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狗自烹
作者:掷生
时间:2024-09-06 02:08:23
标签:破镜重圆 年下 先婚后爱 虐恋 美强惨 火葬场 权谋
听到这,谢霖心底叹了口气,可再问他梦里看见什么,会那样挣扎,纪渊却怎么也不肯多说。
“就是一些尸体……之类的。”
纪渊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轻松一些,可眉角的跳动暴露了他的紧张。
谢霖何尝不知,纪渊几度出入战场,早见惯了血腥场面,怎么可能因为简单的死亡就吓成这样,他心下了然,问道。
“是我,对吗?”
他说得直接,纪渊呼吸一顿。
确实,那些梦境没什么花样,不过就是千奇百怪的死法,后来他已轻车熟路,能从一根小指便认出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份。
两人沉默,半晌,谢霖轻轻将纪渊揽进怀里,男人身上仍带着薄汗,有些颤抖,他轻抚脊背安抚,说道:
“我在这,已经在这了。”
谢霖不断重复这句话,纪渊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得而复失,如今越幸福,他越发恐惧下一次失去的到来。
天蒙蒙亮,纪渊该起身早朝,谢霖陪他一起,进宫后却被劝进了后殿的卧房,纪渊说他折腾了一夜没睡,先好好休息,等他下朝后再来寻他。
男人讲话时声音有些嘶哑,双眼也是赤红,按道理他更是一夜未眠,可此时却像熟悉了这种疲惫,讲话虽慢却内容条理。谢霖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十分清楚长时间失眠后仍有高强度保持精神的痛苦,看着他十分自如地从怀中取出缎带缠绕在手腕,遮住绳索留下的伤口,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门口。
一举一动,居然有些像从前的自己。
纪渊离开,谢霖打定主意,将德顺叫了进来,命他一五一十地把自己不在时纪渊的情况交代清楚。老人昨夜一直在屋外候着,多少猜到纪渊露馅了,于是也不再隐瞒,倒苦水一样地说了个明白。
“……您不在的时候,皇上胃口实在不佳,有时一天只喝得进去几口汤,稍微吃多一些便会反胃呕吐,至于梦魇,那更是老毛病了,您在的时候发作少些,不在的时候,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夜里都要打起精神,就怕皇上溜出去。”
情况比谢霖想的还要复杂,男人拧起眉,说道:“然后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院换了十几种药方,效果都不好,院令说是皇上精神太过紧绷,才把身体搞垮了,这不,前些天陛下又催着太医院配制梦游的方子,药刚喝下去几服,可是效果呢,您也看到了。”
“精神紧绷……”
谢霖喃喃,他没想到纪渊一切如常的表现背后居然承担着如此大的压力,可他也不知这精神紧绷究竟为何。德顺掀起眼皮瞅了瞅谢霖的脸色,鼓起勇气说道:
“皇上政事繁重,压力大也是正常,只是过分紧绷,说到底还是因为执念,执着之物,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反复复,日子久了,得到时也只想着会失去了。”
谢霖闻言没有搭话,德顺自己退了下去。
第132章 得而复失
夜深人静,谢霖和衣躺下,如瀑青丝泻在枕边,里侧纪渊正直板地正躺着,睁眼盯着天花板——为防止他半夜溜走,谢霖让他睡在了内侧,这下他跑也跑不掉。
谢霖知他紧张,温言劝导,却换来纪渊自暴自弃地说:“我又控制不住自己,若夜里梦起来,你也睡不好。”
这事情药石医,可心结更不是一刻两刻能解,谢霖理解他的焦躁,只能尽可能地陪他一起面对。
一连几夜都没发作,睡的还算安稳,到了第六个晚上,谢霖夜间听到哭声,打灯一看,便见纪渊大约又陷入了噩梦,正在啃咬自己的指甲,右手大拇指早已鲜血淋漓。
推人醒来,纪渊双目无神,缓了好一会才真正清醒,接过谢霖端来的热水,抱歉说道:“对不起,吵醒你了。”
谢霖摇摇头,牵过他的右手,用帕子拭去指尖的血迹。
夜半惊醒,两人都很疲惫,如果说纪渊在为没有发生的失去而恐慌,那么这时不时便发作的梦魇,便成了两人之间不知终点的苦修路。
纪渊望着谢霖眉宇间的疲色,想要起身离开,如果分开睡,总有一个人能睡好,他不能再让谢霖过上以前那样的生活,可刚掀开的薄毯却被谢霖压了回去,男人冲他微笑,安抚说道:“没关系,我陪你睡。”
说着,将灯吹熄两盏,纪渊不得不躺下,不一会儿,便感觉薄毯里钻进一个人,谢霖同他紧贴,左手把他揽进怀里,轻拍他的脊背。
两人此时的姿势如同从前纪渊还小的时候,夜里会偷偷钻进谢霖的被窝,过于久远的记忆重回心头,纪渊心中苦涩,终于埋在谢霖胸口。
空气安静,可两人都没有睡着,良久,谢霖先是察觉到胸口衣料湿热,接着便听到纪渊喃喃:
“我做的够好了吗?”够好了吗?
不论是为政或是为情,自己已经尽力了,可结果够好了吗?
纪渊知道谢霖与他的关系远不止于情爱,他们曾是兄弟、师生与伴侣,男人对他的期许也不止是一份爱情,从谢霖献尽一切只为送他登基之后,他便知道自己要在这皇位上做出一番成就。
谢霖走后,他肃朝野,清外敌,整顿民生,改革后宫,一切只为在远方的谢霖可以从百姓口中听到他的消息,让谢霖知道他在尽力达到他的要求。
他始终被推着向前,却不知他是否让谢霖满意,更不知这份满意能否留住谢霖。
谢霖紧了紧怀抱,没有回答这个难以理清的问题。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你可以不离开我吗?”男人闷闷地说,言罢,又补充道,“永远。”
纪渊自以为罪孽深重,从未对谢霖提过什么要求,可此时他被那噩梦吓昏了头,居然连“永远”两个字都说了出来。
谢霖还是没有回答,这样绝对的承诺若随意脱口而出,只是轻浮之举。
他沉默许久,觉察纪渊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缩着脑袋看不清脸,看来已经调节好了情绪。
“抱歉,我们睡吧。”
日梢当头,午膳丰盛,两人沉默用餐。
那日的倾诉不了了之,谢霖只觉得前些天靠着身体力行换回的亲密又少了几分,纪渊对他更加谨慎,甚至推脱政事繁忙,不再留宿外宅,只会白日里挑着时间赶来。
此时便是纪渊刚从宫中赶来陪人用膳,他瞥见谢霖又夹了一筷子莴笋,念着人总是吃素也不行,想要开口劝一句,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犹豫片刻,干脆决定一会再叫御膳房的厨子去好好研究两道藏肉的菜。
纪渊讲话斟酌,谢霖本就是话少的人,席间一时安静,忽然听到屋外有人高声叫道:“养之,我来看你了!”
门帘掀开,正是纪含,一身月白外袍,长发绾起,眉目满含笑意,温润如玉,倒是对上身后的纪渊,男人眼中笑意敛起,大概是没想到纪渊也在,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纪渊请他起身,纪含便直冲着谢霖去了,他的到来总算是打破了僵局,谢霖心中一喜,起身迎接道:“你怎么来了。”
“我回京办事,先来看你,”说着,纪含瞥了一眼谢霖身后的纪渊,选择无视,回神牵着谢霖,让人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嗯,是胖了些,看着还不错。”纪含感叹,十分满意。
自回京后,御膳房日日挑着给谢霖做花样,总算是把清瘦的人养回了些气血,纪含对此十分满意,可谢霖转回身来,又被捏住了脸颊,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纪含敲了脑门。
“怎么皱眉!”男人揉开谢霖眉间愁结,也不避讳桌边的纪渊,直接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
谢霖笑着摇头,纪含却不大信,直言不讳道:“你又回了这京中,日日拘在这屋子里,不愁才怪,”说着,不等谢霖回话,直接对着纪渊说道,“不知皇上能否允许微臣带人出去散散心?”
纪渊这下明白,纪含这是直冲着他来的,大约是怪自己又把谢霖带了回来,还不放心谢霖的处境,若说放谢霖跟着纪含走,他是百般不愿意的,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能闷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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