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
赵崇昭冷笑说:“谁敢说宁儿半句闲话?我会让他后悔长了舌头!”
谢则安:“……”
赵崇昭拍拍谢则安的肩膀:“你别害臊,要是宁儿真喜欢你,父皇那边我会解决!”
谢则安:“……公主殿下才七岁。”
赵崇昭说:“七岁又如何?一般世家儿女,七岁已经可以定亲了。怎么?你不愿意?”
赵崇昭的目光凶横至极,意思摆得很明白:谢则安敢应一声“不愿意”的话,立刻就会血溅当场。
谢则安麻利地说:“若能得公主垂青,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赵崇昭说:“这还差不多,”说着他上上下下地扫了谢则安几眼,又嫌弃地摇头,“就你这小身板儿?别想了,我可不会把宁儿交给你。”
谢则安一点都不觉得惋惜。
要他一个成年男人娶个七岁的小女娃儿,实在太罪恶了!
谢则安正要转移话题,一个长随就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说:“小官人,有位自称您大哥的人在外面候着!”
谢则安微讶。
赵崇昭狐疑地说:“你还有大哥?”
谢则安说:“应该是燕大哥。”
赵崇昭说:“是燕统领?我和你一块出去。”
谢则安点点头,两个人快步走到前头,燕冲正负手而立,静立着看向那积雪的庭院。
谢则安喊道:“燕大哥!”
赵崇昭则问:“燕统领怎么来了?”
燕冲没想到赵崇昭也在,他看向谢则安,越看越觉得这个“弟弟”实在了不得。刚见面时这个“弟弟”还穷得响叮当,现在不仅家财万贯,还和太子、公主往来甚密。
这样的事,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做不成?
赵崇昭在,燕冲就不能和谢则安多说什么了。他正色道:“我来宣旨。”
谢则安一愣。
燕冲说:“你将你阿娘也叫出来。”
谢则安摸不着头脑,只能依言把李氏请了出来。
燕冲当着赵崇昭的面宣读赵英的旨意。
李氏瞠目结舌。
谢则安也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平复心情,从燕冲手中接过赵英的谕旨。
赵崇昭不明真相,所以以为谢则安真的是谢季禹的儿子。他震惊地说:“三郎你爹居然是那个怪人!莫不是他把你们母子三人忘了,要你们自个儿寻过来?嘿!听说很多人都叫他糊涂尚书,没想到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谢则安:“……”
看来这位谢“鲫鱼”是个相当有趣的家伙。
赵崇昭不是没眼色的人,他见李氏久久无法动弹就知道这道旨意对他们一家而言是意外中的意外,于是主动说:“我先回去好了,回头再来找你玩!”
谢则安将赵崇昭送到门口,回头去找坐在正厅喝茶的燕冲。
燕冲说:“三郎,你有什么要问的?”
谢则安说:“陛下能下这样的旨意,应该是看在燕大哥你的面子上吧?”这桩婚事怎么看都是李氏高攀了那位谢尚书。
人家好好的三品大员,无缘无故被塞个老婆过来,还买一送二捎上两个小的,感觉肯定更坑爹!
燕冲劝慰:“谢尚书虽然不通人情世故,却是个难得的干才,陛下一直挺喜欢他。”
谢则安:“……”
燕冲强调:“赐婚是恩宠。”
谢则安说:“我总觉得燕大哥你这话说得很心虚。你都说了这谢尚书不通人情世故,干脆还是老实跟我说吧,他干过啥让陛下头疼的事儿?”
燕冲说:“你想听远的还是近的?”
谢则安:“……先来个远的吧。”
燕冲说:“谢尚书曾经做出一种了不得的大炮,真的特别厉害,射得远,准头也好。”
谢则安说:“这不是好事吗?”
燕冲说:“试炮时陛下也在军营里,看了两发后起身如厕。谢尚书正在兴头上,没等陛下就继续试炮,结果不小心弄错了方向,瞄准了陛下茅房前的空地。”
谢则安有种不翔的预感:“茅房塌了?”
燕冲说:“这倒没有,只不过一群人惊慌失措地高喊‘救驾!快救驾!’,冲开了茅房门……”
谢则安:“……”
燕冲说:“本来有人要定谢尚书死罪,不过陛下仁德,只是罚了谢尚书一年的俸禄。”
谢则安觉得赵英不是仁德,而是不想被史书记一笔说“罪臣谢季禹试炮失误导致众人窥见陛下如厕英姿,卒”,那可真有可能丢脸丢到子孙万代去!
谢则安按捺不住满心好奇,问道:“那近的又是什么?”
燕冲说:“陛下在南山有一处临水别业,是个消暑的好去处,碰上酷热天气时陛下常去那边避暑。不久前谢尚书表示需要一种难得的木料,当初正好被用来当别业那边的房梁,他来求陛下把那木料给他。”
谢则安说:“他要到了?”
燕冲面色古怪:“要到了,因为陛下说‘有本事你就去把它拆了’,谢尚书感激涕零地说了句‘谢陛下’,就领着人去把别业拆了。”
拆了……拆……了……
谢则安明白赵英为什么要坑这位谢尚书了。
换他他也想找个法儿折腾这位谢尚书一回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准时!
感觉鲫鱼先生萌萌哒!(喂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这天谢季禹中午和人调休,回了一趟家。
一回到家他就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到前厅集合。
谢老夫人听到动静,走出来问:“禹儿,今天不是你当值吗?怎么回来了?”
谢季禹说:“陛下给了我一件差事,我得快点把它办完才行。”
谢老夫人本来不管谢季禹在朝廷中的事,可见谢季禹眉头紧蹙,不由多问了一句:“什么差事?很难办吗?”
谢季禹说:“哦,也不难,陛下说会有人帮我去说服另一边。”他想了想,觉得应该知会谢老夫人一声,抬起头道,“陛下给我赐婚了,说择日完婚,我想着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准备今天去把人接回来。”
谢老夫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捻了捻胸前挂着的佛珠,扶着拐杖问:“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谢季禹一脸迷茫:“不是说了吗?陛下让我娶个人,顺便让她的两个孩子入潼川谢家的族籍。”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续弦,按律不用大办,所以领人去把人接回来,再到大哥那边说一声、到户部那边备报一下就好。”
谢老夫人愤怒地说:“真是气煞人了!怎么能这样胡来?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那边还有两个小孩?这不是要你——要你——”她气得压根说不下去。
谢季禹说:“那不挺好吗?大郎一个人太孤单,多两个弟弟妹妹挺不错的。阿娘你总说家里需要有人操持,陛下赐婚不是正好吗?”
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丈夫早逝,只留下这么根独苗苗。本来想着这根独苗苗天资过人,自己肯定能安享晚年,没想到谢季禹的仕途确实非常顺利,可心性又有点不对劲,说直接点就是一根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赐婚来得古怪,他居然开开心心地接受,还准备就这样去把人接回来!
谢老夫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老夫人问:“禹儿,你真的接受这门亲事?”
谢季禹眨巴着眼看着谢老夫人,似乎很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虽然旨意里含糊其次,传话的内侍也只说女方姓李,有一儿一女,但谢季禹并不在意。
反正对他来说娶谁都是一样的。
谢季禹的想法很简单:他需要个老婆,他娘挑来挑去挑不着满意的,陛下却一下子帮他挑好了,多好啊!
陛下平时处理政务那么辛苦,居然还要操心他的婚事,真是个大好人!
谢季禹左想右想都只有“圣恩浩荡”一个感觉,不由茫然地反问:“为什么不接受?”
谢老夫人气怒不已:“赵英就是欺负你老实!”
谢季禹说:“阿娘你不能直呼陛下的名讳。”
谢老夫人说:“行了,你去把人接回来。”
以谢家的门楣,即使是续弦也不该这么草率。可谢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压根懒得管这些了,由着儿子直接把人接回来就好。
等人到了以后再安排得远一点,眼不见为干净!
谢季禹见谢老夫人也点了头,立刻按照律法列出几页章程,交待底下的人在半个时辰内把要带去“迎亲”和布置“新房”的东西都备齐。续弦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赵英又着人告诉他李氏无父无母,他只消去把人迎回府中即可。
谢季禹越想越觉得赵英是在为他着想、为他省事来着!
谢季禹掌家不管别的,只管底下的人做事按不按他的要求来,因而他的命令一下,整个谢府都忙碌起来,居然真的在半个时辰内把一切准备停妥。
谢季禹嘉许地朝管事笑了笑,上马前往谢则安母子三人的落脚处。
谢家刚刚走马上任的门房看到这么一伙人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来了,吃惊地张大嘴。
幸亏他是经过“岗前培训”才上岗的,很快回过神来,沉着地迎上去发问:“官人是来找我们家小官人的吗?”
谢季禹说:“也算是,我是潼川谢家谢季禹,你去通报一声。”
门房点点头:“官人稍候!”说完就飞快地跑进去找谢则安。
谢则安听到“谢季禹”三个字时愣住了。
接着他觉得有点古怪,虽说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这家伙也不用急着来“看人”吧?
谢则安快步走了出去。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身穿浅绯色官袍的男人站在那儿,大约三十一二岁的年纪,身材颀长,眉目俊朗,谁见了都会夸一声“好俊的郎君”!
这居然是谢季禹?
谢则安对谢季禹挺同情的,不过他觉得李氏也不差。
一个多月过去,李氏和谢小妹早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们底子本来就不差,稍微一拾掇,一个是端庄温婉美人儿,一个是甜美可爱小萝莉,谢则安看着都觉得很养眼。
不看身世的话,李氏和谢季禹也算相配。
谢则安迈步上前,亲自将谢季禹迎进门。
谢季禹也打量起谢则安,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他有个儿子,不过那个儿子不爱和他亲近,他每次找儿子说话都有点讪讪然。
谢则安看起来被教得很好,不比别家世家子弟差,甚至还更好一点。
谢季禹很满意:“你就是三郎?”
谢则安点头说:“我就是。”
谢季禹说:“你以后要叫我爹。”
谢则安:“……”
谢季禹说:“你阿娘在吗?”
谢则安说:“……在。”
谢季禹说:“你能领我去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