯癫样子赵伯还心有余悸。
  他瞧出楚召淮神智似乎不太清楚,不知道要如何提王爷,只好先等王爷或世子过来时再说。
  赵伯含糊道:“今日先不穿。”
  楚召淮没什么精神,虽然不解但也不想多问,起身任由赵伯为他将衣袍穿好。
  昨日先帝驾崩,传位诏书已下,璟王还魂夺得皇位之事将半个京城的人都吓得战战兢兢,都在传厉鬼篡位,国将不国。
  传言甚广,清晨天还未亮姬恂便前往皇宫行继位之事。
  先帝驾崩,服丧需一月,为稳定被“厉鬼篡位”吓住的百姓,姬恂先行继位,日后再择吉日行登基大典。
  璟王继位,本来门可罗雀的璟王府天不亮就人来人往,全是来送礼奉承的。
  姬翊之前被人欺负得一溜惨,沉着脸也不赶人,任由那些人带着假面阿谀奉承,满脸谄媚讨好。
  那些贵重礼物他看也不看悉数收下——反正不收白不收,日后出了烂摊子全都推给他爹,他才不管。
  奉承新皇,各府送来的自然是极其珍贵之物。
  姬翊几乎将大半全都送来给楚召淮玩,暖阁中几乎堆满了,琳琅满目,阳光一照都晃眼睛。
  赵伯兴致勃勃摆出来,想让王妃瞧了能高兴些。
  只是那每一样都价值连城的东西,楚召淮却没多少兴致,出来后便拢着衣袍坐在外面的躺椅上,晒太阳发呆。
  赵伯小心翼翼道:“王妃不喜欢吗?”
  楚召淮眼睛也不睁,只是点了下头。
  和之前活蹦乱跳双眼放光的模样截然不同,看着让人心口酸。
  赵伯见哄不了人,正要让人去找王爷,就见姬翊和梁枋一前一后而来。
  世子脸色阴沉,似乎在发脾气:“……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我见一个骂一个,你拦着我做什么?”
  梁枋好脾气地劝他:“璟王登基,还未彻底稳住朝局,就传出璟王世子嚣张跋扈肆意辱骂朝臣的事,你让其他人怎么想。再说那些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过的,陛下想必都一个个记着呢,日后定饶不了他们的。”
  姬翊冷冷道:“知道你功课学得比我好,比我能看清局势,梁世子真博学啊,小的甘拜下风。”
  梁枋:“……”
  怎么一没理,就爱阴阳怪气。
  赵伯赶紧迎上来:“世子终于来了,王妃这……”
  楚召淮听着耳畔叽叽喳喳,像是有人在吵架,但他已没什么精力去管,只躺在那任由暖洋洋的日光晒在身上。
  好像一条鱼翻上了岸,晒一晒就成鱼干了。
  也挺好的。
  意识正浑浑噩噩在半空中飘着,有人快步而来:“召淮,身子好些了吗?”
  楚召淮睁开眼睛。
  姬翊和梁枋正站在一边垂着眼看他,眸中带着担忧。
  “没事。”楚召淮强撑着坐起来,迷茫看着梁枋,“你何时回京的?”
  “昨日。”梁枋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弯下腰摸了摸楚召淮的额头,蹙眉道,“才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姬翊冷笑,似乎想再嘚啵他爹几句,但想了想还是没在楚召淮面前多言。
  “召淮今日的药喝了吗?”姬翊熟练地挽起宽袖,将软椅上的披风给楚召淮裹好,“上午白院使来过一趟给你探脉,说是离魂症应当会有些好转——召淮,认得我是谁吗?”
  楚召淮的确不像前几日那般浑浑噩噩了,但也没什么精神头,他勉强提起唇角笑了下:“离魂症又不是失忆痴傻,我怎会不认得你?”
  姬翊道:“那屋里的东西喜欢吗,要是嫌花里胡哨,咱就弄出去换钱,打造个纯金的床,躺在上面得舒服死了。”
  楚召淮歪着头看他。
  好像不太对劲。
  姬翊和前几日伤心欲绝却强撑着的模样不太一样,姬恂身死,世子要面对京城中无数人的刁难,就像是时刻绷着的一根线似的,不敢有片刻放松。
  现在却好像有有了些之前无忧无虑插科打诨的影子。
  为何这样?
  难道只因为梁枋回来了?
  还是不对,梁枋不是远在沅川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千里之外的京城?
  姬恂丧期那几日京中人可都是看笑话和落井下石居多,又为什么无缘无故给王府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好像生了锈的脑子终于慢吞吞转了起来,所有一切不合理之处全都指向同一个人。
  楚召淮呆愣许久,忽然道:“姬恂回来了?”
  姬翊手一僵,看楚召淮好似已反应过来了,不情不愿道:“登他的基去了,得午后才能回府。”
  楚召淮“啊”了声。
  原来混混沌沌像是蒙了一层灰尘的记忆,并非是梦境。
  姬恂没死,昨日就回来了。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来着?
  不记得了。
  看楚召淮又呆住了,姬翊“啊啊”几声,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什么……召淮有什么仇人没有,本世子直接带你去将他揍一顿,反正有人给收拾烂摊子。”
  梁枋无可奈何道:“你就别跟着裹乱了。”
  姬翊沉着脸瞪他。
  “召淮。”梁枋坐在摇椅边沿,轻声细语地道,“你当时刚犯心疾,忧思多虑会让病情加重,王爷更不想你卷进朝中夺位这趟不知结局如何的浑水……”
  姬翊阴阳怪气道:“所以就将他的好儿子卷进来,看他……嘶,你踢我做什么?”
  梁枋继续说:“……那具尸身做得逼真,是为了防止宫中人瞧出,和离书……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楚召淮垂着眼看他,终于轻声开口:“防什么?”
  “万一事败,你能不被牵连,从京城全身而退。”梁枋见楚召淮能如常沟通,忙温声道,“我听说在你知晓‘死讯’后,王爷心急如焚,可王府已被大公主的人潜入,不知是谁,所以无法传递消息给你。”
  梁枋几乎将话全都说尽了,楚召淮轻轻点头,神情没什么变化。
  “我都知道。”
  姬恂有苦衷。
  他不是蠢货,都能想通,也能理解的。
  梁枋轻轻松了口气。
  姬翊蹲在旁边,还在那撇着嘴学:“不想你卷进朝中的浑水,不想你卷进朝中的浑水……”
  梁枋:“……”
  楚召淮坐在摇椅上发呆。
  他脑子一团乱,一会想姬恂,一会又想临安,脑海像是有一团杂乱的线团,根本不知要如何找到线头梳理好。
  不知过了多久,鼻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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