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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

作者: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5 02:08:48 标签:宫廷侯爵 轻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成长 日常

  他没见过爹娘,从他记事起身边只有平安,平安会告诉他爹娘是什么样的人、爹娘有多喜欢他这个孩子,但平安从不喊他阿宝,说是尊卑有别。
  他还小,听不太懂,但很想听人喊他阿宝。
  小孩子藏不住事,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江从鱼对上那乌溜溜的眼睛,一下子读懂了那里头蕴藏着的小心翼翼的期待。
  “阿宝。”
  江从鱼笑着喊了一声。
  小娃娃眼睛顿时熠熠发亮,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却叫他高兴得不得了。
  有人喊他阿宝了哦。
  他不是没有人喜欢的坏孩子了。
  这时太医急匆匆地赶过来为阿宝会诊,几个太医轮流给阿宝诊过脉,重新开了个方子命人去煎药。
  平安捧着熬好的粥要喂给阿宝,阿宝却抓住江从鱼的衣角,不舍得就这么让江从鱼离开。
  江从鱼见状到底没忍心撇下这么小的孩子不管,只得接过平安手里的粥碗亲自给阿宝喂粥。
  平安见自家殿下这么依赖江从鱼,并不觉得自己遭了冷落,反而还很高兴。
  他这几日在外头都听说了,现在陛下最偏爱的就是眼前这位永宁侯,要是殿下能与他亲近起来,说不定陛下也会多看重他们殿下几分。
  底下的人最是会看人下菜碟,哪怕只是每个月多过问三两次,殿下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
  平安并不是宫中出身,而是民间私阉的,当时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被迫改嫁,而他则被他叔阉了、想把他送去伺候达官贵人。
  可惜那私阉的手法不行,差点要了他的命,眼看他卖不出去了,还要搭上药钱,他叔气愤地把他扔在乱葬岗任他自生自灭。
  幸运的是他被路过的楼将军夫妻俩碰见了,将他带回去寻医问药,帮他捡回了一条贱命。
  如今将军夫妻俩都不在了,只留下阿宝这么一丝血脉,平安比谁都希望阿宝能越过越好。
  这也是平安敢直接冲到李大珰面前求救的原因。
  他恨极了自己为了出宫去看母亲,竟叫他们殿下遭此厄难!
  江从鱼不知平安心里头的后悔,他认真地给阿宝喂了半碗粥,忽听外面的人齐声喊“陛下”。
  江从鱼一愣,抬头望去,就见楼远钧已迈步走了进来。
  楼远钧的目光落在他和阿宝身上。
  阿宝下意识又揪紧了江从鱼的衣角。
  楼远钧没错过阿宝的小动作,眼神落到了阿宝脸上。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脸嫩得很,瞧着白白软软的,最是会装乖卖巧。
  楼远钧又看了眼江从鱼手里的粥碗,里头已经空了大半。他上前接过剩下的那点儿粥底,口中说道:“饿了那么久不宜一下子吃太多,回头再吃吧。”
  江从鱼觉得有理,点着头由着楼远钧把粥碗拿走。
  楼远钧见阿宝小心翼翼地望向自己,温声询问:“好点了吗?”
  阿宝乖乖点头。
  楼远钧取出块令牌递给他:“有什么事就拿着它来见朕,没人敢拦着你。”
  阿宝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令牌,认真道谢:“多谢叔父。”
  他以前也见过楼远钧几回,只不过都是远远地向楼远钧行礼,从来没有挨得这么近过。
  难道是他病糊涂了,现在还在做梦?阿宝又忍不住偷觑江从鱼,江从鱼的手热乎乎的,还又宽又大,轻轻松松就能覆满他整个额头,那感觉舒服极了。
  阿宝不由鼓起勇气抓住江从鱼近在咫尺的手,想确定江从鱼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江从鱼察觉有只小小的手抓了上来,低头一看,对上了那满是紧张和期盼的小眼神。
  他下意识回握住那只软乎乎的小手,哄道:“你好好喝药,再好吃好睡养上几天,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
  阿宝问:“你会再来看我吗?”
  江从鱼正要应下,就察觉自己另一只手也被人抓住了。
  是楼远钧捏着他的手掌不放。
  江从鱼转眼一看,对上了楼远钧那仿佛在说“你是不是有了他就不要我了”的谴责眼神。
  江从鱼:?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六岁小孩较劲?
  江从鱼暗暗给楼远钧回了个“你在小孩子面前注意点儿”的警告眼神,笑眯眯地向阿宝允诺道:“过段时间说不定会下雪,等你病好了我和你叔父带你玩雪。”
  这东宫空空荡荡的,不用来打雪仗实在可惜了!


第72章
  阿宝病了一场,精力本就不怎么好,喝过药后便困了。楼远钧没有多留,顺便把江从鱼也捎走,留李内侍下来处理东宫事宜。
  李内侍见平安鼻头红红、眼眶也红红,知晓他是个知恩图报的。
  平安惦记着改嫁的母亲出宫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谁能预料到小皇子突然病成这样?
  只是这主仆俩到底存着客居东宫的心态,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若是眼前这小子不振作起来,早晚还会被人骑到头上去。
  作为统管内务的大太监,他也不是不能选派个得用之人直接接手东宫诸事,但这恐怕并非陛下想要的处置方式。
  李内侍略一思量,朝平安叮嘱道:“殿下只要还住在东宫,那就是东宫之主,往后你该赏赏,该罚罚,且莫让底下的人轻慢了殿下。”他善意地点拨,“你就算打定主意要一辈子守在殿下身边,也不能让他身边只有你一个能用的人。”
  平安听后一怔,重重地点头应下:“小的知道了。”
  这次的教训确实很大,他本以为这么多人守着殿下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却不知深宫之中人命从来薄如纸,想让这么小的孩子无声无息夭亡实在太容易了。
  要知道许多小孩子生起病来本就突然得很,有时头一天晚上还没事,第二天一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便是出了事也怨不了人。谁家孩子能保证养活?
  只是殿下还这么小,光靠他自己可以把东宫上下把控好吗?
  想到当年把自己从乱葬岗救起来的将军和夫人,平安眼眶又湿润了。为了让殿下能顺利长大成人了,他总是要试试的。
  ……
  另一头,江从鱼正与楼远钧走在静穆的宫道上,也正聊着东宫的事。
  楼远钧早前也听人禀报过阿宝生了病,只是东宫第一时间请了太医,太医说是小病不碍事,换季时小儿比大人更容易生病,好生照料着便好。
  他与阿宝本就不甚亲近,知晓太医的诊断结果后便没再多管。
  他着实是太相信自己亲政后在宫中的威信了,以至于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这种小动作。
  楼远钧道:“这次是我小看了有些人的野心,没有看顾好那孩子。明知待在那个位置上有多招人恨,却没有给他足够多的庇护……”
  听楼远钧语气满是自责,江从鱼哪里还能再说什么?他赶忙宽慰道:“哪怕是寻常人家都有没注意到的时候,何况你还有那么多朝政大事要操心。”
  楼远钧牵着江从鱼的手往回走,淡笑着垂目掩藏起自己眼底的情绪。
  他向来冷心冷情,便是至亲死在自己眼前他也毫不在意,何况是个没见过几面的小孩。说实话,他其实不介意换只狗住到东宫去,让天下人认个狗太子当储君。
  只不过眼下文武百官都还算安分,他也愿意继续披着明君的皮与他们一同料理这饱经丧乱的江山。
  这些想法不能叫江从鱼知道。
  江从鱼哪里知道楼远钧的想法,他被楼远钧牵着走了一段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回楼远钧寝宫的路。
  江从鱼纳闷地问道:“大白天的,你不用批奏折吗?”
  楼远钧道:“入冬后事情少,我都批完了,正好回去歇晌。”
  大冬天的,连边关都没人来骚扰,大冬天的谁愿意出门挨冻?顶多是要关心一下各地都没有冰灾而已。
  今年各地常平仓都囤了备用粮食,布帛也收了不少,真遇到灾情调度起来不难,那些今年刚新官上任、很想做出成绩来的新府尹应当不会让他太失望才是。
  江从鱼知晓楼远钧在正事上从不含糊,也没疑心他是在躲懒,跟着他一同回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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