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两个大人立马结束互瞪,一起扭头过来,齐声问:“谁给你赛银子?”
项壮壮被这个架势吓了一跳,愣愣道:“不认识,不过他说他和爹爹是好友,给我银子叫我买好东西呢。”
赵慎急忙看向项渊:“许文林吗?”
基本有事,项渊都不会瞒着赵慎,所以许文林请他帮忙调职位的事情,赵慎也是知道的。
“不,许文林不会干出这种事情,应该是李广宇。”
昨日散场后,项渊到家没多久,李广宇就找了过来,拉拉杂杂跟他扯了大半天,一直强调自己这些年仕途多么不顺,爬得多么艰辛,没人脉,没银钱,以至于时至今日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学教授,而不像项渊,从一开始便仕途一帆风顺,仅仅五六年的时间,就已经做到了地方二品封疆大吏的地步,实在叫他羡慕。
对李广宇的花样奉承,项渊表示自己真的很淡定,一点飘飘然的感觉都没有。耳朵里听他说着讨好的话,脑子里却不由想到媳妇不忿的抱怨乡试时李广宇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着实叫人讨厌。媳妇那副愤愤不平的小样儿,项渊一想起心情就很愉悦。
许是见他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李广宇就误会是自己的讨好起了作用,总算结束奉承,道出真实目的来。
说白了,就是想请项渊伸伸手,给他调个好的职位,最好能是富庶的府州,便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也不嫌弃。
忍着没抽嘴角,项渊打了个太极,便打发掉李广宇。
还小小的县令,也不嫌弃!真真脸大!
大梁富庶的府州,除了河间、关中和江南,还有哪里?这三处地方,便是各县令,放在其他地方,资历上也是高出别个一大截来。
“做得好!不是自己的东西,的确不该拿。来,作为奖励,爹爹奖你二钱银子。”
捏着一小粒碎银,项壮壮眉开眼笑,双眼亮晶晶的,迫不及待把藏好的荷包又拿了出来,把碎银小心装进去,回头瞧两位爹爹似乎都没注意他,便安心的藏好荷包。
全程利用眼角余光关注的项渊和赵慎:(⊙o⊙)…
“这么财迷,真不知随着谁!”
听到媳妇小声抱怨的项渊,默默扭开脸。
媳妇啊,这么熟悉的场景,你就没点自觉?
*
此时的离中垂柳巷,人声鼎沸、张灯结彩,前来登门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请来唱戏的班子,在搭好的台子上,咿咿呀呀唱完一曲。接着,锣鼓喧天,鼓点急促,显然换了曲目。
项安玖绷着小脸,默默穿过往来穿梭的人群,径直朝后宅去。
等过了二门,立时便觉清净很多。只听得唱戏的声响远远传来,叫人听不真切。
“大公子回来了。”
看门的小丫头笑着为项安玖打起帘子,兜头的热气迎上来,叫项安玖有些僵冷的面孔,微微一暖。
“安玖啊,快进来。”
李氏在里头喊了声。
项安玖脱了大氅,由着李氏这头的丫头给他扑扑身上的灰尘,之后理理衣裳,扭头进了屋。
屋内,凤娘和李氏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凤娘为李氏一下下梳头。另一头,坐着个愁眉苦脸的女人,手里头拿着一团线在缠。
“祖母、大姑姑好,娘。”
最后一声娘,里头含了颇多委屈。
凤娘梳头的手不由顿了顿。
“饿了吧?祖母这头叫人早早炖了汤,给你下细面吃好不好?”
项安玖点点头,凤娘就安排人赶紧下去准备。李氏从铜镜里瞧着大孙子一脸委屈,不由在心底也叹口气。
“娘。”
刚叫了一声,就听外头传来丫头慌不迭的问候,然后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吃得胖胖乎乎的项安玮一头撞进来,红着眼睛大声道:“祖母,我不要小妹妹,你赶她们走吧,我不喜欢小妹妹!她不是我的妹妹,我不要!”
凤娘心底一痛,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第119章 纯臣
从铜镜里瞥见泪盈于睫的凤娘,李氏叹口气。
“凤娘,你带安玖和安玮去那边用些饭食吧。”
凤娘抬起袖子掩饰着擦干眼泪,勉强露出个笑意,点点头就带着项安玖和项安玮转去偏厅,那里已经放了桌子,上面摆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太太,大公子,二公子,饭食都是老夫人这头的小厨房做的,正热乎着呢。”
听伺候的丫头这么讲,凤娘心底总算舒服一些。
今个项家宅子这么热闹,不过是因为项礼新抬的妾室生的女儿满月,项礼高兴,早几日就说要办满月酒,却不想是这样大摆宴席。
屋内,李氏叫已经嫁为人妇,又回来伺候的阿停为她盘起头发。
“略弄一弄就行,这个时辰了,也不去哪儿。”
另一头坐着的项家大姐,犹豫半晌,开口问:“娘,你真的不见外客?”
李氏扫她一眼,哼道:“不过是妾室生的,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出面招呼?哪来那么大的脸。”
项家大姐嘟囔道:“前儿个你不是还说那姑娘生的好?”
“再如何,那也是我孙女,既托生在咱们家,总不能当看不见吧?”
项家大姐缠好一团线,道:“凤娘也是,这么多年,木子身边也只她一个,如今不过是抬个妾室,怎么就那么想不通?”语气很不赞同。
李氏没吭声。
打从春梅的事后,凤娘就彻底和木子翻了脸,俩人虽还是夫妻,却一直分房分床而居,木子这几年,也是冷清够了。
两人也说不清谁比谁更绝情些,不过即便这样,今个木子大办庶女满月酒,凤娘还是在前头撑着笑脸给他应酬了一个时辰,给木子做足了脸面。虽然一个时辰后,凤娘径直回了内宅,再没管过应酬事宜。
唉,只可怜她这几个孙孙。
项家大姐咬咬唇,放下手中的线,蹭到李氏身边,期期艾艾问:“娘,你说等淙子回来,他,他会不会不愿意帮忙啊?”
“你的事也不难,他们家不就是周转困难吗?木子也说了会借你银子周转,你还不同意,偏要死活等淙子回来,怎么,那头不急了?”
对小儿子的脾性,李氏也是拿捏不准。
上次项大姐耍脾气回婆家,还放话再不会求到淙子头上,若是之前的淙子,怕是从此后都不会再里项大姐,不过自打淙子伤了脑袋后,性子倒是越发好了起来。只是项大姐做事偏激,这会拉下脸来求娘家帮忙,也不知淙子消气了没。
“急,怎么能不急?若不是瞧着日子实在艰难,我哪里有脸面回来求淙子!上次我不过是气头上怼了赵慎几句,他就甩脸子给我,我到底是他大姐,哪里忍得了?和他吵几嘴,他也不让着我。最可气的是,明明都是姐姐,怎么就帮二姐,不帮我?明明小的时候数我照顾他时间最长!”
李氏揉揉额头,面色不虞,挥手叫阿停下去,道:“你又不是没看出淙子得意赵锦言,做什么偏偏惹他?”
项大姐瘪瘪嘴:“不论何时,赵锦言都得乖乖叫我大姑奶奶,不过说一嘴,就受不了,当初真不该同意让他进门。我和淙子可是亲姐弟。”
少顷,外头喧闹声渐渐散去,盏茶功夫,带着几分醉意的项礼,从外头进来。
“醉了就不要到处走动,回去歇着吧。”
李氏瞧他的样子,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到把自个憋得难受。
项礼微眯着眼,问:“娘,淙子什么时候到?”
“信上约莫的就这几日功夫,料着不是明个就是后个。”
项礼闻言,只点点头,和李氏、项大姐道别后便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朝着偏厅的方向望了望,犹豫少顷,最终,还是伸手撩起帘子,大步出了门。
项安玖咬着嘴唇从藏身的门廊后转出来,望着项礼离开的方向,眼底全是愤恨。
*
马车踏上离中县的土地时,正是落日时分,像个橘色大圆球的日头,坠在西天边,似乎一下子就要沉下去,实际却半晌都没挪动一分。
天色已晚,寒风四起。
马车内,项渊倚在小几上,就着微弱的烛火,神情严肃的拆阅信件。
赵慎喝完一盅热乎乎的肉粥,此刻正端着青花瓷碗打算喂项壮壮。
“阿爹,不要喂,我自己吃。”
项壮壮不领情,他都是大孩子了,怎么能还叫人喂呢?传出去,面子都丢光了。
赵慎颇为遗憾的放下瓷碗,暗道:孩子大了啊,都不喜欢和他亲密了。
见项壮壮吃得又文雅又速度,赵慎扭头去瞧项渊,却见之前还满面轻松之色的淙子,此刻眉头紧锁,目光沉沉,脸孔绷得紧紧的。
赵慎心底咯噔一声。
“淙子,出事了?”
向来项渊能感觉出要出何事,都会事先与赵慎通个气,一来叫媳妇心里有所准备,二来也是增进夫夫感情。所以,前几日猜出林公的意思后,项渊便一点不差的讲给赵慎听过。事关自家夫君的前程命运,赵慎自然万分重视,也一直提着心,此刻见项渊神情肃穆,一下子就联想到林公身上。
项渊放下信,递给赵慎,道:“嗯,老师告老还乡了。”
“这么快!”
虽项渊和他分析过,可临到头,赵慎还是觉得此事未免发生得太快,似乎有种被人步步紧逼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据说张师兄也要调离京城,外放到汾水一带。而另外三位师兄,除却一开始就在任地的,其余二人,本计划今年调回京城,怕是也不成了。”
赵慎一目十行看完信,皱眉道:“林公怎么会卷入王、顾两家的争斗中?这根本不是林公的处事风格!”
项渊微微闭目。
的确,卷入两个世家的争斗,根本不是林公这样的内阁首辅会做出的事。可这件事却偏偏发生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叫林公卷进去。
不出意外,在河间府,他应还有两年任期。若届时任职期满调往京城,怕是他在京城里一个熟识的人都没有,待到那时,能作为后盾的,除了圣人,便是太子,而一旦他选择这么做,那他今后的仕途,便只有一个选择:纯臣。
这,也是圣人对他的要求。
林公八成已经猜出圣人的意思,所以这次进京述职,若无大事,林公基本不与他接触。师兄张骥也是如此,除却最开始接风洗尘,之后的日子,张骥仿佛忘记他这个师弟般,再也没递消息来。
纯臣吗?似乎也不错。
项渊微微勾起嘴角,对上赵慎担忧的目光,伸手捏捏他的手指,之后挠了挠媳妇手心,轻声道:“放心,无大事。”
手心被挠,赵慎忍不住打个激灵,感觉半个手臂都是麻麻的。扔个眼刀过去,赵慎抽回自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