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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之上

作者:司泽院蓝 时间:2020-10-29 10:43:06 标签:宫廷侯爵

  谢镜愚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似乎猜出朕还没说完。
  “此番回去,应当正好赶上冬至及元日的大朝会,并无其余事务。你稍作准备,年后朕会命你去尚书省。如此一来,永济渠之事你领去便理所当然;你也可趁此机会,好好向王相讨教一二。”
  “陛下所嘱,臣自当尽心尽力。”谢镜愚恭恭敬敬地道。
  朕对这态度还算满意。“很好。”
  这会儿所有人都在打包行李、准备启程,谢镜愚却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臣还有一事不明。”
  “说。”
  “陛下要调臣去尚书省,那这中书省……”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朕知道他的意思——那些个中书舍人朕都用着不顺手,怎么办?“左右不过忍几月功夫。”朕冷哼,心道就算有新科进士也八成比不上谢镜愚,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谢镜愚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上前两步。
  “怎么?”他这一下来得突然,朕不免有些警觉。
  “刚刚刘内侍出去得急,把陛下的玉钩?忘记了。”谢镜愚指了指矮几。
  朕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到了朕那块龙形白玉。“不过一只玉佩,朕自己也能……”
  后半部分朕没说完,因为谢镜愚已经跪了下来,把那块玉钩?仔仔细细地佩在朕的腰间金带上。而后,他露出了一个像是极其满意的笑容,行礼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相的性取向:陛下


第21章
  归途一路无事。
  十余日后,大队车马抵达兴京,朕远远就望见了城外浩浩荡荡的仪仗。主事的自然是严同复;为表隆重,朕的几个兄弟也全数身着朝服,站在队伍前头。他们自是依照辈分排列,但朕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排头的雍至,而是中间的雍蒙。
  倒不是说雍蒙衣着不端,也不是说雍蒙礼仪不恭。事实上,他穿戴规规矩矩,举止也规规矩矩。然而有种人天生不会被湮没,雍蒙就属于这一种——
  他的生母杨昭容,待字闺中时便是全兴京公认最美的女人。婀娜窈窕自不必说,更别提还饱读诗书,贤良淑德到堪当女诫中的模范。朕曾经听到流言说,若不是父皇母后伉俪情深,这龙椅上的人就得换一换了。
  虽说是流言,倒也不完全空穴来风。雍蒙自小深受杨昭容教导,温文尔雅,书画双绝,堪称朕的诸位兄弟中一等一有才华的。至于容貌,有那么个倾国倾城的娘亲在,他想不长得好看都不行。
  就算是朕也得坦白承认,雍蒙是第一个朕能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公子世无双”的人。实际上,谢镜愚还没到兴京时,百姓心目中的国都第一男神非他莫属。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见魏王误终身”?即便到如今,他的魏王府依旧是文人墨客竞相投效的无上之地。
  若不是雍蒙不爱出门、素行低调,实在可以和谢镜愚打个南北对台。
  朕早前便知道有好事之人如此希望,此时又见到他,也不能免俗地将两人比较了一番。最终结论么……一个是朕的四哥,一个是朕的臣子,身份地位本就有差别,没法放在一块儿比。
  雍至见朕下辇,急忙迎上前来,颇是嘘寒问暖了一番。有他带头,诸位亲王也跟着一番慰问。朕随口寒暄,等轮到雍显、雍无咎的时候,便提前告诉他们,封号朕都想好了,他们俩就等着上冬至的大朝会吧。
  朕不在兴京的三四个月里,礼部已经在准备一应事项,他们自然知道。但听闻正式封王就是一月之内的事情,两人的兴奋之情依旧溢于言表,赶忙谢恩。
  “陛下素来宽厚仁德,待诸位兄弟尤其亲厚,实在是我等的福气。”雍蒙笑称。
  闻言,朕特意瞧了他一眼。他和雍至、雍桓同年而生,弱冠时一同封王一同娶妻。彼年朕连太子都不是,实在不敢腆着脸自夸待他亲厚。便是再往前,朕也没和他同个太傅,平素宫中走动稀松平常。
  八成又是什么周到的礼仪吧,朕心想。况且,如若朕的诸位兄弟们知道是朕向父皇提了亲王遥领刺史的建议,怕是恨朕都来不及呢,还谈什么兄弟情深?
  但说到这遥领刺史,能防亲王叛乱,却防不了地方藩镇。可能也得改改,找个好时机,把各地节度使手中剩余的军权收上来才是。最后,若想要真正治本,必须亲立君威;这个就难太多了,需要好好谋划……
  “……陛下?”雍蒙轻声唤了一句。
  朕还没完全走神,闻言立即笑了笑。“本就是一家人,四哥说什么客气话?”
  “陛下说得极是!”雍至热情地接口,“今年的大朝会,不仅有陛下和我们几个,还有七弟八弟,实在热闹得很!”他又瞧了瞧雍蒙,拍掌笑道:“前两年战事吃紧,陛下不得不罢了大朝会;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四弟,你的多年心愿很快便能实现了!”
  “哦?是什么?”朕从没听说雍蒙还有个多年心愿,颇为好奇。
  雍蒙微瞪了雍至一眼,才恭谨道:“回陛下,也不是什么多年心愿。只是臣素闻谢相才名,想要讨教一二,却苦于无以得交,心中便常常遗憾。”
  这个……乍一听令人惊讶,仔细想想却在情理之中。如果朕是雍蒙,怕也是很想认识一下后来居上的谢镜愚。“这话怎么说的?”朕也笑,“你堂堂一个魏王,谢凤阁难道敢把你关在门外不成?”
  “臣也未尝不如此想。”雍蒙轻声叹气,“然而谢相忙于政务,日日都不在府中,臣总不能在宫门外守着他吧?”
  朕素来是知道谢镜愚不爱交游的。结党营私本就是官员大忌,更何况他身份敏感;为求自保,他肯定得拿出个态度来——不请客、不赴宴,私交慎之又慎,便是他的态度。即便雍蒙递帖或者叫他上门拜见,他必然也要推脱。
  另外,虽然朕从没听说雍蒙有异心,但文人墨客从来都不是易与之辈;要么自恃才高八斗,要么唯我孤芳自赏。雍蒙在他们之中口碑极高,即便称不上长袖善舞,也至少是八面玲珑。如此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就来找朕诉苦,搞不好已经在谢镜愚那儿碰了好几个软钉子。
  朕必须得说,这招棋还是很妙的。谢镜愚不爱交游,本质还是怕朕起疑心;雍蒙便直接找到朕,说他想和谢镜愚谈点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理由甚是冠冕堂皇……
  “看来倒是朕给谢凤阁太多事情了,”朕笑着自责,“竟然只能让四哥在大朝会上见上谢凤阁一面。谢凤阁,”朕提了提声音,“到朕这儿来。”
  随行官员本就跟在朕身后,谢镜愚官阶高、站得近,应当已经听到一些了。“臣见过陛下和诸位殿下。”他上前两步,语气恭敬,与平常殊无二致。
  朕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下,末了对雍蒙说:“四哥,人朕已经给你带到了。其后如何,朕可管不着你们。”
  雍蒙也甚是乖觉。“若是臣才学有亏,谢相看不上眼,那自然都算臣的错。”
  这话说得可真是客气,朕总算明白雍蒙的好名声是怎么来的了——把自己摆得如此之低,礼贤下士都不足以形容吧?
  “魏王殿下乃天潢贵胄,加之才名远扬,只怕是臣高攀不起。”
  朕正暗自嘀咕着,就听到谢镜愚这么一句,差点没笑出来。一句客气话是客气,两句客气话也是客气,但两句差不多的客气话就像是互怼了。
  即便在场的都是人精,气氛也一时僵冷。朕好容易忍住笑,轻咳一声:“你们俩在这儿互相自谦,莫非是当朕和其他人都不在场?”
  雍至急忙附和,雍显和雍无咎立马跟着扯开话题,好歹缓解了尴尬。而后严同复请朕进城,这事儿便过去了。
  朕几个月不在宫城,便是紧急事务都及时送到了行馆,还是有不少日常折子堆积。接下来的半个月,朕起早贪黑,总算把积压的事情批完,大松口气。不用考虑匈奴、舒心等过年的感觉真好啊……
  朕忙的时候,负责拟诏的谢镜愚自然也得陪着忙。如今诸事告一段落,朕瞄着他一一检查新誊诏书墨迹干湿的细心模样,不由想起城门之事。“谢凤阁,朕有件事想问你。”
  谢镜愚闻言,在桌后端正了身体。“请陛下直言。”
  “便是魏王殿下。”自前朝康王之事后,朕对谢镜愚说话便不耐烦拐弯抹角,“朕这个四哥可谓风度翩翩、才貌双全,到底是哪儿不招你待见了?”
  大概没想到朕如此直接,谢镜愚愣住了一瞬。“魏王殿下确实是人中龙凤,臣怎么敢不待见?”
  朕对此嗤之以鼻。“没有?那朕倒是很想知道,一句话就把人噎住的功夫,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陛下……”谢镜愚仿佛很是无奈,“魏王乃是亲王,臣确实高攀不起。”
  这回朕真的想用白眼翻他了。魏王他高攀不起,朕他就不觉得高攀啦?“给朕说实话!”
  谢镜愚犹豫了一会儿。“臣只是……”他露出一副努力斟酌用词的表情,“魏王殿下风评太好。”
  朕闻言一愣。“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结交朋友的标准是风评不好。”
  谢镜愚一定听出了朕的挤兑,因为他更无奈了。“倒也不是。只是人无完人,魏王殿下却好似一个缺点也无,臣便有些忍不住想要敬而远之。”
  实话说,朕也有类似的感觉。雍蒙完美得像是仙人造物,令人感到不真实的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像是脚下随时可能踏空的危险预感。不过,朕当然不会把朕还是莫须有的猜测说出口。“那怎么不见你对朕敬而远之呢?莫非谢凤阁发现了朕的某个不足?”
  朕承认朕在故意挑剔,然而谢镜愚只是怔了怔,神情蓦而柔软。“陛下……自是与他人不同。”
  那声“陛下”余味悠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愣是带出了不可错辨的情意。
  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朕一时间忘了呼吸,只能瞪着他看。
  谢镜愚可能错认了朕的反应,接着轻声解释:“情之一往,臣便顾不得其他了。”
  朕不知道朕这会儿是什么表情。但据谢镜愚垂下眼睫的反应来看,估计不是太符合他的期望。然而,这会儿满屋子都晾着诏书,难道叫朕踩着走到他身边?
  谢镜愚这坑爹家伙,说情话之前就不能先看看场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相:陛下请随便踩,臣愿意重写一百份!不,一千份!


第22章
  为了弄清谢镜愚眼里朕到底是什么反应这个问题,第二日洗漱时,朕故意在铜镜前多坐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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