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完结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儿,他乃是无辜的!”宋律震惊回神,一声大喝,脚步一动,试图要挣脱亲卫的包围圈,却见同时刻唰地一下,齐刷刷的兵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儿是否无辜,不当由你来定。你儿今日冲撞了本王,还伤了本王,瞧……”晏苍陵一拉袍袖,现出了自己故意用药作伪的伤,“瞧瞧,本王伤成这般模样,你说,本王还该如何放过你儿。”
宋律倒抽了一口气,这伤口竟然是深之入骨:“不可能,我儿怎会将你伤至此。”
“事实便在眼前,”晏苍陵朗声一咳,随意捏造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将自己如何地无辜,宋律他儿如何地可怕描绘得绘声绘色,让人深入其境,连宋律听后都禁不住地打抖。
“如何,事实聚在,本王将人处死也是理所应当。”
“不!”宋律惊愕了大眼,“我不信,我要见我儿,我要亲自同他认证。”
晏苍陵嘲讽了他一声,便挥手让人将那男娃带上来。
这男娃一上来,困意都还未消,看到宋律被人围着,哇哇叫着就扑了上前,抱着宋律的大腿哇哇直叫,说着想爹爹的话。宋律心酸上了心头,遂开口问他的儿子,是否有伤过晏苍陵。
那孩子听罢他爹的问话,忽而就哇哇地揉着眼睛哭了起来,承认自己确实伤到了晏苍陵,这一出,让宋律惊愕不已。
晏苍陵含着三分讽意地笑了,原来他做的说辞五分假,五分真,这孩子确实有过形似伤他的行为,但却并未对他造成伤害,他只是顺着此事,假作出了一个伤疤罢了。
孩子本便不懂事,只消稍稍引导他一下,他便懵懵懂懂地认错了,因而便成了现下这模样。
宋律一家因此而得罪了晏苍陵,正面临着遭罚的危险。宋律忙给晏苍陵赔礼道歉,晏苍陵却是勾唇冷笑,直说,一句道歉,便让本王平息怒意放人,岂非可笑。于是,他并不接受歉意。
宋律一咬牙,便道自己愿给晏苍陵送银两。晏苍陵却道自己银两多得用之不尽,依然执意要夺了他儿的性命。
那孩子小小年纪便知了生死,哭得哇哇大叫,抱着他爹的大腿不愿分离,晏苍陵看着那孩子,一个狠心,便唤人上前去将那孩子同宋律分开。宋律一急,就要动手将试图拉开他们的亲卫打开,但晏苍陵一声暴喝而来,他立马止住了手。
“宋律,你伤了本王不够,还想伤了本王的亲卫?!”
宋律瞬间僵在了当场,便是这僵硬的一瞬,他的孩子便被拉开,同他分离。
宋律脑袋一空,一片空白,只听得自己的孩子的哭声,他咬了咬牙,只恨自己出来时,并未带上亲卫,匆匆就赶来了,于是就这么受冤地遇上这一着摆明便是针对自己的事。
一声叹恨冲出了鼻腔,轻轻飘飘地落在了空气中,宋律扬手一吸气,抖着声音问道:“晏王,你究竟待如何,只要能放过我儿,我什么都应承你。”
晏苍陵眼底逝过明光,嘴角轻扬,遂道出了自己所要求之事,一乃让宋律效忠自己,不得背叛,二要宋律将军权交出,三则是为了能牵制宋律,宋律亲儿需得寄养在晏王府,宋律可以隔两日来看他儿,但他儿却不可跟着他回去。
宋律一听,这事事皆是违背他的本心,他焉能答应,怒吼了一声,就要反驳,但晏苍陵早看准了他的颜色,一挥手,就唤人去夺了他儿的命。
宋律立马挥手制止,面色惊慌,万念俱灰地一闭上眼,看了努力将眼泪缩回的亲儿,终究还是顾念亲儿的性命,下唇一咬,叹恨地仰首一吼,应承了晏苍陵。
晏苍陵喜色上了眉梢,立时唤人上了纸笔,同宋律约法三章,彼此不得背叛对方,更不可将今日之事抖得他人听,更不可派人来劫宋律之子,不然晏苍陵便将其子杀了。
事到如今,宋律作何挣扎都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泪眼汪汪地同自己分离,被晏苍陵的手下带走。
晏苍陵看这两人分离也略是心酸,却不敢让两人多加接触,于是,将自己所有的同情都一一收敛,冷声对着宋律威胁,宋律每隔两日可来看其亲儿,但不可背着他做些什么小动作,而他也会在宋律的身边安插人手,若是宋律有何轻举妄动,宋律亲儿便会性命不保。
所有一切主动权都落在了晏苍陵手里,宋律岂有多话的机会,只能含着悲痛,应承了所有之事。
至此,晏苍陵初步将宋律掌控在了手中。
☆、第一一七章 ·轻扬
“呜哇呜哇。”
“啊呜啊呜。”
“呜哇呜哇。”
“啊呜啊呜。”
“呜哇呜……小老虎你怎么也跟着我哭,你也被爹丢弃了么。”软软糯糯的小孩子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面前跟着自己一块儿叫的啊呜,就伸出了白嫩嫩的小短手,将啊呜抱在怀中,“呜哇,小老虎你好可怜,同我一样都被爹爹丢弃了……”
“啊呜啊呜。”啊呜被抱得不明所以,虎头虎脑地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孩子。其实它叫不过是应和这小孩子罢了,哪有孩子这等复杂的心思。
它傻乎乎地跟着小孩子叫了几声,看小孩子眼泪又吧嗒吧嗒地落下来,灵性一生,它便站了起来,将两个小爪子按到了小孩子白嫩嫩的脸上,给他抹了抹泪:“啊呜啊呜。”声音轻柔得宛如母亲一般,一会儿便让小孩子止住了泪水,将泪珠缩回眼角,只在眼眶内打着转。
“小老虎,你是在安慰我么。”灰溜溜的眼睛,定定凝视着啊呜,小孩子一个激动,两个小短手又将啊呜揉进了怀中,蹭着它毛茸茸的脖子,又呜哇呜哇地大哭起来:“小老虎你好可怜,好可怜。”
啊呜经过这段时间训练,长得忒高,而今站起来,都同这小孩子一般高了。于是,当季临川同晏苍陵推门而入时,便见到两个同高的一人一虎抱在一块,一个呜哇呜哇地大哭,一个啊呜啊呜地傻乎乎叫唤,便似那方历经生死磨难,大难不死的难兄难弟,正为自己幸存而抱在一块儿感天动地嚎啕大哭。
“嗤。”季临川一下子便给逗乐了,听晏苍陵道,当初他便是用啊呜去将这孩子引到角落里的,如今这孩子见到啊呜却还似个兄弟一般,真是不知说他什么好。季临川伸手戳了一戳晏苍陵的胳膊,嗔怨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怪责他对这小孩子下手。
晏苍陵无辜地摸了摸鼻,望天默默不语。老实说,让他做坏人,他也委实不太愿意的,这般逼迫的下场,要么是让宋律在长期的逼迫中麻木不仁,安于现状,从此一片赤诚,要么便是让宋律一直忍辱负重,伺机而发。是以,在到来这房内之前,季临川便同晏苍陵分析了,若想宋律一直能忠诚于己,那便只能从这小孩子身上下手,让这孩子站在自己一边。
可这问题却让晏苍陵苦恼不已,盖因他们待在南相的时候已是不多,后日便得启程上京,不然耽误了时刻,容易引致天子猜疑。而这短短的两日内,他如何能收虏这小孩子的心——甭说收虏了,现今连这小孩子的名都不知。
听到脚步声,孩子从啊呜的脖颈中探出头来,一见这晏苍陵,这眼泪都如同洪水倒流,时刻回溯,唰地就给缩了回去,原先那无助的模样便被凶色取代,丢开啊呜,就挥着手上的拳头朝晏苍陵冲了过去,拳打脚踢:“坏人,将我爹爹还给我,坏人坏人,打死你,打死你!”
“哎哟!”晏苍陵眼珠子一转,立时捂着被打得实际上并不疼的腿,嗷嗷直叫,一面跳脚,一面故意躲避着那小孩子的攻击,叫声可凄厉了,连在身旁的季临川听闻,心都跟着跳了起来,若非晏苍陵给他使了眼色,他还真的会扑上去将那小孩子拉开。
那小孩子似乎也是对自己能将一个大人打成这模样感到诧异不已,但看晏苍陵的模样又并非作假,于是这拳头挥得更是有劲,脚踢得也带了力,连头都用上了,就猛地往晏苍陵身上四处招呼。
这小孩儿能有什么力气,打在以皮厚自称的晏苍陵身上,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但晏苍陵却不揭穿,一个劲地大呼小叫,东奔西跑,大声喊着饶命饶命,整一个老大不小的小孩子一般。
小孩子更是得意,将拳头握得更紧,冲了上去,奶声奶气地喝了一声,就是一拳砸到晏苍陵的肚上,扬声高呼:“打死你!”
晏苍陵眼色一动,一声惊呼,就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蜷缩成一团,运用内功将自己的面色逼出了几分冷汗,装作疼痛的模样呻吟起来。
小孩子一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看,发现晏苍陵脸色惨白,呼吸渐缓,立时吓得尖叫一声,跑过去抱着啊呜,抖着手指向着晏苍陵:“小老虎小老虎,我将人打死了,我该怎办我该怎办?”
“啊呜?”啊呜歪着脑袋动了动耳朵,带着小小孩子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晏苍陵,发觉他竟毫无反应,又用小爪子推了一推,还是没有动静,这会儿,啊呜也惊了,半站起身,将两爪子往晏苍陵的身上推,嘴上一直在不住地叫唤,声音凄厉,如若哭泣。
“成了,多大个人了,似个小孩子般,瞧瞧,你将他们吓成了什么模样。”柔和的声音如若春风拂面,将心头因震惊而蔫下的精神都拂绿了。小孩子原先还被晏苍陵吓得打抖的双腿,就这么被柔声一吹,撑起了力量,不一会儿,他只觉身体一轻,便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