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
项渊转头瞧他,项瑜舔舔嘴唇,有些紧张。
“那些歹人跳出来的时候,我瞧见赵二公子做了一个手势。”
第133章 线索
对赵煦的怀疑,在项渊未回时,项瑜并没有说出来。不是不相信项家宅子的人,而是项瑜对自己的判断没有信心。
他不懂赵煦做的按个手势有什么含义,也无法断定赵煦做完手势后歹人们就立刻行动,是不是巧合。不过这一切的犹疑不定,在见到项渊时全部消失不见,他只确定一点,把他知道的,怀疑的全部说出来,不管有用没用,他的师父定然能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讯息!
对自家师父,就素这么自信︿( ̄︶ ̄)︿
反正,若真的误解了赵二公子,待项安玮平安得救,大不了他多多登门致歉。
随着项瑜话音落下,项渊的面色,也变得分外凝重。根本没怎么思考,直接下了命令:带赵二公子过来,他要亲自问。
牛二带人去到赵府,一路从偏门进到中庭,虽看得出打理院落的下仆已经极尽全力掩饰,可从脚底下裂了缝的青砖,两旁凋零的花草,屋檐上褪了色的瓦片,以及窗户上糊着的泛黄粗纸,轻而易举可以看出,赵府真不是过去那个花团锦簇的赵府了。
赵老爷醉醺醺把牛二几个挡在厅堂门口,斜着眼冷笑:“呦,怎么我那个好儿婿没来?这是瞧着老丈人使不上力,就当没这个长辈了?混账东西!”
赵府老管事一头冷汗,尴尬的冲牛二几个笑着圆场:“老爷这是醉了,醉了,说胡话呢。”
赵老爷还想撒泼,被经验丰富的老管事架着胳膊,一阵风似的撮进内室。
再出来,听闻牛二是要找赵二公子,便苦了脸,道:“二公子打前个起出门,就没回来,这会子不知歇在哪呢。”
牛二也不气馁,直接问出赵煦通常去的几个地方,转身带着人一个地儿接一个地儿的找过去。
最后,赵煦是被牛二带人从赌场里揪出来的。
不理赵煦一路虚张声势、大骂特骂,牛二愣是木着脸把人押到项家宅子,一路揪到项渊跟前。
项渊挑眉,冷眼瞧着在他面前目光躲闪、面露心虚,冒着一头冷汗的赵煦,心底的戾气一层层涌上来。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想办法叫你说,你选吧。”
赵煦脚底发软,死撑才没叫说出的话,抖得不成音。
“这,这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把我一路强行绑到这,淙子你这般是犯法吧?”
“看来你是想先享受一下再说了。好,在野,叫咱们赵二公子领教领教你的本事吧。”
有人发出一声轻佻的嗤笑。
“好啊,很久没练,都怕手生了,正巧拿来热热手。”
赵煦这才注意到立在项渊身后的男人。肤色苍白,嘴唇殷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此时正紧盯着他。赵煦无端打了个冷颤,他觉得自个像是个被什么猛兽盯住般,浑身发毛。
不等赵煦再说什么,那个活像白面鬼似的男人便一把拎起体格两倍于他的赵煦,轻轻松松的单手拖着带去偏房。房门哐当一声关上,同时也把赵煦杀猪般惊恐的嚎叫拦在了里头。
项礼看得心惊胆战,反复转头看向偏房那头,欲言又止。
“大哥不必担忧,赵煦定然参与了此事,早点问出线索,也能早一日找到安玮。其余的,不必放在心上。”
项礼僵硬的扯扯嘴角。如果说早几年处理春梅时,还仅仅只是让项礼认识到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杀伐果决的一面,那么今日之事,项礼深深觉得,淙子,不仅是杀伐果决,他分明是暗藏狠戾啊。刚刚一瞬间,不止是赵煦,便是他冷眼旁观,也是背后寒毛直竖,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直到他瞧见被淙子那个鬼魅般的随从拖出来的赵煦后,瞬间到达顶峰。
麻蛋,那个白面鬼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短短几息功夫,进去前还好生生活蹦乱跳的赵二公子,如何再出现,就如一条死狗般?!
不着痕迹的把身子朝椅背上靠靠,再靠靠,项礼觉得自个完全是强撑着才没有丢脸的当场跳起来。
“老爷,问出来了。”
项渊看了眼项礼,淡淡应一声。
如果说,之前项礼对赵煦还有那么一点子不为外人道的同情,那么在听白面鬼用平平板板,毫无起伏的语气叙述完赵煦如何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导致他家安玮被歹人所劫,他当即恨不得一脚踹死赵煦这条死狗。
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自个都要吃不上饭了,还请家里几个小的去酒楼大吃大喝,感情在这等着呢!
人不聪明不要紧,可千万别犯蠢!
他赵煦觉得自个脑袋顶呱呱,居然想出出钱找人来劫持安珏,然后他再当英雄救人,得了项家一家子的感恩戴德,之后再挟恩要索,为他乃至如今的赵府谋求利益!
简直脑袋有坑,病的不清!
自认聪明,结果事到临头,合伙人绑错人,没绑到项安珏,反倒把小胖子项安玮绑了去。赵煦暗地里交涉,歹人那头却毫无反应,这才知道他被摆了一道。绑匪压根没想过要和他合作,他们根本就是打着借他的手劫持项安珏!
倘若被劫匪知道绑错了人,那么不止是劫匪要找他麻烦,项家人也不会放过他。赵煦害怕了,这才躲到赌坊里头。
“混蛋!”
项礼一茶杯扔过去,砸在瘫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赵煦身上,额头登时鼓起一个大包。
赵煦完全不敢言语,此时他悔之不迭,若是早知晓项渊是此等狠戾不留情面之人,他何必惹他?此回偷鸡不成蚀把米,倘若项安玮有个好歹,他赵煦还能全乎着从项家出去吗?
为求自保,赵煦是有的没的全往外倒,死扒着不肯起来,生怕再被那个白面鬼拖回去教训。那种生不如死的经历,一次就够,他是真的怕了。
“你说那人少了一条胳膊,还瘸着腿?”
“是是是,他遮得在严实,我也能瞧出来。”
项渊拧眉沉思,这等身有残疾的人,他全无印象,会是谁在背后捣鬼呢?
眼瞅着项礼抓着茶杯又要扔过来,赵煦一面畏畏缩缩躲着,一面搜肠刮肚找话说。
“我错了,我也后悔,可是我真不认识他,我之前都没见过他。真不知道他的底细,”
瞧赵煦这幅模样,项渊便知他说的不是假话。只是如今只有这么一个线索,着实不好判断。
此时,项府门口,因着主家丢了娃,下仆们都议论纷纷,看门的几个壮汉也聚在一处,窃窃私语,猜测到底是哪个胆大的贼子,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正说得热火朝天,突地,一块绑了布条的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来,哐当砸在半开的门扉上。
“大老爷,二老爷,有信啦,有信啦!”
管事嚷嚷着进来,手里头高举着一块透着红色污渍的布条。
项渊打眼一瞧,立时吩咐随从出门追人。
项礼抢先一步抓过布条,抖着手打开。只见不大的布条上,不知是用人血还是什么的,写满了歪歪斜斜的红色大字,总结出来,就一个意思。
他们知道绑错了人,不过也无所谓,总归都是项家崽子。现如今,勒令项渊在三日内,给他们办好通关路引,否则,别怪他们辣手无情,宰了手里的小胖子。
在看到这些貌似用鲜血写成的字迹时,项礼就眼前一黑,待强撑着看完内容,越发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这时,李氏、凤娘和赵慎也听到消息,三人结伴赶来。项礼一眼瞧见凤娘,下意识便把布条塞到项渊手里,对着他微微摇头。
项渊微微颔首,反手把布条塞入怀里。
“怎么,不说有信了吗?在哪里?知道是谁绑了安玮吗?”
凤娘一脸惶急,目光在项礼和项渊身上来回穿梭。
项渊走过去,扶住赵慎,顺手摸到他的手,发现入手冰凉,立时皱起眉头,回头对小丫头吩咐道:“去给正君倒碗热□□来。”
赵慎面色憔悴,轻言:“无妨,安玮没个信,我这心里头总不安稳,倒不是冷的。”
明摆着,歹人就是冲他们二房来的。如今阴差阳错绑了安玮,对着凤娘和李氏,赵慎总觉满心愧疚,又因时刻忧心安玮安危,再如何保暖,手脚总是冰凉。
项渊稍一琢磨,便明白赵慎心结在哪里。对此,他也无可奈何。在他身居高位,为项家带来荣耀时,无可避免的,整个项家,也要和他一起担着未知的风险。这一点,他无能为力,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减少给家人带来危害。
无声的握紧赵慎右手,无法说出太有力的安慰。说到底,侄子安玮是受他牵连才有这场无妄之灾,作为亲叔叔,他没法说这事不怨他们。
这头,项礼把布条上写的内容悄声讲给凤娘和李氏。凤娘一听歹人要通关路引,便眼巴巴的冲项渊瞧过来,惶惶然又带着无限哀求般,开口道:“淙子,你,你救救安玮吧!”
话一出口,凤娘便再忍不住掩面痛哭。
通关路引那是什么?那是过关的东西,是通往蒙鞑地界的凭证!不用人说,凤娘也晓得这东西有多重要,多难弄到。而且,一个不好,还得担着里通外敌的风险。可是,安玮,安玮才那么小,什么都不懂,还只是个在她怀里撒娇的娃,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她舍不得啊!
李氏面色灰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眼泪顺着面颊淌。
“我可怜的孙孙,这会子不定怎么受折磨呢!天杀的歹人,不得好死!你们怎么不来绑老身?啊,老身去换我的孙孙,祖母可怜的安玮。”
凤娘忍不住抱住李氏,婆媳两个哭作一团。
直到掌灯时分,派出去的随从挨个回来,却都不知那布条是何人绑了扔过来,项渊对绑匪仍是一头雾水,衙门那也是毫无消息。县太爷面子上过不去,下了衙特意过来拜访,亲眼确定项渊并无怨怼之意,这才满意离去。
家里几个大人全都熬得双眼通红,面容憔悴。谁都无心用饭,阿停和齐掌勺见状,便煮了一锅热粥,挨个盛好端上来。
项渊劝着李氏和赵慎用了些粥,又想吩咐下仆带她们先去歇息,免得一个老,一个孕,再熬出什么毛病来,可得不偿失。
李氏大哭一场,精神便短了许多,着实有些熬不住,便依言扶着小丫头的手下去歇息。可赵慎却怎么都不答应回去歇着。
“你叫我在这里呆着吧,回去也睡不下,与其独个担心,不如跟你在一块。”
项渊扯扯嘴角,轻柔的摸了摸媳妇鼓起的肚腹,道:“你放心,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虽然项渊话音轻柔,可赵慎却从中听出冷冽的寒意。似乎有什么,不经意间,改变了淙子。
赵慎心底一颤,忍不住反手紧紧握住项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