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完结
“……这……”侍卫首领有些犹豫。
“公子知晓何人是真凶,原将军要杀人灭口!求大人救救公子!”小连子忙不顾命地跑到侍卫首领身後急声呼唤。
“原将军,此事还是向皇上禀明……”那侍卫首领虽然猜测皇後因丧子之痛牵怒胡璇,可毕竟皇上宠胡璇也是宫里人都清楚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一时间犹豫不决。
“此人狐媚惑主!不可再留!你便当没来过这糟,如实向皇後娘娘复命去罢!”原拓说完,一手搪开那将领,转身便向胡璇而去。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唏嘘。
原拓举刀向胡璇便砍,胡璇冷冷的盯著原拓,不为所动。只有小连子一声惊呼:“皇……”下句还没说完,原拓面上一声冷笑:“皇上今天也救你不得!”
“当”的一声,紫金枪擦过原拓的左肩,镇掉了原拓手中的大刀,入地有声,急剧的颤抖发出翁翁鸣响,斜插在胡璇与原拓之间。
胡璇已看到宴子桀狂奔而来。
原拓却瞠目结舌,兀自不甘地盯紧胡璇。
“原拓!你如何向朕解释?”宴子桀护在胡璇身前,一把抄起剌入地上的长枪,面色暴怒。
“皇上!原拓愿以一已之命换此妖人的性命!”原拓额上青筋暴起,恶狠狠地盯住胡璇,咬牙切齿地道。
“你抗朕的旨?胡璇不准杀!”宴子桀犹为心惊地将胡璇扯在身後,就想著刚刚自己若来晚一步,胡璇便血溅当场,心里胆寒,将他牢牢护在自己身後,怒向众人喝道:“你们都反了麽!”
“皇上!”原拓扑通跪地,面色肯切:“此人不能留!皇上如念在原拓拼死沙场与皇上并肩做战的情份,就请皇上赐死胡璇!否则,就请皇上杀了臣吧!”
“原拓!你听不懂朕的话?”宴子桀声音里也发抖,原拓无论在朝堂还是自己心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如今说这番话,当时是将自己逼到了绝路。
“皇上!臣请命!”胡拓再请。
宴子桀断然摇头:“任何人都不准伤胡璇!朕不准!”言罢,向跪守在房中的侍卫道:“全都给朕退出去!”
众侍卫退下,原拓不依不饶地盯住宴子桀。
而胡璇此刻却是满腔激动,宴子桀对自己的情份,让胡璇头脑发白,全然忘了自己就在生死一线上,怔怔地盯著宴子桀的背影出神。
“胡璇已经为朕如此!他曾数度救朕於绝境,如今甘心为朕背负侫名幽居後宫!原拓,便如当初沙场上的你数度以性命为朕相搏,你让朕如此难为……”
“臣忠心为皇上、为社稷!胡璇不同啊,皇上!”原拓继续请命道:“此人不除,後宫难安,皇上亦会在战略上分心,难倒吴城如今还受制於胡珂,皇上能说这与胡璇并无瓜葛?求皇上以社稷江山为念、赐死胡璇!”
“原拓!”宴子桀回手扯住胡璇的手腕,却望著原拓:“胡璇如今已为朕幽居,不问世事。他已与朕盟誓,若与胡珂开战之日,便是胡璇命绝之时。朕、朕所衷情的人便只有他,你就当做放朕一马,连这小小的欢愉时刻,也不能留与朕、与他相守麽?”
原拓万万料不到那个冷冽决绝的宴子桀,会面色凄惨而真挚的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怔怔看著面前的二人。
宴子桀回头与胡璇相视,他们牵著的手紧紧相握,微微发抖。
这样的场面不只没让原拓大起反感,反而说不出的心痛,仿佛能感觉到那相握著的双手间蕴含的温暖,直触自己征战多年血迹斑驳的心底。
“原拓……你别为难朕……”宴子桀回视原拓,几近恳求的声色。
“……臣……”咬咬牙,向宴子桀叩首:“臣告退!”拾起长刀,退出门外。
小连子跟上来关上房门,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中只剩下二人,仿佛一切凡尘锁事都抛诸身外,动情相拥。
“娘娘、娘娘……”安公公老泪纵横的跪在叶纳面前哭道:“原将军忠心为国、阮娘娘命人传来禁宫贼人作乱之说,全属妄言!请娘娘明断。”
叶纳面色苍白,昔日里娇俏玲珑的面孔上全无色彩,惨淡的望著空旷的殿堂:“阮妃……为何如此回护胡璇?”
“娘娘……”安公公低声哭诉道:“皇上为了那胡公子,已魂牵梦绕。宫中谣言已至荒诞,阮娘娘如此做为,实是依仗身怀皇子为所欲为!老奴忠心为皇上、求娘娘规劝皇上,莫要再近奸人!唔唔……如此纲法方可正、民心才可安呐!”
“你说……宫中谣言?”叶纳皱了皱眉头,问道:“什麽谣言?”
“这、”安公公摸了摸泪道:“这个……奴才不敢说。”
“只管说来!本宫给你作主!你都信不得本宫麽?”
“……奴才不敢,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说!”
“是、是!娘娘……奴才只是听闻杂役谣传……胡公子与阮娘娘、藕断丝连,常常私下有交。”
“……嗯……”叶纳丝毫不意外地缓缓点头:“也只有此说,才好解释阮妃的行径!”她缓缓起身,在安公公的面前轻轻踱步:“胡璇牵涉毒害荣妃、庄妃,本宫的皇儿也是他在场的时候被人误伤,只有阮妃安然无恙。”误伤二字,说得尤为音重:“他出城与西砥将军私会,这其中,有什麽牵连,看来可以理得清了!”
“娘娘……您说的意思是……”安公公不解,抬头望向叶纳。
“……本宫的意思是——急不来!”叶纳苍白的面上微微含笑。
韩越之静静站在院中,纤细的手中握著三枚万俟争留给自己的响迅,双目含泪,茫茫然望著夜空怔怔出神。
万俟大哥,你许久末到宫中,可是有何不测?你要越之如何自处?
信步在院中徘徊,隐隐听到丛林後低声耳语,韩越之轻轻走过去,但听一个太监低声道:“……那璇公子当真是让皇上神魂颠倒,在大殿上暴怒不说,今天还与原将军反目。”
“他们夫妇俩倒是夫唱夫随。这谣传怎麽就越传越像真的呢?”另一个太监接话道:“阮娘娘也算是用尽了心机,连皇後那一宫都使人给骗来了侍卫,要我说呀,皇後娘娘是巴不得那璇公子被碎……”
“可不是,一个男人,这麽得宠,就算我是娘娘也忍不下去。可你说那阮娘娘……她还是真胳膊肘往外拐……”
“你怎麽知道她就是往外拐?人家——那可是从小的夫妻呢!”声音越说越低,两个人唏唏嘘嘘地笑了起来。
韩越之听了个大概,明白了些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胡璇若是被冤枉至死,他却一万个不愿意的。若是胡璇死了,还有什麽人能逼宴子桀拿出那药来救人?
“咳!”韩越之一声轻喝,那两个太监大吃一惊,脸变了色,慌慌张张向韩越之磕头跪礼。
“你们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韩越之将手中的响迅收进袖里,背著手,笑盈盈地盯著二人:“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惹杀头的罪!”
“啊!”二人一惊,相视一眼,齐齐向韩越之磕头求饶:“公子,求公子开恩。奴才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求公子别说给皇上听,奴才一辈子感公子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