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完结
“奴、奴才不明白主子在说什麽。”纪煜深情闪烁,甚至纳兰轩心性的纪煜知道,只要一点蛛丝马迹,便足以让他刨根问底,掀起腥风血雨,所以同样的话,一句揣测,他敢和凝轩说,只为了让他多留个心眼儿多加防范,却不敢对纳兰轩说,因为只要有可能,为这“可能”二字,纳兰轩便会将他做实,斩草除根一句後患,这便是纳兰轩,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才是真正的纳兰轩,在他眼里绝不逊色封玄奕丝毫的人。
“不明白?”纳兰轩一声冷笑,眨眼间便又黯然失色暗自神伤,“也是,如今我无权无势,也没必要多拖一个人下水,你要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下去吧。”
纳兰轩也不急著逼问,反倒是以退为进。
“主子莫要误会,奴才只是约莫听到些传言,是否属实奴才也没有把握,等过些日子有了确凿的证据──”纪煜急著为自己剖白,却正入纳兰轩的下怀。
“讹传也好谣言也罢,孰是孰非我自会证实,你且说来即可,”神色一转,纳兰轩巧笑如焉,“纪煜,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麽些日子,你倒变成了个主意人,知道替我拿主意了。”
(11鲜币)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第三十八章 报复的序曲 下
“奴才不敢。”纪煜将磕头请罪。
这种绝对的尊卑观念和压倒性的高高在上是凝轩所摒弃不屑甚至从未放在眼里的,可却是纳兰轩极力强调且牢牢紧握在手中的。
一手指著下巴,半垂著眉眼,等看够了纪煜的磕头和战战兢兢,才不疾不徐道:“我现在只对那个传言有兴趣,对你敢不敢违逆,倒是兴致缺缺。”
冷酷,残忍,狠辣,明明每一项都是世人最为消极负面而被摒弃的性格,当汇聚於一身再配上绝世姿容,却反倒变成了高傲和矜贵,明知每靠近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明知那是致命的毒素罂粟的芬芳,却难以抗拒,步步沦陷。
世人皆是如此,猎奇,好胜,却反倒在其中迷失,直至沈沦,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封玄奕亦然。
“後宫有传言说,别看皇后娘娘好像风光无限,其实真正的後宫之主是韩君,起初奴才也以为是无稽之谈,後宫争斗不休,口舌又易生是非,更何况还有那些处心积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只是时间太过巧合,那段日子正是皇上冷落主子、韩君最为风光受宠的时候,所以奴才私下去永和宫打听,只是韩君身边的宫人无论是谁嘴都紧的很,要麽就是一问三不知,要麽就是答非所问,倒是从柳贵侍身边的几个小厮闲来无事聊天时有说过,那日皇上召幸韩君,同韩君一起用晚膳时,不知是怎的突然就说道了皇子,韩君说是月份不对,所以皇上起了疑心。”纪煜只有一箩筐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倒了出来。
“韩君?”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声闷响,仿佛茶杯磕碰的不是桌子,而是自己的心头,放松身体靠在座椅上,仿佛要将自己整个陷在柔软的靠垫上,半眯著眼,谈不上愤怒,说不上意外,面色如常,目光沈浸如水,好似没有听到纪煜说了些什麽似的,喃喃自语道:“韩瑞风麽……”
若是气急败坏否定或者怒不可遏的想要找上门去理论,纪煜倒真还不但心了,且有一堆话来稳住这样的主子,可这样的事儿,只有凝轩会做,而纳兰轩却不会,所以此刻的平静,只会让纪煜心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惊涛骇浪腥风血雨的前奏。
“主子,这其中或许有诈,是有人从中作梗也说不一定,”韩瑞风和纳兰轩的交情纪煜是看在眼里的,起初还诧异韩瑞风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竟能获得纳兰轩真心相交,可当他知道纳兰轩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往,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时,便释然了,“奴才有私下里打探过,那日且前後一连数日皇上的确召幸的都是韩君,韩君的确有这麽做的可能,却也不能断定,毕竟这话是从旁人口中说出的,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有待证实。”
“无风不起浪,若你真的什麽都没做,即便旁人无中生有也定有破绽,所以是不是真的就不用你来操心了,”纳兰轩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脸焦急的纪煜,“倒是你,对韩瑞风的事倒是挺上心的,这是好事儿啊。”
纪煜心下一惊,急忙撇清干系:“奴才绝无二心,请主子明鉴。”
“我知道,”一声轻笑,“我不过随口说说,你倒当真了。”
所谓君心难测步步皆错说的便是此刻纪煜的状况。
“至於事实如何,我自会从他的口中亲口得到答案,而你,倒是可以帮我找两个人。”
“请主子吩咐。”纪煜恭声道。
“曾经在荣亲王府伺候的小厮和婢女,小九和荷香。”随意的吐出几个字,却让纪煜目瞪口呆。
“这──主子怎麽会想起找他们,他们──”
小九和荷香是什麽德行纳兰轩怎麽会不知道,当初在荣庆王府那麽些日子,没少受他们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能安然到现在,倒还不得不感谢他们手下留情。封玄奕等级,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这样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个性,就连王府都没有他们的出头之日,更何况是这一著不慎满盘皆输人人算计处处心机的深宫大内,没有因被人记恨而在某个角落里被乱棍打死已经算是他们的万幸了,不过相比过街老鼠,恐怕与他们也不相伯仲了吧。
所以纪煜不明白,纳兰轩此时此刻找这麽一号人物来到底所为何事。
纪煜的意思纳兰轩怎会不知,可是此刻他身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因为只有他们才会为了得到权势而心狠手辣,不用太多的顾忌,更无後顾之忧,用著最为放心的人,就是这样有目标、有“追求”的人,只要自己能满足他们的要求,给予他们想要的权势可势,便无所畏惧,而如今自己皇后的身份,足以完成一切的铺垫。
“合著现在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得徵得你的同意、问一问你的意见了?”倏地松开手里的茶杯,看似随意的撇来一眼,却锋利如刀。
“奴才不敢。”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关心则乱,纪煜却是明知故犯,一而再再而三的初犯纳兰轩的底线,“奴才这就去办,奴才告退。”
直到纪煜匆忙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一抹狠戾的光芒才肆无忌惮的在那双黑曜石般的凝眸中肆虐,喃喃自语,咬牙切齿:“韩、瑞、风……呵,好得很,你若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若是背叛凝轩,凝轩只会自责,怪自己认人不清,怪自己有眼无珠,可若背叛我纳兰轩,定要你有去无回,生不如死。
“有时间不妨多上柱香好好祈祷,祈祷永远不会有一天栽在我手上,祈祷你能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其实对於韩瑞风,早在纳兰轩还是凝轩的时候便隐约察觉出些许异样,或许是在宫中重逢时那双不再真诚的双眼,或许是因为故作刻意避开封玄奕的举动,或许深究下去,打从心底自己就根本没相信过这个人,可是凝轩无论遇到什麽都会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不到最後一刻永远刻意装作不知道,而纳兰轩则是主动出击。
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个生命,只是如今一片死寂,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嗜血且瑰丽。
(11鲜币)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第三十九章 邀请 上
当夜,一行宫人跟随封玄奕浩浩荡荡的来到凤仪宫时,纳兰轩已在宫人的伺候下梳洗更衣完毕,换上厚重华贵的後服,乌黑如墨的长发被一直红珊瑚的发簪高高挽起,不施脂粉,不点朱唇,却眼若流星,肤如凝脂,绝世姿容,端坐於上,径自用著晚膳,见封玄奕进入屋内,也不急著起身行礼,只是不咸不淡的抬眼一瞥,复又收回目光再次落在一桌精致的吃食上。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纳兰轩敢这麽楚楚挑衅,侍候在凤仪宫的宫人可不可,一个个跪地作揖行礼,恭声问安。
若说朝野上下有谁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还能安然无恙的,怕是除了他纳兰轩不做第二人选,起初凤仪宫的宫人还会对皇上的放纵惊讶不已,而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奇怪自败。
除却身上的披风,封玄奕自然落座,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最後落在一道鲫鱼汤上,眉心为蹙:“今天晚上御膳房是谁当值?”
莫言上前一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本该是御膳房掌事尹特,只是近日因病告假,这些日子都是由他的徒弟在看著。”
“杖三十。”话毕,封玄奕才不情不愿的拿过碗筷开始用膳。
“是。”不捉痕迹的挪著碎步,将惹出这麽些祸事来鲫鱼汤撤下,带著一屋子的宫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其间,纳兰轩连不动声色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仿佛将封玄奕的一举一动当做空气,自顾自的吃著饭,而此时却突然冒出一声:“皇上倒是用心,这麽点儿琐事也能上心。”
当年在荣亲王府,纳兰轩看什麽都是新鲜的,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包括吃食,酸甜苦辣咸百无禁忌,惟独这任谁说都鲜美无比的鲫鱼汤却消受不起,一次封玄奕“不小心”将汤汁淋到米饭里哄著让他吃了口,却不料竟过敏起了一身疹子。
或许曾经不会费心去记,别人的好恶更是与自己无关,可现在,纳兰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落在封玄奕眼里,烙在封玄奕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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