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完结
绕过桌椅屏风和脚架,伸手,想要拉纳兰轩入座用膳,而纳兰轩却在封玄奕手指触及衣角的瞬间毫不客气甩掉。
再次被决绝、被抗拒,封玄奕依旧只是笑笑,不温不火,仿佛大海能包容一些,手指停在半空中并不急著收回,而是迎难而上,附上纳兰轩鬓边的一缕长发,果不其然的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厌恶和抗拒。
“为什麽要这样?”几分沈重,几分压抑和隐忍。
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不做回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疼惜之情溢於言表,“其实不用,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爱你。”封玄奕说的真诚,说的恳求,仿佛自己的疼痛比之更甚。
而这句话却成功点燃了纳兰轩的怒火,猛的打掉封玄奕的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遮掩一头华发,是欺人,也是自欺,就像执著的不愿去探究封玄奕为什麽近乎偏执的拘泥於自己的白发一样,纳兰轩也不愿去揭开、去承认自己曾爱他爱的卑微、爱他爱的愚蠢、爱他爱的伤痕累累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已不是愿不愿、肯不肯面对的问题,而是耻辱与仇恨的烙印,可若有朝一日它真被强行赋予新的一揖,纳兰轩也自当自刎了吉安,甚至乐此不疲的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面对纳兰轩的咆哮,封玄奕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想要报复我,你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报复,而我也应该收这个惩罚,只要你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要我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真心的倾诉换来的却是轻贱和不屑,封玄奕不怕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些什麽,哪怕是天下,只要他说的出,自己就应得了,反倒是这样的眼神,轻易便可将一颗赤诚捧上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值得?应该?呵!”不退反进,将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你以为这点儿伤和一些所谓的容忍和退让就可以弥补?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我是谁!我告诉你,弥补,我不需要更没必要,而你,根本没有跟我谈这些的资格!”
“皇上,您还是省省吧,有时间玩儿这种你追我多的游戏,不如找几个甘愿被你玩於股掌之间还乐此不疲的妃子去,想必他们定被我配合的多,更能让皇上尽兴!”
锲而不舍再接再厉,即便字字句句宛若刀剐针刺,封玄奕依旧面不改色,尽量的温和从容,极尽宠溺的包容和爱怜,因为自打他发现为时已晚的刹那,自打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瞬间,封玄奕便已料想到了今日,若是能逃,若是能够替代,若是能够忘记,他早就这麽做了,又何必选这最後一条退无可退的路来走,会有怎样的泥泞坎坷、会有怎样的误会波折、会是怎样的艰辛不言而喻,可封玄奕没的选,因为爱,一个对於他来说很可笑的字眼竟一语成谶。
“先用午膳吧,我命人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八宝饭,点心也是你喜欢的枣泥核桃糕。”顾左右而言他扯了扯嘴角,急忙岔开话题,伸手,不顾纳兰轩反抗的拉过他的手,暗暗试著劲儿,将人硬脱到桌前坐下。
封玄奕知道,再这样下需只会将最後一丝虚伪的平和都会破坏殆尽,尽力维持著笑容不因心绪的起伏而僵硬暗淡,哪怕只是假象,自己也会倾尽全力的去留住。
这一次,封玄奕是真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了,不再会用地位权利去搪塞、去践踏那份真心,只可惜那份真心早已萎靡,树寒冰为墙,坚不可摧,宁愿让它在束缚中死亡,也绝不在倾泻分毫。作家的话:今天公务员面试,不晓得能不能过,┐(┘▽└)┌决定偶米虫生活去向的转折点啊……
(11鲜币)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任凭封玄奕怎样陪著笑脸端茶夹菜,纳兰轩全然无动於衷,就算这菜都喂到了嘴边,纳兰轩也不过撇撇嘴,反倒是看著那张温柔多情的笑脸倒足了胃口。
“你到底想要怎样!”纳兰轩知道自己不该问,不必问也无需问,直来直去不是自己的路数和习惯,可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告诉自己不必在意更不必伤心,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怒火中烧失了分寸,既然你要将话挑明了说,那就一次说个清楚,弄个明白!
皱眉,烦躁的将封玄奕凑过来的手打开,筷子连带著夹著的菜尽数散落一地,可封玄奕却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心平气和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筷子再次捡了起来放到一边。
“你在怕什麽?”轻声细语,若不仔细听或许就这样错过了,可这一句却狠狠的砸在纳兰轩心头,震得人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没有错过纳兰轩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和震撼,封玄奕靠近了些,直到自己的身影将纳兰轩尽数笼罩,目光温和却锐利,让人无处躲藏,咄咄逼人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怕?纳兰轩只觉可笑,若是怕,他就该在侥幸生还的刹那欣然自喜,找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闲云野鹤的安度一生,他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以自己为诱饵,布下这个连自己都渐渐无法控制的局,他若是怕,就会拼了命的逃离这个除了侮辱和背叛之外什麽也无法带给自己的是非之地,他若是怕……他怎麽可能怕?!
仿佛知道纳兰轩的答案,仿佛甚至此时纳兰轩心底的惊涛骇浪,封玄奕笑的温和,笑的包容,笑的宠溺:“不要忙著说不,其实你是怕的,你怕抵抗不了,再次爱上我。”
封玄奕说的笃定,纳兰轩听的却仿佛晴天霹雳,最後一丝勉强维持的镇定和从容瞬间当然无从,在封玄奕面前,怎样的伪装都是多馀,他总是能让纳兰轩轻易破功。
“怕再次爱上你?!”纳兰轩不禁大笑,好似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反倒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毫不退却的上前一步,几乎到鼻尖碰著鼻尖的地步,目光锋利如刀,虽然笑著,却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人撕碎:“让我告诉你,爱你的是凝轩,而我,是纳兰轩,你我之间不会曾经没有爱,现在也没有爱,将来更不可能有爱,若硬要说关系,那麽只有恨,你需时时刻刻谨记,无论你对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怎样揣测认为的,可他永远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而你,就是那个将他从我身上生生打下的侩子手!你认为我面对这样一个身份的你,可能会爱,哦不,用你的话会所叫做再次爱上麽?”
“退一万步讲,即便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会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决不允许它出来丢人现眼!更何况──”故意拖长尾音,毫不退缩的迎上封玄奕震动的目光,“无论是凝轩还是纳兰轩,都不会那麽贱!”
仿佛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封玄奕脚下一个踉跄,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有提前想到,包括这些话,再伤人再尖锐的也曾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可当他真的亲口说出,当最坏的情况真的被证实,封玄奕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因为这一刻,他竟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语气,再站在他的面前,再要求他接受,再一次次的倾诉……
“我知道,我知道……”明明近在咫尺,伸到一半的手却不敢再进一步,不敢触碰,不敢感受,仿佛这样隔著不近不远的距离便是彼此的极限,再进一步,他就会崩溃,可再远一寸,崩溃的人,便是自己,“让过去的都过去好不好,你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留在原地就好,你我之间的距离,让我来追回,你不用再这些世俗凡尘之间烦心,什麽都不要顾及,什麽都不需要烦恼,只要感受就好,我会为你安排一切,好不好?”
“好不好?”纳兰轩摇了摇头,反覆念叨著这三个字,随即厉声道,“当然不好!”
猛的上前,迅速逼近封玄奕,四目相对,火花四射:“我说过了,凭什麽?为什麽?你以为你是谁?!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你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我,还有什麽值得你利用图谋的,也好让我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
所以,他还是不信,无论自己怎样说,怎样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强调,却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爱传递到他的心里……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年不可活……
封玄奕心中满是苦涩,最担心的、最在乎的还是发生了……
可封玄奕不会再退让,更不再有迷惘,不再迟疑、不再否认、不再抗拒,不再重蹈覆辙,那些过去的遗憾,教会他什麽叫做无奈、什麽叫做後悔、什麽叫做无能为力、无法企及,却也同时教会他什麽叫做争取、什麽叫做珍惜。
笑容依旧,虽然已然僵硬,虽然连嘴角都因勉强而时不时的颤抖,深呼吸,出口的依旧是那低沈婉转如红酒般沈醉迷人的嗓音:“我爱你,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狼来了》的故事人人都听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让人心存警惕,可不断重复的话语、有增无减的深情,总有一天会通过这简短的三个字,传递到他的心底,一点点的再次温暖,封玄奕坚信不疑。
若说之前纳兰轩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全当放屁、新一轮的阴谋,那麽此刻,或许是因为封玄奕的神情太过认真,语气太过卑微,眼神太过温柔,刹那的动摇,一个隐隐约约的雏形在脑海中应运而生。
“你爱我?真的爱我?”褪去尖锐的锋芒、质疑和讽刺,只是单纯的疑问,单纯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真假,“你知道你是谁麽?又清楚我是谁麽?”
“无论我是谁,更无论你怎样看,我爱你,此生不换。”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纳兰轩不禁想问: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话很可笑麽?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来,因为这一次,纳兰轩决定相信封玄奕的话,且深信不疑。
所以说人呐,既然做了这麽多丧尽天良泯灭人心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有弱点,更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让人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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