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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

作者:薛直 时间:2020-10-29 08:46:57 标签:宫斗 相爱相杀

  汗液将二人黏连为一体,床帐之间就自成一方天地,卫燎大睁着眼睛仿佛即将死去一样越来越紧的抽气,隐约感到有人舐去他眼角的泪水,又亲吻他湿润黏起的眼睫,朝圣一样,吞咽一样。
  像是把他的魂魄都吃掉了。
  “忘了她吧,我比她好,你成婚了,也可和我一起……”他醉了一样呓语,没能得到回应也不在意,浑身充斥着飘飘欲仙的沉醉与得意,好似被人纵容,确实被人纵容。
  傅希如不答话,他也就继续说下去,用手指抚摸他的肩和背:“婚期我给你定在来年开春,我送你和她成婚,但人人都知道,你夜里进我的寝殿,你还是忍不住上我的床……”
  他描绘出一副背德的场景,比眼下更为浑浊,然而又被这幻想取悦,等到傅希如含住他的指尖,虔诚的舔舐才回过神,望着他的面容和汗湿的鬓角,心里一片柔软,于是乖顺的闭了嘴,紧紧夹着他不放,一声不吭了。
  他此生其实已经圆满了。
  帐中昏暗,不见天日,卫燎仰靠在傅希如胸膛前,曲着颈项,两手撑在床上,艰难的容入他。
  汗珠从他脸颊上落在胸前,濡着头发,一瞬就不见了,只有肌肤上感知到一点凉意。傅希如把着他的腰,控制着他缓慢吞吃的节奏,一次只给一点点。
  这控制欲多么可恨,偏偏卫燎甘之如饴,一句指使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一味软软的泄露出哭腔,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毫无怨言的接受了。
  背上的头发被撩开,傅希如好似一头雄师,啃啮他的脖颈,一路往下,烙上一串微痛的红痕,卫燎几乎坐不住,恰逢傅希如一松手,顿时整个被贯穿在他身上,揪紧锦单迸发一声哽咽,战栗不止,坐着不动了。
  傅希如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前胸后背紧贴,一个能体味出对方精巧的脊珠,另一个能分辨出块垒分明的胸口起伏,静静靠了一会,卫燎缓过来,不知足厌的吸啜缠绵着,好似仍然觉得不够。
  两人都有志同一的不肯说话,卫燎艰难的转过身去,含着对方的性器绞紧,勾住他的脖子索吻。傅希如会意的低下头,捧着他绵软滚烫,因药膏而湿湿滑滑的屁股和他接吻,唇舌相接,一时间旖旎又勾魂摄魄。
  卫燎向来不知足厌,而况实在自己的庆功宴上,咬住他的下唇不肯让他撤退,反复的伸进舌尖搜刮掠夺,终于惹得傅希如一把将他抱起来,紧含着对方的下身骤然一空,卫燎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按在床上跪着了。
  他腰细腿长,做出这种姿态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塌下腰翘起臀,幼兽一般乖顺的伏着。傅希如伸手拨开后背上逶迤的长发,俯身压住他,慢慢的再插进来。
  卫燎屁股还疼,只是浑身上下的感触都太强烈,来不及反应,正大腿发抖的亟待对方全部填满,哪里顾得上些微混杂在快感之中的疼痛?
  没料到傅希如骤然一拉他的胯骨,肉体相接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卫燎同时被激痛与快感击中,叫的缠绵婉转,只觉得肉身从里到外都不属于自己,要被吞吃殆尽了,头昏脑涨的倒在床榻上,任由挞伐。
  他并非没有胜负心的人,只是在痛饮情爱与胜利,对于这些细微末节实在无法注意,也就任由他去了,无论怎么折腾,横竖他是心甘情愿的。
  他再没有比这更确认的时候了,傅希如爱他,宁肯发疯也爱他。
  卫燎被自己这前所未有的笃定认知弄得骨软筋酥,捞都捞不起来,却被扶坐起来要自己动。他早射的一塌糊涂,现在只一味可怜巴巴的流淌暧昧液体,却什么都射不出,正觉得难受,只觉得体位几经变换,算是真正的颠鸾倒凤,一时发痴,搂着傅希如厮磨颠弄,同时哼哼唧唧的撒娇:“娶我吧,娶我,我不比她差,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走……”
  说的好似醉话,又好像他无比可怜,遭人始乱终弃。
  傅希如捻弄他胀大的乳蕊,搂着他的腰催促他快一点,仰头亲吻他的下颔,然而并不答话。
  卫燎果然对此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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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卫燎:老子今天是过年!!!!
  傅希如:我的贞洁没有了,呜呜呜呜哇!(舍身饲虎)


第六十六章 云台
  卫燎其实没有这种谋算,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清心寡欲了,打消了纠缠傅希如的念头,心如死灰的等到他成婚,也就为多年纠缠做了一个告别,从今之后只剩下朝堂上的再相见。未料缘分居然比他想的长,已是十分得意,又觉得足够完满,探查出傅希如态度的软化,就猜得到自己将来还是会和他背着人偷欢,一梦睡到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瞧见帘帏被风吹动,身旁是空荡荡的,也不觉得失望,反而志得意满。
  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不算是能力挽狂澜的一代英主,但毕竟是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享受过泼天富贵,也得到了一人心,已经足够满足。
  盥洗沐浴过后,卫燎翻拣送来的奏章,提笔允许了云横再次入京的请求,准许他来迎亲,又获知百官铨选已经结束,他任命的那几个地方要员已经定了去向,是不能反悔的了。
  为了这几个人,他付出的可是一顿皮肉之苦的代价。
  昨天到了最后,傅希如也没再提他涸泽而渔焚林而猎这回事,大概是认了这胡作非为吧。
  卫燎长叹一口气。
  先帝给他留下的其实就是个烂摊子,要从头治理实在不易,他所能想出来的办法,也就是铁腕手段先把几样急务办了,裁撤州牧,收束君权,起用裴秘这样的人为的就是他听话,且毫无靠山,只能听从自己去争权夺利。
  至于盘剥民众,苛捐杂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卫燎承认或许是别人的话,兴许还有别的办法,然而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绝非完美,然而已经尽人事,剩下的就是听从天命了。
  他走到如今早已不再惶恐,也从无后悔。既不后悔当初推开傅希如,也不后悔做出这绝非英明的决定。他做的,他受着,唯一的贪婪都系在傅希如身上,也不觉得遗憾了。
  未来尚不可知,眼下他是没有什么烦忧了。
  到了卫燎登基之后,宫中侍奉的人换过几次新血,消息是传递不出去的,即使是皇帝挨了揍这等大事,知情人也不过是区区几个,并没有一个敢乱说。
  卫燎并不倚重内宦,宫中法纪又是紫琼执掌,她既然时常侍奉在皇帝身侧,自然知道这件事不该自己开口。情分是一回事,身份是另一回事,卫燎的私事如何还轮不到她来置喙,于是也默不作声。
  横竖这样的伤势过几天也就好了,卫燎自己都对皮肉之苦不甚在意的样子,底下人自然也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当天发生了什么,紫琼是不知道的,她摆好果子,装饰了洒上水的新叶,正准备拿进去的时候,才知道傅希如过来了,径直进了内殿。小宫女们都已经被遣散,也就知道自己进去恐怕不是时候。
  虽说揣测帝心是死罪,然而真正近身服侍的,没有一个真的不去揣测。紫琼在外,也并不妨碍她知道自己该如何进退,转身让小宫女们都散了,自己在外守候。
  她知道近来卫燎心情不好,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傅希如的婚事,然而除了两个当事人,其实并没有人觉得这门婚事不好,或者不够顺理成章。诚然傅希如尚主娶的是汧阳公主值得令人惊讶,然而毕竟年岁相当,郎才女貌,不能不说好。
  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有这么一节私情,也不该妨碍娶妻才对。卫燎觉得难受是人之常情,然而其实紫琼私心宁肯让这婚事尽快落实,也免得悬而未决,卫燎沉默久了,再生出什么事端。
  人就是这么奇怪,背德之事合乎常理,即便婚内与人通奸,只要有遮羞的美满姻缘就不算什么大事,反而两个人想要坦荡的在一起,却被人人当做一条荆棘坎坷之路。
  紫琼还年轻的时候,听说过宫里老人讲故事,谈及从前也有位同男后的事情,虽然争议颇多,但真册封为王,其实也无人可以阻拦。她那时候时常为卫燎遮掩行迹,难免憧憬,终有一日能够正大光明人前携手,当然是很好的。卫燎有多不爱遮遮掩掩,她至少清楚。
  然而这隐约希冀后来也落空,她不知道前朝之事,更不知道那两人为什么决裂,只觉得十分可惜,甚至心痛,好像眼看着卫燎身上有一部分死去。傅希如回来之后,一切自然也不可能如旧,好似伤痛都无痕。
  纠缠牵绊无非是拖延着渐行渐远。
  紫琼在宫外无牵无挂,生平所愿无非是卫燎顺心如意,然而这竟然比世上的一切愿望都更难实现,似乎生在皇室就是这样的结果。她眼看着他从少年长成,也眼看着先帝和傅希如接连在他身上烙下不可去除的烙印,只觉得完满是如此的困难。
  云横此次入京,就与上一次戴罪不同了,他押送着贡品,自称卫燎的晚辈,一路煊赫而来,云台县主在深宫备嫁,这场婚事一时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宫中必然要有一个主持的人,卫燎沉思片刻,将潘妃册封为贵妃,昭告天下,宫务凤印,仍旧让她代掌。
  不让潘妃登顶后位,是因为卫燎眼下并不需要一个皇后来引入新的势力,也是因为潘妃并不值得,然而贵妃之位也足够她名正言顺代掌一切,发嫁云台县主,还有将来的汧阳公主。
  昭告天下的贵妃向来不多,比起册封皇后必然举国咸知,贵妃多半不够隆重,册封礼并无昭告天下的定例。旨意一发,潘贵妃就知道自己此生也就止步于此,比肩姑母了。
  她性情之中并没有太多犹豫不决,既然和汧阳公主说开过,自然也知道皇后之位给不给自己是没有什么区别了,看卫燎这个样子,是以后也不准备立后,那她虽然名分上差着一口气,实际也和皇后没有太大差别。宫中人事比起先帝时不知道简单多少,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得了消息,李婕妤自然头一个来贺。她月份已经大了,挪动很不便,贵妃没有生育过,见着她的肚子只觉得害怕,连忙叫人稳稳扶着坐下,才嗔怪她:“这大热的天,什么事值得你自己过来一趟?”
  她容貌既美,性情也算亲和,又不自矜身份,照顾李婕妤也很得当,两人居然品出一点丈夫不可靠的时候,娇妻美妾相依为命的惺惺相惜,因为这个孩子,迅速的产生了点真实的温情。
  李婕妤知道自己无宠,身份也不高,为了孩子也势必依靠他人,宫中的选择只有一个,卫燎册封贵妃,却只字不提她,意思是很明确的。她和贵妃,一个贵,一个有子,原本看起来就是她的赢面在长远,贵妃再如何烈火烹油,到底不牢靠,太容易起纷争,因此不如提高贵妃身份,让她只能依靠贵妃,二人互相有所需求,结盟也就牢靠。
  他到底还是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过的。
  李婕妤护着肚子微笑:“娘娘有喜事,自然是该来贺喜的,太医既然说是胎相稳固,多走走也没有妨碍,娘娘不必为妾身担忧。”
  提起来意,贵妃显然也不怎么吃惊,一边命人拿李婕妤眼下能吃的果子,又让斟蜜水,一边叹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原来还说等孩子生下来了我再为你请封,陛下登基以来唯一的皇嗣,生母怎可身份低微?何况你是有功的人,酬以名位也是常理,只是没有料到,陛下心中自有打算,看来是不成了。”
  她开门见山,是以为李婕妤生性温文,又在宫里规行矩步被拘束惯了,谨慎过头,当初探出喜脉还住在掖庭的时候,不知道被多少攀龙附凤的人打搅过,也一声不吭,何况是面对她,不如自己主动说开。
  李婕妤果然也只是摇一摇头,柔声细语:“妾此生已经别无所求了,得娘娘垂爱,能生育皇嗣,将来有这个指望,功名利禄也就无需去想,娘娘的喜事,就是妾的喜事。何况进位于妾身,也并无助益,虚名罢了,何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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