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
作者:楼见溪
时间:2024-09-03 02:08:31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朝堂 权谋
想来那就是康安口中的“摄政王”。
自家殿下喜不自胜,却又担心不已地询问摄政王路上可受了累。
李德有猜到什么,眼中笑意渐深。他在原地停了会儿,才上前提醒两人进屋说活,又问:“摄政王一路奔波,想必还没用晚膳吧?灶上还未熄火,老奴去给摄政王下碗汤面暖暖身子?”
江怀允微微颔首,刚想说“有劳”,谢祁已经摇摇头,温声道:“我去给他做。时辰不早了,李叔早些去歇着罢。”
李德有心下微讶,面上却没露分毫,顺从地点点头。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相偕往膳房去。
良久,转头望着不远处被拢在夜色里的山,遥遥拜了拜,像是怕惊扰什么般,轻声禀告:
“陛下、娘娘,您二位的小殿下,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
大家不用担心会虐啦,整篇文除了反派都是助攻,怎么虐得起来?况且,我可是个正儿八经地甜文写手!
考试还没完,所以接下来更新还是比较慢,差不多到28号才能恢复正常!
第90章 夜话
谢祁轻车熟路地带着江怀允到膳房,拨了拨烛芯,用火折子印亮灯烛。烛光杳杳,充盈满室,屋里的陈设便也尽收眼底。
这里大约只有摄政王府的膳房一半大小,却依然五脏俱全。屋内的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应季的时蔬并着其余食材,窗边垒了灶台,灶洞内还若有似无地冒着猩红火光。
江怀允的视线在火光上定了片刻,问:“你还没用膳?”
“正用着。”谢祁驾轻就熟地在长桌上挑选食材,道,“李叔煮了面。”
大约是用了一半听到他来便放下了。如今天冷,一番折腾下来想必面早已凉了,不好入口。江怀允便也没让他回去继续用膳,只是提醒道:“你多做些,一会儿一起用。”
谢祁笑吟吟地应了声“好”。
李德有切好的手擀面还有剩余,但不够一人的分量。好在面盆里还有正在醒发的面团,省了和面的功夫。谢祁将之取出,擀成厚薄均匀的圆片,折叠好后切开抖散。
江怀允不通厨艺,帮不上忙,主动揽下了燃火添柴的活儿。
山里清寒,晚间更甚。他一路纵马而来,身上染的霜寒还未散去,如今守在灶火边上,正好能去去寒气,谢祁便也没有出言拦阻。
他站在灶台旁边,静静看着江怀允。
他正坐在杌凳上,认真专注地往灶洞内添柴,动作也由一开始的笨拙渐渐变得熟练起来。
在皇宫最初见到他的时候,谢祁怎么也想象不到,素来风光霁月、挥斥方遒的摄政王,有一日居然也能走下云端,窝在一隅灶台边添火加柴。
谢祁没来由地神思飘远,有一些他以为早已忘却的画面,就在这一瞬间,变得分鲜活起来。
父皇和母后尚在世的时候,即便整日忙于政务宫务,也总能空出时间,屏退所有宫人,在小厨房内烧火做菜。
他们二人,一人掌勺,另外一个就像如今的阿允一样,主动坐在灶台边添火加柴。彼时他便搬着小杌子坐在一旁,看他们围着灶台左右打转。
在常人眼中是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可一到膳房,他们便同天底下最为寻常的小夫妻别无二致,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全天下百姓挂在嘴边的入口食物。
在遇到阿允之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进过膳房。可如今,那些早已泛黄灰暗的记忆,却一点一滴地恢复它原有的五彩纷呈。
他怎么能沉浸在那个梦魇中患得患失,而对眼前这个正和他一起创造新的回忆的心上人视而不见?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直白,江怀允似有所察,添柴的间隙,抬头,隔着缭绕的烟雾,撞上他的视线。
谢祁从回忆中抽离,眉梢微扬,拖腔带调地问:“阿允看我做什么?”
恶人先告状。
江怀允不同他计较,淡声陈述:“你方才在出神。”
“是,方才在想事情。”谢祁坦率承认。
江怀允一顿:“想什么?”
谢祁想到什么,唇角轻扬,笑意渐深:“在想,等咱们回京,一定要将陛下带来膳房学习一二。”
“他尚年幼。”江怀允垂着眼填了根粗柴,续道,“身量还不及灶台高。”
谢祁不以为然:“那也无妨,让他先在一旁坐着观摩便是。”
江怀允实在不知,谢祁让小皇帝去膳房究竟是何用意。不过总归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便也没有再追问。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谢祁下了面,又夹着青菜烫熟,调味之后,很快盛出两碗汤面。
膳房中热气腾腾,两人没再去冷风里折腾,索性围着屋里的小方桌吃面。
江怀允素不多言。他长途跋涉,奔波劳顿,谢祁心疼,更是不会在此时影响他进膳。
两相沉默之下,周遭安静得甚至能听清灶洞里燃柴的细小噼啪声。
待江怀允放下筷箸之后,谢祁主动道:“皇陵屋舍简陋,客房久未修葺,不好住人。恐要委屈阿允今晚同我挤挤了。”
江怀允无可无不可,淡淡应了声“好”。
谢祁提议两人共寝时,压根儿没做他想,分外正直。可如今并肩躺在榻上,些许恰合时宜的绮思不可避免地跃上心头。
身侧之人似乎已经睡熟,呼吸清浅,均匀地鸣在耳畔。像是初春的微风,明明微弱,却总携带着未褪的冷冽来昭示它的存在。
不知名的热意冒上耳根,明明是初冬,可这热意却仿佛有燎原之势,险些要燃遍他的四肢百骸。
谢祁克制住自己的纷乱的思绪,努力调整着错乱的呼吸。半晌,小心翼翼地掀被下床,到外间灌了杯茶水。冷茶下肚,身上的热意总算消散了去。
他兀自静立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返回里间。
江怀允仍维持着入睡时的姿势,板板正正地仰面躺着,双手交叠,置于胸前。姿势很是端正,只是夜晚凉寒,如此睡着,恐要着凉。
这般想着,谢祁侧过身,想要将他的手臂藏进锦被里。
刚一靠近,耳边立时便传来一道淡而轻的嗓音:“你干什么。”
谢祁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他很快回过神,关心道:“天冷,阿允别把手露在外头。”顿了下,又轻声问,“我吵醒你了?”
江怀允顺从地将双手挪回被中,并未出声。
谢祁静静等待半晌,江怀允始终一言不发。
正当谢祁以为他不会再出声时,忽然听到他问:“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谢祁一怔,下意识偏头:江怀允双眸轻阖,仿佛早已睡熟。
可方才的声音犹在耳畔,他不会听错。谢祁沉默须臾,问道:“阿允怎么这时过来了?”
“明日休沐,想来便来了。”
江怀允语气轻飘飘的,可谢祁却在一瞬间翘起了唇角。他又问:“阿允能在这儿待几日?”
“一日。”江怀允不加隐瞒道,“明日过午便要离开。”
这行程未免太过仓促。
谢祁虽料到江怀允在皇陵待不了几日,可也万万想不到,他甚至今夜刚到,翌日便要星夜离开。
盛京到皇陵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就足够了。可赶路到底费神费力,半日如何能养好精神?
这般想着,谢祁商量道:“纵然赶路也不急于一时,阿允不如多待一日,等歇息好了再启程也不迟。”
“后日大朝会,缺席不得。”
他搬出“大朝会”,谢祁便没办法再做挽留了。
数九寒天,他顶着凛冽的寒风过来皇陵,却只待半日一夜,谢祁又是心疼,又是心软。
江怀允没去深究他的情绪,重复问道:“你还有要说的吗。”
相似的问话,似乎执意要听到些什么。
谢祁似有所感。阿允想听的,无非是他们之间的事。离京之后风平浪静,无事可说,那便只有离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