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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同僚都是白莲花[重生]

作者:探汤 时间:2020-10-29 08:26:06 标签: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不过谢殷觉得,心性淡然者、没有强烈的执念或者贪念的人,那些药性渐失的药粉很难起到迷惑作用。所以觉智很可能是想拿走舍利。
  然而他是如何在幻觉作用下,单靠双手指甲,在黑夜中攀爬上了连暗卫都不能徒手爬上去的舍利塔顶,又将舍利子放在上面,这就无人知晓了。
  而他摔下舍利塔的时候,或许正是幻觉消失,陡然清醒之时。
  谢殷陡然一惊,打了个激灵。
  ·
  舍利案圆满告终,虽然在纵火一案上所有人都一致觉得谢少卿发挥失常,并未起到任何能拿出来说道的关键作用,但在寻找舍利一事上,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他找着了。所以同僚们嘲讽归嘲讽,却嘲讽得十分不得劲。
  谢殷大大咧咧,并未觉得有任何异常,只是在上朝的时候被左相梁太傅刑部尚书先后带着尖酸刻薄劲明褒暗贬了一遍谢少卿的“办案实力”的时候,才觉得有些牙酸。
  不过他看着同僚们白发苍苍颤颤巍巍的忧国之躯时,又很大方地将他们抛诸脑后,只是那一副油盐不进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的样子却更让人生气了。

  08

  舍利案顺利告破,还未等到什么嘉奖,刚进腊月又来了一桩大案。
  江南有一小官托家仆将百人状纸送到京城,状告江南巡抚周省生贪污赈灾款,受冻害的百姓们伏尸遍野,民不聊生。
  正拦住了清正廉洁的梁太傅官轿。太傅连夜看完,愁肠百结,话说不上三句便要抹上一把忧国忧民的泪。在皇帝面前嚷着要亲下江南。
  太傅为国操劳数十载,如今已经是从心所欲的年纪,自然不能让他把一副忠肝义胆都抛洒在南方冰天冻地寒冷彻骨的大地上。于是年轻力壮年富力强的谢少卿又成为本次钦差大臣的不二之选。
  刚从宫里接了圣旨回来,谢殷就让秦德赶紧准备准备。他的家乡就在江南,虽然离这次送出状纸的湛原县很远,但也算是要回乡了,免不得有些激动。
  秦德办事利索,很快就装好了三个大箱子,秦德一面说着都带了些什么,一面告诉谢殷马车已经备好了,随时等着小侯爷。
  谢殷想了半天没想到漏了什么东西。也不想去大理寺了免得碰上薄珏那个恶煞,豫王是嘴巴厉害,薄珏可是真想要他命。
  谢殷抱着个大梨子坐在暖阁里啃着,没过一会儿便听小厮进来说卫姑娘回来了。谢殷还自呐呐,便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姑娘走了进来垂首道,“侯爷,薛万山贩卖私盐的人证物证卫千已经拿到了。”
  谢殷咽下一大块梨,有些尴尬:“是……是吗……麻烦你了。可惜现在这事儿已经不归我管了……”
  卫千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长得虽不是一顶一的漂亮,却别有一种飒爽明艳在其中。
  她疑惑道:“卫千想知道此事交给哪位大人办了?”
  谢殷面对着美人,心中更愧疚了。“薄珏薄大人。”
  卫千拧了一下眉头,强自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声音中透着怒气:“此事是侯爷先觉察的,也是侯爷参了薛万山一本,得罪人的事侯爷都做光了,怎么查了半个月到头来都归那姓薄的了?”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妥,未等谢殷反应便道:“卫千多言了。”
  谢殷拿起绢布擦了擦手,笑着安慰道:“不碍事,这都是命。陛下派我当钦差大臣,去江南查案,即日便要出发。秦德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你选几个护卫随我南下吧。”
  卫千应了,道:“兄长还没回来,卫千便负责保护侯爷,再带十个兄弟。”
  第二日在城门口遇见笑眯眯的褚衍时,谢殷的手抖了一抖。
  卫千默默在他耳畔道,“昭王殿下要同行,卫千应再带十位兄弟。”
  谢殷:“……”要不要这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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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殷抱着袖炉缩在马车里,这车颇为宽敞,还有上次大理寺的小跟班,名唤蔡之文的小吏随行。
  除了马车夫之外谢殷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小六子,在秦德告诉谢殷小六子的厨艺最好之后谢殷就毅然决然带上他了。
  谢殷原本以为卫千他们会跟着自己,结果发现皇帝派了十二近卫随身护卫,卫千等人便远远缀在后面,以烟筒保持联系。
  等了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马车也出了城门,正是褚衍的马车。
  蔡之文连忙从车中钻出去给昭王行礼,谢殷被外面的风激得一抖,有些懒懒的,脑袋还没钻出去就听褚衍道今日要赶到云阳镇,路途遥远不必多礼,说完他的马车便一马当先跑了。
  谢殷正好稳当当缩回来,马车里烧着取暖的小路子,路一颠一颠,他和蔡之文很快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
  就这样,十二骑近卫护着两辆马车一路南下,直奔那冰天冻地饿殍遍野的险恶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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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阳镇离京城只有一日路程,说是镇子其实也能算个繁华的小城,镇上俱是北方风物。
  车队在驿站下了马车,昭王今日穿了一身刻金黑绸衣,虽做普通人打扮,依然姿容无匹,十分惹眼。
  谢殷抱着袖炉默不作声地把褚衍从头看到脚,在心里暗暗品评。论长相谢侯爷不战而败,个子还比自己高半个头,窄瘦的腰身被束在一指宽的暗金腰带里,端的是一副好皮相。
  再低头看看自己瘦得跟哪家未出阁小姐似的,谢殷暗自哼哼了两声,嫉妒使谢侯爷丑陋。
  褚衍像背后长眼睛一样冷不丁转过头来直对上谢殷的眼睛,谢殷连忙哼着小调装作若无其事地一马当先进了驿站。
  天子脚下,驿站旁专门供朝廷官员住宿的客房建得十分宽敞干净,小六子做事麻利,谢殷还在伸懒腰松散筋骨的空闲小六子就已经让小二准备好了热水。
  待谢殷擦了把脸稍稍缓解旅途疲倦,蔡之文便来敲门。谢殷把着扶栏往下一看,昭王殿下和近卫首领名唤顾凛的正站在大堂里不知说什么。见楼上有动静便纷纷仰头看来。
  谢殷的体质果然差,其余人很快就恢复精神了,谢殷却依然觉得屁|股被马车颠散架依然没有组装好,腰背酸疼,整个人都倦倦的打不起精神。
  谢殷下了楼,便听褚衍道:“本王要去云阳镇上一观,顺便用些晚饭,不知谢大人可否成行?”
  谢殷使劲眨了一下眼睛,肚中唱了一下午的空城计,听到那“晚饭”两字,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要去要去,我要吃饭!”
  褚衍挑眉,顾凛梗了一下,只有一副书生样的蔡之文丝毫没察觉出来自家上司完全不同于往常的画风,一脸严肃且正直地跟随着谢殷的脚步。
  十二近卫并未全跟着,除了顾凛另只有两位山一样的壮汉,小六子也不曾出过远门,谢殷便也将他叫了去。
  一行人虽都着常服,却都不难看出这群人非官即贵,何况云阳镇里常有京城往来的,不像穷乡僻壤地方没眼力。
  几人用饭之时,旁边几位在云阳备考的举人饮酒畅谈,云阳离京城近,住宿用饭又要便宜许多,一到三年之期便有许多考生在镇上租房。
  本朝并不忌讳民众讨论国事,尤其这些读了一二十年的读书人不给个发泄的途径迟早得把自己酸腐死。
  几人对着京城的景鸿书院贴出的文章畅所欲言,讨论了当今的税赋制度,又延伸到明年主考官人选,还有些酸言酸语说什么谁谁谁因着长得一表人才早已被京城高官看中,只待春闱后收作女婿。
  谢殷听着没觉出什么味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正专心把招牌菜都吃光的时候,突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抬头一看,褚衍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无法忽略的笑意。还有蔡之文,见他望过来便迅速埋头扒饭,装作真的没听见上司的坏话。
  谢殷竖起耳朵,那几个举人果然讨论到了“奸臣谢殷的是与非”,谢殷听了半晌,默默觉得自己回来有空的时候得写一本自传,本人签名,说不定能赚得盆满钵盈,比最出名的话本折子还畅销。
  许都是读书人,见识稍广些,谢殷在他们口中并没有被传得诸如“天生异象”“邪神入体”之类玄幻故事,讨论得十分实事求是,也没有针对他的外貌多加诋毁,无非就是他入朝之后心狠手辣残害忠良作恶多端孤僻冷血。
  在文章见解和制度利弊上几人都各有争论,而一旦讨论起谢殷谢少卿,竟然成了他们之间促进友谊的催化剂,纷纷对谢小侯所为恶事如数家珍,其中起源之曲折,细节之离奇,实让隔壁桌的正牌奸臣一头冷汗。
  在其中一人意犹未尽而又意味深长地说到谢殷残害薄芷儿的市井传言时,谢殷听着那分明有种“爱而不得而成恨”的口气,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便想挽袖子揍人,差点忘了他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具身体。
  谁知他刚拍了一下桌子还没站起来,对面的人幽幽开了口——“谢侯爷也当是有可取之处的。”
  此话一出,不光那些举子愣了,谢殷也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褚衍——这是要给我说好话?真的要给我说好话??
  褚衍一身贵气,举子们不敢怠慢,虽有人皱眉,还是十分有礼地拱手请教:“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看待谢少卿?”
  褚衍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并不回礼,方笑道:“至少那谢小侯爷,从来不涉朋党之争。”
  那询问的举子愣了一下,正觉得这位兄台言之有理,大堂之中却忽然传来一声嗤笑。随即更多人反应过来,一片笑声。
  还有那不懂别人为何发笑的左询右问,刚刚还严肃探讨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最先发出嗤笑的举子坐在东南角靠窗,他站起身来向褚衍这边拱了手,笑道 “这位兄台连讽刺之语都说得如此有趣。”
  这时众人才看见这位举子,不由得静默片刻,他只穿着一身普通的灰白色长衫,坠了一块做工粗糙水色也不过尔尔的玉佩,那长相却是真的好,一双桃花眼弯弯勾起,眼中水光潋滟,言谈举止说不上优雅,却有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气质。
  谢殷正在咬牙切齿中,说他“不涉朋党之争”表面上看是不结朋党,真知晓他行事的谁不知道是因为朝廷所有能见面的官员基本都给他得罪光了?别说朋党了,只怕连个朋友都没有。
  听到旁人应和,看过去时也不由得被那举子的脸惊艳了一下,明明丝毫不女气,却总觉得是一树桃花成了精,任何人见他第一眼只怕都得喜欢上。
  褚衍与谢殷都没什么反应,一个是淡定,一个是呆住了,只有蔡之文慌忙站起来回礼,差点打翻桌上的碗筷。从谢殷这个角度望过去,这一脸死板的书生脸上还有一丝可疑的红,那举子见状笑得更潋滟生光了,自我介绍道:“在下容清言,苏州人氏。”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低声惊讶道:“这就是崔大人看中的那个容清言啊?”
  “要做了崔府女婿前途无量!”
  “果然是生得好……唉”
  “哈哈周兄你叹气莫不是气自己没生好,没个岳丈看上?”
  与容清言临桌的举子都十分热络,一位皮肤较黑的举子好奇问道:“容公子是苏州人?江南省这两年所出举子倒比几年前少得多了,好久没遇到苏州来的举人了。”
  刚说完便被同桌使劲拍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言语失当,歉意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容公子莫怪。只因我娘是苏州人氏,多年没人说过家乡话,所以我才对江南留心些。”
  容清言仍然是一脸笑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谢殷一行人明早还要赶路,结完账便准备走了,跨出门槛时,谢殷感觉有一道视线打在背上,他回头一看,容清言坐在灯影下,神色晦暗不明。仔细一看又觉得他并没有看谢殷,而是在看褚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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