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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番外

作者:寻南溪(下) 时间:2020-10-29 02:03:03 标签: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杨奉先叹息,“您只管说便是。”

  颜岁愿事先已经准备一封书信,他将书信交给杨奉先,说:“日后,杨公循信所行,便是。”

  杨奉先应下,而后离开颜府。他自御街而行,街旁杨柳堆烟,晚风吹拂毵毵柳枝,翠叶在赤霞浮光中飘旋翩翩舞。

  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注】

  思及少时思慕的女子,杨奉先才记得自己曾是闻人冉,思及涂钦翩翩,才觉得闻人冉存在过。纵使天涯隔海角不得见,难解相思,却也比程节度使与颜尚书幸甚至哉。

  程藏之路上就把皇帝那旨诏书丢了,他对付安承柄何须皇帝指手画脚,是以他连圣旨都没摊开瞧看。

  交代赵玦诸事之后,一路驭马去颜府。

  暮色四合,天色昏掩。府中灯火只点几盏,风一吹,便光摇焰曳动。颜岁愿仍觉这几点火光刺目,不由得抬手覆上双目。

  做出今日的抉择,有几分是因为程藏之,他不甚了然。但是,他知道颜氏这十年是从无数人那里偷窃来的。程藏之也是无数人之一。可是,他为什么不提仇恨宿怨?他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十年忍耐几场作戏,只为一朝倾覆谁。

  也罢,窃得的岁时终须归还。

  腕间滚热,有人拿下他手腕,眼眸含笑问:“你坐这是等我吗?”忽而看向一侧箱中明光铠,眸色霎然一沉,瞬间恢复笑眼,“知道我要出征了,还给我准备好战袍铠甲了吗?”

  “……”颜岁愿抬眸看着他,“这是我父亲旧时铠甲,你看着铠甲说这些话时,有没有为掘颜氏祖坟感到恐畏,或者良心发现?”

  “……”程藏之皱眉,正色道:“你别乱说,掘你家祖坟的不是我,我没有。”反正他没有亲自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

  曹植,美人篇

第60章 

  “程大人,”颜岁愿肃面,“你说起瞎话来,是越来越轻车熟道了。”

  “那我不说了。”

  程藏之顺着按着他手腕的动作前倾,唇舌带着炽热,不由分说的践行不说却不闭嘴的动作。

  颜岁愿挣脱而出,望见檐外一地清霜,说:“就此打住。”

  程藏之斜提长眉,显然未尽兴致,“我这眼看就要离开好一阵子了,你难道真要我守活寡?”

  “……”颜岁愿冷睨他一眼,振整衣袖,“我这还没死呢,你整日整日就混言一气。”

  程藏之拥住他腰身,道:“我跟上苍祈愿了,要你年年无恙,岁岁遂愿。”他凑到耳畔,“再说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当真不清楚么?”

  “不清楚。”颜岁愿以臂隔开二人,不准他在黏上来,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知晓我的生辰?”

  程藏之怅怅叹气,“说起这个,我还有话问你呢。之前,你意外的没拒绝我的中秋邀请,还将铭牌塞给我。我就纳闷,后来得知你早就揆度到我的身份,那便不可是单纯想跟我过节,搪塞我。你为什么就不跟我说,要早点说,我除夕夜就不能只拿颗树送你,那琥珀佩也得一并给你。”

  “……”颜岁愿沉默少顷,才道:“当时,你另有所图,说了心意只会难堪吧。”

  “怎么会!”程藏之一脸肃然,“你当时就应该跟我说,但凡说了,后来我也不会在金州折腾一遭。我必然直接交金,交人。”

  闻言,颜岁愿终是淡然一笑,却拿出程藏之一直未取回的琥珀佩给他,“此物,还是还给你的好。”

  程藏之不收,眸色澄清,只是道:“你知道这琥珀佩的作用吗?”

  “知道。”颜岁愿微微颔首,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收。

  程藏之负手而立,轻松几许,“既然送给你,我就不会取回。”微微停顿,“我只恨自己送晚了。”

  颜岁愿持着蜜色润厚的琥珀佩,语气沉重下来,“这可是琥珀牙璋,比你上交给皇上那半副军印还要珍重,你就不怕我再反水,借此算计你?”

  “不怕啊,”程藏之颜笑眉开,“你上次不说了,交出军权,我便有活路。这琥珀牙璋就是我交出军权的证据,你得给我活路,你不能食言。”

  “……”

  你究竟是信赖至斯,还是逢场作戏太真?

  颜岁愿心间滚烫,沸热腑脏,尽是钻心难言。忽而问:“你是不是没看圣旨?”他当监军之事,圣旨之中应有写明。

  程藏之一想起李深,笑意敛去,“一块破石头盖章的几个字,看来作甚。”

  果不其然。颜岁愿无奈摇摇头。

  程藏之扶着他肩头,说:“我说了,我不欺负你,别人也不行。他所作所为,总有一日,我要跟他清算。”

  颜岁愿叹息,“好了。”

  月上枝梢,渐有西沉之势。程藏之仍旧赖在颜府,一室振灵清香,令他格外神志清明。

  书案之上一盏烛灯,蜡泪含烟。清辉间,程藏之一张幽怨的画颜。他语气僵硬道:“你不会又打算写一夜卷宗或者赏一夜月?”

  “不打算。”

  “那你这架势?”

  “……你稍等。”

  但见颜岁愿清修的指骨持笔,提笔挥墨,写就罪己书三个字。其下罗列洋洋洒洒的过错条目。细看下去,皆是守孝期间不可行敦伦之事的忏悔。

  程藏之瞥见,便吞炭为哑。难怪他上次跪祠堂,思及此,他心有挂碍道:“细算日子,颜潭至京应当过身一月有余,也算过了七七之期。你不必如此责躬罪己,全是我之过,是我撩拨你犯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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