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在撩我
“他是我阿爹,我自然比不过他。”话音刚落,柴子然雄赳赳地提起墨九君的衣领,恨不得把他揪起狂揍一顿:“好小子,你敢占我便宜,你这混账哪里比得过我阿爹。”
墨九君不气发笑:“非我与他比,而是你与他比。”
柴子然脑子绕了几个弯,心里暗骂墨九君狡猾,又不得不因理亏而放下他的衣襟,老老实实地给他整了整衣衫。坐到他身前,问:“若是我脱光了衣服,躺你床上,你待如何?”
墨九君神色一愣,甩了甩身上黑衣的水渍道:“天凉了!我先去换衣服。”
柴子然皱眉看他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问随风:“他刚去苏虞河泡澡了,怎么成了一只落汤鸡?”
随风笑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道:“公子喜欢洗澡!”
柴子然不过随口一问,哪知这厮竟然真去苏虞河洗澡了。看着富有诗情画意屏风后的人影,虽然健壮了些,可还是让柴子然忍不住地吹了声口哨,调笑道:“美人儿!”
屏风后的人一愣,穿衣的速度更加迅猛了些。柴子然托腮想了想,没想到多年不与墨九君来往,他变得越发重口味了。好楼雨泽这口,好远航这口,却偏偏不好他这口。一时间,柴子然竟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年幼的墨九君虽比柴子然大一岁,可却是他的小尾巴,整日板着一张小脸,却特别好哄骗。
柴子然胡乱想了一番,墨九君已从诗情画意的屏风后出来了,柴子然颇为尴尬地指着屏风问:“你一向喜刀剑棍棒,什么时候喜欢这么优雅的东西了?我还当你喜欢的屏风画的都是男男春宫图呢!”
墨九君侧头凝重地看了眼富有诗情画意的屏风,道:“这是我阿爹给我画的最后一幅画了。”
柴子然微愣:“最后一幅?”大长公主的驸马爷是个喜笔墨,爱养鸟的文人雅人,脾气高雅性子温和,平日里什么事都可以不干,却不能不给他的鸟喂吃食,也不能不画一两幅富有诗情画意的墨宝。
墨九君神色黯然:“都烧了。”举步行至书案,拿起一本诗集递给柴子然道:“这本是绝版,你喜欢的可以看看。”
柴子然见不得一个素来冷漠之人忽然悲伤。还未来得及细想什么,大手已经接过男男活春宫的绝版,胡乱翻开几页看了看,面色未变可心已惊涛骇浪。他行使虽轻佻,却也算不得是个大混账,是以逛妓院那般活色生香的美艳之地都是白日去欣赏的。
墨九君眼眸局促的笑一闪而逝,问:“有何要事?”
柴子然的大脑才想起他此刻来是为解救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可他明说又怕墨九君忽然恼怒了他,正想婉转地把远航卖了,先救徐娘子出狱再说。
墨九君盯着他骨碌碌转的大眼,道:“你有事求我。”
柴子然点头:“虽求非求,乃是商量。”
“哦!”墨九君饶有兴味地道:“何事?”
“远航!!!”柴子然刚说出远航的名字,便让墨九君本就不白的脸黑了一大圈儿,他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墨九君冒了一会儿冷气,挑了挑眉梢:“我与你商量个事儿!我放了徐娘子,你不许提远航。”
“成交,成交,成交。”意外之喜堪堪砸中柴子然的大脑袋,他乐得一阵猛笑,扑倒墨九君怀里给了他一个兄弟情谊的拥抱:“你不许反悔。”
“公子,公子,公子。”随风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跑来分开二人。
随影蹙眉:“随风,你作甚?”
随风尽忠职守地道:“保卫公子贞操,省得公子再泡半个时辰冷水澡。”
墨九君冷冷地瞪他:“如此尽忠职责,我便赐你泡半个时辰冷水澡。”
随风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子搂住柴子然的腰,让两人的身体贴和在一起,狠狠地抱作成一团。
第18章 花花一
苏虞县府衙不出七日,由于墨九君的到来,整个府衙焕然一新,里里外外地透露出“有钱”二字,若是用三个字来形容便是“特有钱”。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婆婆,买完菜顺带来击鼓鸣冤,被两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带上公堂,除了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倒看不出与在买菜时有何不同。
墨九君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惊堂木,威严地道:“升堂”。公堂左右两排衙役像模像样地敲击手中的大棍子,嘴里喊着:“威……武……”
升堂开场讲究完毕,墨九君问:“堂下何人?”
老婆婆忽然眼泪花花,委屈道:“我忘了。”
墨九君皱眉:“那你为何击鼓鸣冤。”
老婆婆道:“我有冤屈。”
墨九君神色已经开始不耐,手里的惊堂木也重重地拍了下桌案。柴子然坐在下首,急急忙忙地离了自己的位子,跑到墨九君身旁与他耳语:“淡定淡定淡定淡定。”
墨九君这才没有翻脸,问:“你有什么冤屈?”
老婆婆见堂上的县太爷身上不穿县太爷官服,反而穿绣着银狼的黑色华袍,更加委屈:“你怎么那么凶?上一届的县太爷可是个老好人,甭管我们小老百姓如何让他帮忙,他都帮。前年我家一只狗走丢失了,我老太婆的心肝儿啊!那个痛啊!好好的狗也不知给谁偷偷地吃了,经过前县太爷带领衙役的盘查,终于在三日之后的一家破庙里,寻到了我爱犬被煮熟了的狗骨头,前县太爷怜悯我的狗,便把它火花后……”
柴子然见墨九君脸上越来越黑,忙伸手制止她继续簌簌叨叨,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老婆婆,您能不能讲重点?”
老婆婆被柴子然一打岔,那长篇大论顿时忘得一干二净,继而委屈巴巴地道:“我迷路了,我要回家,可我不认得路,我冤屈。”
柴子然:“……”
墨九君:“……”
众衙役:“……”
柴子然徒手一挥便让一个彪壮的衙役和她一起去寻她家人,老婆婆脸上顿时笑得跟一朵儿菊花似的,从菜篮子挑出一根青青白白的大葱递给柴子然,笑道:“子然师爷啊!你可真是大大的老好人。”
“……”柴子然听到这老太婆也是如此赞美前县令的,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墨九君冷漠地看着老太婆拉着苦脸的衙役簌簌叨叨而走,浑身散发出惊人的冷气场,场面话的“退堂”二字还未说出。衙外的大鼓又咚咚咚地被敲响。他耐着性子,喊了句:“宣!”
衙役去衙外喊人,不一会儿两个年轻男女各捧着一只小动物走上公堂,见到堂上的墨九君,恭敬地下跪:“拜见青天大老爷!”
这两人看样子不似无聊之人,可身前抱着一只小动物摆明了就是无聊之人。柴子然侧头看向墨九君耐心全无的模样,希望他不要开口,因为他一旦开口,无非就是“扰乱公堂,□□”、“妨碍公务,仗责”或者是“胡说八道,狗屁不通,掌嘴。”柴子然清了清嗓子让他们起身,问:“你们有何冤屈?”
堂下女人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恭敬地递给身旁的衙役:“这是民女的状纸,民女要状告他……”义正凛然地指着身旁年轻男人道:“他儿子欺压民女。”说着便呜呜地哭泣出来。
墨九君眉头一皱,拍了拍惊堂木,难得碰上一件大事,饶有兴致地问:“速速如实禀告。”连状纸那种走程序的破烂纸都抛到九霄云外。
柴子然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默默回了自己的座位,全神贯注地盯着年轻男女身前各自的‘一只。’这儿子的说法可是众说纷纭,但只会看男男春宫图的九君公子恐怕不能一时领回这“儿子”的深刻涵义。
堂下女人哽咽道:“民女乃是苏虞县本地人,名唤张草草。昨日晚风习习,民女外出散步,他儿子趁民女不在家,便把民女的床铺搅得一通混乱,还潜伏在民女的床铺上,趁民女回家收拾床铺,便……便……呜呜呜呜呜。”
墨九君神色阴晴不定,眸光注视着那年轻男子,见他不过是二十出头,即使是十三岁便把儿子生了出来,那他儿子也绝不会超过十岁,那十岁不到的孩子如何趁着成年女人不在,偷偷潜入女人家中,意图对女人图谋不轨呢。
墨九君还未思索出来,那男人道:“县太爷,冤枉啊!我儿子品性淳朴,自幼得我悉心教导,一言一行皆有乃父之风,绝不会行那□□乱性之事。”气愤地指着身旁女人,瞪大眼眸:“定是这个女人明知我儿爱吃鱼肉,用鱼偷偷引诱我儿,让我儿犯下罪孽,好让我儿吃官司。县太爷饶命啊!”说着朝墨九君磕了个头,泪眼汪汪。
“你胡说。”女人惊恐之极胡乱尖叫,颤抖的身体指着他愤然不已:“你居然在县太爷面前跌倒黑白是非,真真可恨!”女人掩面哭泣:“他儿子虽潜入我屋欲对我图谋不轨,我身手敏捷逃过一劫,并把他一脚踢落在地。可他心思毒辣,居然报复我阿女,还染指了她,可怜阿女只有半岁,还怀了孕。”
“天下居然有如此怪异之事!”墨九君瞠目结舌:“半岁的女婴还能怀孕。”
女人呆了一呆。
男人愣了一愣。
“哈哈哈哈哈哈。”柴子然捂住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墨九君……你你你……哈哈哈哈哈。”
墨九君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女人道:“县太爷,我阿女是一只白猫啊!”
男人也道:“县太爷,我儿子是一只黑猫啊!”
女人揽住自己的白猫,让它肚皮朝上拱了拱,露出圆滚滚的大肚子,明显是有孕在身,道:“我阿女被他儿……”指着男人身旁的公黑猫道:“染指了,还怀孕了。”
墨九君一张冷漠脸仍然冷漠着,只是蜷紧的五指看着有掐死人的冲动。柴子然在他喊“拖下去,都砍了”这话前,提前结案道:“如今白猫已有孕,公猫亦有份,待日后双方儿女生下小猫由双方共同抚养便可。”
“不可。”双方男女异口同声。
女人道:“我女被□□了,我要他儿偿命!”
男人道:“我儿被她女勾引,坏了名声,我要她赔偿!”
“嗯!”柴子然点头:“如此更好!公猫判处死刑,小猫由公猫的主人抚养,以作为赔偿。而我们府衙今晚差一道菜,宰了公猫吃肉更好!”
墨九君这厮这才打开,女人提过来的状纸,两个醒目的“告状”二字让他嘴角抽了抽,字迹潦草的正文写着:“我女被奸,求公道!”甚是简洁明了。公猫母猫的主人对于柴子然这样的判案结果都不甚满意还想反驳。墨九君雄赳赳的眸子闪发出愤怒的目光,仿佛一道抽人的软金鞭子,让公堂下的两人闭嘴不言。
墨九君道:“你们若不满意子然师爷的判案,便让我判。通通杀了喂狗!”
堂下男女吓得抱着各自的儿女,愤愤地跑出公堂。
柴子然捂住肚子,忍着笑意,不敢看墨九君那漆黑的面孔。墨九君一声冷哼,离了自己的位置坐到柴子然的师爷椅上,从怀里掏出一本诗集,目不转睛地欣赏。
柴子然的位置被人占了,他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县太爷的位置。此刻,县衙外又响起了一阵雄赳赳气昂昂的鼓声。柴子然猛地一震,威武地拍了拍惊堂木,兴奋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