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虹养悔 [精校出版]》完结
这些都没什麽所谓,却导向了一个结果──他得留到晚上,待小顾离开後才能把守守盗出来了。
怎说也好,在三个皇军的眼皮下盗窃,他那有这胆子。
「祁剑师,不好意思东扯西拉的都没回到正事来,若你不介意的话,就在寒舍住上一晚如何?」正沮丧,如神祗一般的轩爷就对他发出拯救光芒,啊好刺眼!
「不、当然不介意!而且叫我祁澜就好了,让御前侍卫大人如此称呼,怎担待得起来?哈哈……」
好,住下来是求之不得啊!
祁澜抱著韬韬,在心中比出胜利手势。守守,爹爹来接你了!
第十章
掌灯时份。
以右手仅馀的三指扶著灯笼,祁澜抱著韬虹游走於宅间。
脚步声已是宅内最大的声音,晕光打上脸颊,还抱著一只蓝毛猫,连祁澜也觉得有点鬼宅的况味了。
轩爷不在房间里头,也没有待在娃儿的房间。
「到底是那去了……」祁澜喃喃自语著。灯笼挺重,举得手都有点酸软。
猫儿抬头,如汪洋般澄蓝的猫眼瞧著他,然後猫眼渐渐垂下,閤上。侧方浮现了一个青年。
祁澜看著飘浮面前的韬虹,知道他一定是有话想说才跑出来。
偏偏,他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劝止。
於是他步伐未有缓下,就这样越过他然後前进。
深夜间,长长的一道走廊,一豆光。身後飘浮著的是只魂,光的照射隐约透不过那个身影。
这鬼宅没有闹鬼,倒是他自制出来了,祁澜感到荒谬地好笑。
韬虹没有跟随他前进,只於走廊间旋身,看著他背光的影,「祁澜,不如就这样算吧。」
那个守娆轩既当得上御前侍卫,自当有他的本事,祁澜纵然天生怪力也拚不过。
守娆轩把匕首收於袖子内,从不离身,说是要盗,不如说抢吧。
「韬韬,我只是忘不了那天早晨,语冰哼的曲子。」掌著灯笼,祁澜步步向凉亭迈进。
四年了,那天早晨的一段小曲,还像刚听到般鲜明地在他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完全遗忘。
当他才放下心中搁著的事,想好好地与他们一起生活时,才骤然夺走他生命一部份,他活得失了重心、不安乐。失了平衡的日子,都是韬韬扶著他走。
断了五指的他,尚且走得稳稳当当,但心头有些地方却拨了给守守,填不回来了。
曲调在耳涡盘旋时,那麽地凄凉、都似迫著要他做些什麽。「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要跟你们好好地生活下去,就没打算做傻事,我是怎也抢不过轩爷的。」
「那你……」韬虹听见他的允诺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祁澜一向说风是雨,千万就不要再发生殴打钦天监般的大事了。
「我好歹也是个刀剑匠,真来修养一下刀器,也不为过吧。」
祁澜朝他笑了,笑得如此地纯粹、还似带点炫耀意味。
即使不能带守守回家,对思念成疾的人来说见一见面也不算过份吧。他可以等,一直等到守守再无托付时再带回家。
韬虹也勾起了嘴角,突地就觉得刚刚的惶恐,是对祁澜不起了。
正要继续寻找轩爷,那边的一线光火燃起,如流萤。
凉亭处走来一道人影,最夺目的还是在豆光映照中彷佛镀金的发。来人提起了灯笼,看见走廊上的祁澜。
「祁剑师,睡不惯?」守娆轩见著他,倒也随性地坐於木栏,攀谈起来。
「不,这儿的被褥比起我家的好多了,我正要去寻你。」
看主人家不摆架子,祁澜也乐得轻松地坐上栏杆,反正他在剑场也坐惯了。
「燕端家的大爷不知打那来的苦闷,刚拉著我一直吐苦水,都聊晚了。」燕端顾每回见著他都有新鲜事、心事,真是服了他。「我也正打算去寻你。」
「那小顾跟望儿此晚就住下了是吗?」
「不,明个儿有早朝要上,他有功夫在府中未做,我刚去拍醒他要他收拾收拾,准备回洛沐。」
他带来的两名皇军倒也厉害,在客房睡了个天昏地暗,连提醒主子归程都忘了。
「不知轩爷寻我是什麽事?」该不会知道他的盗窃意图,特意来警告的吧?
现在夜深得伸手不见五指,可他仍记著下午时轩爷的浅笑,笑得深藏不露、直教人遍体生寒。
守娆轩不语,一手提著灯笼,另一手在他面前举起,彷似邀请交握的姿态,「整天下来,不讳言,祁剑师都看向我袖子。」
祁澜整个人一怔,瞪目结舌。
他是有瞪得如此明显吗?他以为自己已是很不经意地偷瞄了!
这下惨了!原来早给轩爷发现了,他还以为暪得天衣无缝、以为偷偷牺牲有多壮烈、多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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