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洪荒]
“那又如何。”姬惠的声音微带着沙哑,他是自控力极强,但如今,压制体内的火毒与j□j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
孔雀扯过来一根极细的树枝,扎在他指尖,他的手指在颤抖,几次都掉落下来,细枝扎入肉里,沿着血脉一点点生长,在血管里挤压向前,剧烈的疼痛传入大脑,姬惠垂下眼帘,感觉着第二根树枝从指尖扎入。
有冰冷的泪水滑下,滴在姬惠脸上。
“别哭,”姬惠一字一字地说,“其实,不是很痛。”
真的,比起当初知道他的孔雀王,这个,真的不是很痛。
“阿惠——”树枝发出微弱的吮吸声,那是在吸食骨髓与鲜血,孔雀抱着他哭的越来越惨烈,妖怪向来是哭笑随心,这是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啊。
姬惠仰着着巨大的树冠,无数凤凰花还在飘落,他感觉到那树枝已经渐渐挤入胸口,扎入心脏。
“你不给我心血,我只能用凤凰树来抽取。我知道很痛,可是我要你活着。”孔雀将他抱在怀里,将自己的手里也扎上树枝,“我陪你痛。”
姬惠依偎在他怀里,长发散落,微微勾起唇角。
人之精血,一阴一阳,不过两滴,想要开启乾关,至少要他的一滴精血,既是抽掉他一半的血液骨髓,如此伤害,没有十年,无法复原。
若是全都抽走,他就是他的死期。
交合之气虽然难缠,但毕竟不多,想来再过数日,至少可以驱动一点真元。
他看着孔雀的脸,安静的等待。
日出日落,燥热与痛苦,但姬惠却并不觉得难过,这种和孔雀安静的在一起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多了。
终于,第八天的清晨,孔雀看着树枝结合之处缓缓形成的两滴精血,一滴是自的,一滴,就是阿惠的,有了这滴血,就可以开启八卦乾关,让妖族解封更进一步,他看了下自己戳着十根树枝的手指,就要小心的去拔姬惠身手上的枯枝。
然而,姬惠伸手,把他拉进怀里,轻声道:“涂钦。”
“我在。”
“神照经,以厚土之德为基,承载万物,所以,最后一决,名为,地势坤。”姬惠吻了他一下。
“阿惠!”孔雀悚然一惊,猛地抬头,却见那两滴精血早已不见,竟是被姬惠生生逆转真力,抽回身体。
他按住他的手腕,一探,却觉得对方身体已进灯枯之像,那精血去了何处?
然而,对方手腕猛转,生生将他轰了出去。
心知恋人是以秘法伤身才得以反击,孔雀当然不会硬碰,但下一秒,他看到阿惠腹部隐有微光,一闪而逝。
姬惠愣了一下,然后按住腹部。
“精血!”孔雀拉起他的手,怒道,“你想再被吸一次吗?给我!”
姬惠低下头,将他的手拉到腹部,孔雀一愣,在那隐隐感觉到有一硬物。
“交合之气……”,姬惠心中隐隐明白,他抬起头,淡淡道,“想要,杀了我,或者,杀了你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说没有看懂,解释一下,其实就是孔雀要山君的精血开启乾关,和山君一起抽血的时候,被山君逆转血脉,无意间将两人精血融合到一起,不小心又与体内阴阳交合之气融合,在身体里形成了一个蛋。
简而言之,就是小姬是充话费送的,完全是个意外。
66、商汤,子乙 ...
姬惠坐在石上思考了有一会了。
吾儿剑术阴诡,如此距离,若是强迫,那是豢丹取死之道,可证此为你情我愿。
若论品行,豢丹无可挑剔,至少强过孔雀千万。
若论身份,东君也不辱没吾儿。
就算如此,姬惠还是有一种一枪轰下去的冲动。
可是作为南荒之主,姬惠虽然威严尊贵,但素来也是以讲道理闻明的。
但这难不倒他。
指尖一抬,他在虚空之中轻轻点出。
姬夷召吃这苦头绝对已经吃怕了,本能的就躲到了豢丹身后。
姬惠眸光一黑,手指却不停歇,一道指劲飞空破矢,轰然而来。
豢丹抬手拂开,高大的身体从水中走出,将身后人完全挡住,水珠在赤/裸的肌肉上滚动,反射着秋日阳光,健美而柔韧,平静地凝视着面前那强大到传说中的人物:“夷山,你先走,我等会去找你。”
姬夷召想跪了好吧。
姬惠神情冷淡,收起长枪,自空中拾阶而下,一步一步走至他面前。
“可知你所做为何?”姬惠的身高明明和他相差无几,但那种高高在上的光环,却不是身高的可以抵消的。
豢丹神色不变,没有丝毫退缩:“我要保他。”
“理由。”姬惠非常讲理。
“他已入我豢龙族谱,”豢丹坚定地道,“东夷以赠笛为誓,我许他一生,自不放弃。”
“你可知他父为何人?”姬惠平静问。
“孔雀王。”豢丹沉默了一下,才道,“无论其父为谁,他年高,我年少,只待我练成射日弓,定可打到他愿嫁为止。”
姬惠沉默了。
姬夷召沉到水里了。
豢丹很真诚的总结:“还望山君行个方便。”
姬惠这次没有迟疑,抬手握拳,瞬间将他轰出去。
豢丹被突来一击撞的剧痛,但毕竟也是身经百战,果断在空中借势一翻,挽弓搭箭,射出三根箭矢。
姬惠指尖在空中一抡,巧劲卸力,三根箭矢随他指节一转,在空中化为星点。
几乎同时,又有一根箭矢破空而来,却在空中化出无数残影,如毒蛇吐芯,随意弯曲滑动,完全不按弹道轨迹学来,姬惠点点头:“入梦射,有点火候。”
却是右手在虚空一握,河滩之上,无数大小石块似乎听到君王号令,迅速在他手中形成一条巨鞭,在空中一抽。
呯!
巨大的空响抽的人心中一颤,但在山君这一击之下,竟将漫天残影统统竟将漫天残影统统抽成碎片。
豢丹当然也毫不示弱,一时间,整个河滩飞沙走石,风云乱卷,但是双方似乎都没有去攻击周围山崖,想来是不愿堵塞河道,而伤及无辜。
姬夷召在水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看着豢丹在天上与父亲你来我往,几乎就是一个技能展示会,以姬夷召的计算水平,也找不出一丝两人交战中的不合理来,别看豢丹那箭貌似非常花俏,可以爆炸可以乱射可以震荡,但在元气根基的巨大差距下支持这么久,本身已经很说明事了。
只是父亲为什么总是对着他的脸抽呢,伤到怎么办,那张脸那么帅……
不过数刻,山君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右手一扣,涅阿枪出,直直轰了出去。
这就是完全的以力破巧了。
豢丹神色一变,果断搬断左手小指,竟是以骨为箭头,血为箭身,眉尖火印在一瞬间亮起,整个箭身在那刹那竟有凤凰之姿,正是后羿九式中的“上弦一”。
山君冷冷一哼,仿佛不受惯性影响,在长枪距他仅有一尺之遥时停下。
豢丹没有松箭,只是额头隐有汗滴落下:“夷山,速走。”
山君看他一眼,又看看儿子,扯下披风,随手丢出,也不再看豢丹一眼:“滚上来!”
姬夷召把披风裹上,再看看什么都没穿却一脸正气昂然的豢丹,从河边把衣服丢给他。
这才蹭到姬惠身边:“没伤到吧?”
对儿子关心还算满意,姬惠微微点头,这才转头看着有如被人打了一闷棍的豢丹,冷冷道:“还不将箭放下,若要杀他,何需等到今日?”还是你真想打到我愿嫁儿为止?
豢丹一愣,却没有松手:“你愿放他?”
姬惠对这个问题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愿走,我便放。”
姬夷召当然不敢愿走,于是提意这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还是先回去再谈吧。
这得到了姬惠和豢丹的支持。
三人刚刚要动身,却见姬惠突然抬手,掌中一戒截青色树枝缓缓浮现出古朴字迹。
姬惠只是瞄了一眼,就整个人怔住。
“怎么了?”姬夷召好奇地问。
“殷流云死了。”姬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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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云的事情来的太突然。
别说夏王姒癸履,就是整个天下都震动起来。
原因无他,他的存在太重要。
夏国的政体就如同套在一起的同心圆,中间是大禹部由夏王直属,向外是四方诸侯,再外就是妖、巫以及一些不入族属的蛮夷部落,而王属之外,诸侯相互攻杀兼并,是比吃饭还要平常的事情。
夏国自孔甲到他曾孙整整三百年里国势混乱,无力控制。
而这之中,西方昆吾、中州豕韦与北方商部是最大的三股势力,南荒人口不多,山君素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甩人,冷高到一种极限,也无争霸之心,东夷自后羿之乱元气大伤,也暂时没有力气想太多的东西。
商部祖先子契是大禹治水时功臣,受封北方商地,相比身份尊贵到吓人却被封到南荒的轩辕部,实力强大的西方昆吾部,以及当年被站错队丢去东夷的祝融部,北方真的是除去中州外最不错的地盘了,是以有夏一千二百年,商主皆按时朝拜,恭敬无比,是夏部的死忠。
甚至当年夏王太康兄弟祸起萧墙,被后羿乘机夺下国都,然后“因夏民以代夏政”,也是商部收留,在商地做夏朝皇帝(这大约是华夏最早的流亡政府),做了近二十年。
殷流云虽然力量不是四方君主中最强一位,但他的存在让西方昆吾部无法东进,而且夏王复国也是他商部出力最大,其巨大的势力也让东方部落不敢轻动,更是镇住北方蛮族。
其乙木天德经已是修至顶峰,虽然不是最强,但想杀死他,完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几乎天下有点身份的人都去悼念了。
而其下的暗涌,也是奇多无比。
山君和豢丹都去了,姬夷召不放心弟弟,也跟来了,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不想和豢丹分开。
当然,他是化成乌鸦跟过去的。
好在上古之时,豢丹又是东夷之主,带只鸟在肩膀上去拜祭也不算无礼。
然而到了那里,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殷流云的遗体不见了。
商部一时混乱的完全无法形容。
立刻有商部中人指负是少君殷汤无德无能,上天才会失去亡父遗骸,而且“殷汤”这名也过太托大(古时饮食是一件非常高贵的艺术,以钟鼎烹食之事非贵族不能做),应该换上有德之人来当。
少君殷汤果断出来,在山君、东君、玄女等人支持下,继承王位,为殷流云谥号为癸,而殷汤这个名字太高(古时饮食是一件非常高贵的艺术),他在殷商部族中本代中排名第二,决定将自己名字暂时改用“乙”,并且为父亲守孝三年,当然,暗地里肯定也是追查此事。
不过这些姬夷召都是听豢丹说的,因为玄女在场时,万一妖气暴露,绝对会是大麻烦。
夏王派来使者慰问,豢丹与玄女都去了,姬夷召知道弟弟也一定在那里,不过还是没有冲动,他要忍住。
但无聊之下,他飞到山君所住的地方,准备等父亲回来问下可不可以引开玄女,让自己去见弟弟。
只是才进门,他就发现门窗都有山君气劲遗留之招,若是打开,无疑是触雷一样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