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扮女人
“夫人,我带您去一个地方。”白云轻扶后卿下了马车,两人骑着独角兽直奔西南方向,后卿坐到白云后头,心里疑惑:“白云,我们要去哪儿?”
白云耿直地道:“去一个让夫人死心的地方。”
如今已入深秋,大地落满了腐叶,满山的枯叶中隐藏了一片金灿灿的菊花,美丽的金色中隐藏着两个小点儿,一蓝一红,手牵着手,肩并着肩,身后还跟着一个采菊花的小姑娘,胖胖的小脸对周围的一切十分地好奇。
后卿盯着那个穿着红衣的女人,朴素的脸脂粉未施,扬起的笑容却如一朵花儿。他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从前,老二是他爹给他娶的,他爹说这样的媳妇好,持家有道,能刻苦耐劳。
后卿当时十分不忿道:“谁说她好,谁娶。”
北冥老王爷扬起拳头,揍了后卿一顿后,他老老实实地娶了老二。成亲当晚,她大红喜盖被后卿很不乐意地掀起,老二满心期待地问了句:“夫君,我美吗?”
他说:“乌鸦就是乌鸦,穿了仙女红也不会成麻雀。”
本是一句戏言,她当了真,从未再穿过鲜艳的红色衣裙,明明那是未出阁前常穿的最爱。
白云让独角兽骑在三人身后,悄无声息。后卿忽然听到老实巴交的余泉平说:“明裳,你穿红色真好看。”
后卿的脸色变了变,恍惚中才想起,老二的名叫明裳,姓白。
白明裳,明明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可后卿到今日才想起这是她的本名,老二不过是她那不称职的丈夫给她的一个编号。
后卿一掌拍打独角兽的屁股,小白知道此刻他们在做贼,不动声息地扇动着雪白的大翅膀飞上高空,漆黑的影子挡住了照到喜鹊身上的太阳光,她抬起亮晶晶的眸子抬头看了眼天上巨大的飞行物,高兴地蹦跳道:“好大的鸟儿,好大啊!”
老二抬起眸子望了眼万里无云的高空:“什么都没,你个孩子别胡说。”
余泉平笑道:“许是大鸟飞走了。”
喜鹊高兴地跑来牵余泉平的手:“叔叔说得对,飞走了。”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眼,空中几朵白云被风吹了过来,没有大鸟。另一只小手牵着娘亲的大手,笑眯眯地道:“我们回家。”
老二笑道:“好,回家。”
三人在金色的菊花中渐行渐远。
后卿重返回北冥王府,还是少卿领着一堆侍卫在大门口接见他。后卿见到少卿,心里的熊熊大火燃烧着,把被老二和余泉平影响的那点儿不快都烧了,怒瞪他:“你怎么在这里?”
少卿笑道:“难道小王爷不知道?如今这北冥是少卿在打理。”
后卿磨牙:“我这个小王爷还没死呢!怎么成了你来打理老子的地盘。”
少卿揪着他的肚子,拱拱手道喜:“恭喜小王爷有喜了,少卿在这里祝小王爷早生贵子。”又往后看了看诺大的北冥王府,哀戚道:“小王爷需要养胎,偌大的北冥肯定要有人打理,摄政王便让我来了。”
“养胎?”后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又向后看了眼护送自己来的人群,联想到近日来他喝那些黑乎乎的药膳,浑身抖了抖,眸子希翼地看向白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少卿惊讶道:“小王爷不知?您怀孕了,怀的是摄政王的孩子……”
后卿见少卿张着嘴巴汪汪叫甚是讨厌,正想跑过去给他两个耳光子,身体有些摇晃,步子有些不稳,正想栽倒在地时,少卿几步上去抱住小王爷,冲进了屋子,嘴里叫喊着:“快请大夫。”
老大夫麻利地跟着少卿往屋子里爬,年纪大了,一把汗水一把泪地赶来,气喘吁吁,直瞪着少卿:“若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你死定了。”说着就让何一扇把一些闲杂人等敢出门,在白云担忧的目光下给后卿把脉。
……
后卿朦胧地睁开眼睛时是在翌日清晨,白云守着他床沿,睁大了红红的兔子眼睛,泪水噼里啪啦地落下,哀嚎道:“夫人,都是白云害了您。”
后卿愣了一愣,大手放在自己圆了一点点的小腹,踌躇地道:“我真的有了身孕?”
白云怕夫人身为一个男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冲出门外把老大夫接过来,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卿磨牙,气愤地敲了敲床壁,破口大骂道:“夏肖白那个贱人,定是因为老子有孕,侍不了寝,他心里□□满肠子爬,就支开老子好去偷腥。”狠狠地盯着白云,恨道:“你怎么还帮着他。”又看了眼老大夫:“给我熬几十副安胎药,老子现在就走,定不能让夏肖白那个贱人与某些狐狸精厮混得舒心。”
白云:“……”
老大夫:“……”
后卿虽十分想收拾少卿,可还是火急火燎地赶回夏都收拾夏肖白为重策。与白云骑着独角兽上,眸光瞥了眼诺大的北冥王府,磨了磨牙,骂道:“王八蛋,老子早晚收拾了你。”
看门的仆从见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颇有几分看戏的滋味,关了门一转头见到少卿站立在身后,他脑门冒了颗大大的冷汗,忙恭敬地弯腰行礼。
幸好今日一大早只有他一个人当值,没旁的人与他一起碎嘴说人长短,不然被少卿看见了,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王府的人没谁不知道,小王爷从前是个怂包,现在穿了女装跟了摄政王,就是个娘们。被人说三道四是常有的事儿,他自己都不在意,可少卿却是在意得很,还闹出过人命。
少卿淡淡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垂眸道:“小王爷走了吗?”
仆从老老实实地道:“已经走了。”
少卿顿了顿又道:“看着可是有大碍。”
“小王爷和气,脸上都是笑,临走前还跟奴才开玩笑,让奴才转告给少卿大人,他记住您了。”
少卿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裂缝,淡淡的笑如沐春风:“他并非在开玩笑。”仰头看了眼高大的府门,装饰得极其华丽,却不能打开,如同他的心房,被锁得牢牢的,他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他真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仆从不知少卿所言何事,愣头愣脑地呆在一旁。微风吹拂而来,少卿玄色的衣袍轻轻地被风撩起,仆从记得昨日是少卿在门口接见小王爷,还把小王爷气晕了。小王爷看着和气,其实也记仇,一般他记住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坑了他的,第二种就是被他坑了的。
仆从忽然有个很大胆的念头,莫非少卿是为了让小王爷记住他,他昨日才气晕小王爷的?
少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去忙吧!”自然的神态与往昔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仆从点头称是,心里刚有的荒唐念头瞬间被自己拍飞。
少卿看着仆从慢慢地走了,灰色的背影带着些逃离他的轻快,他仰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连一个看门的人都知道了,后卿,你还不知道吗?
……
后卿有孕在身,虽然他百般催促黎东源尽快赶路,可他并不听自己的,后卿每每空闲起来,脑子就浮现出一些衣不蔽体的小贱人爬上夏肖白的床榻,夏肖白笑着勾引那些小贱人的下巴笑道:“美人儿,趁着夫人不在,来,给爷香一个。”
后卿胸口怒火奔腾,在他的闹腾和坚持下,黎东源被他烦得无法,便把他弄上了自己的白马,一路夹着俊马踏云奔腾。
天马的速度比小白还要快一下,加上驾驭它的主人御马有功,马儿飞得极快,可后卿还是催促道:“快,快,快,再快……”
黎东源黑着脸:“你是个孕妇,你就不能好好地消停会儿吗?”
后卿对情敌嗤之以鼻:“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想等那些小贱人勾搭了夏肖白,老子与夏肖白决裂,你这个第三者再趁虚而入,坐拥美男。老子告诉你,你妄想,夏肖白是老子的,老子还怀了他的孩子,老子虽然是个男人,可我能怀孩子,你能吗?”
黎东源:“……”
后卿:“等你能生孩子了再同老子抢男人,不然你没戏。”
黎东源:“……”
黎东源受不了后卿在他耳旁的碎碎念,也受不了后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驾着飞马直接奔入夏王府内院。
后卿双脚落地恨不得插上翅膀直奔去夏肖白那里,看他偷腥了没有。黎东源嘴角勾起笑容,手指着荷塘边的一男一女:“北冥小王爷果然厉害,料事如神啊!”后卿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见一男一女竟在荷塘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后卿磨牙:“狗男女。”
第76章 怀孕篇(4)
夏肖白隔着半个小荷塘就瞧见了后卿与黎东源共骑一匹马从天而降,夏肖白被讨厌的女人纠缠的火苗子被一罐醋浇了浇,烧得旺盛了许多,他大步往前走。身旁的女人见心仪人物要走,假装跌倒要抱他的大腿,夏肖白被醋蒙了头,大腿拖着一个女人,如同无物,前脚掌点地,纵身一跃,跃到悬浮在荷塘里的一片落叶上轻轻踩着,他大腿拖着的女人‘啪’地被砸到水中,溅起了一片浪花。
夏肖白仍视而不见,连踹她走的功夫都没有,带着她跃到了后卿面前,眼里冒着火:“夫人怎么在这儿?”
后卿的目光落在他大腿旁的不明女人身上,见后卿不主动解释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质疑他。后卿怒道:“老子就知道,你指使老子回北冥,你就是看中了别的狐狸精,怕老子大着肚子碍眼。”怒火冲天地走近荷塘边,嚷道:“好,老子称你的心,如你的意,老子这就不碍你的眼,老子现在就跳水,一尸两命。”
夏肖白明知后卿是装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大腿被某只落汤鸡抱着,他挪动着自己的脚,把她一并拖到后卿面前:“夫人息怒,是为夫错了,都是为夫的错。”
后卿瞪着他大腿挂在的两只小白手,虽然这个女人的模样被淋了水,狼狈了些,可后卿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你休了王妃,杀了魏氏,弄没了李氏,又支开了我,原来是看上了这东国的小贱人。”
夏肖白这才注意到大腿边的某个湿哒哒的不明物体,低头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踹了她一脚,‘啊’地一声惨叫,‘砰’的一声落水声,又传来了某些小奴婢的叫喊“救命,救命,我家公主落水了。”
夏肖白大腿的阻碍物没了,他自问没有对不起夫人,眸子不愉快地看了眼黎东源,醋意满满地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后卿斜看了他一眼:“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回来有什么关系?”
夏肖白看了眼后卿肚子里的娃,把心里翻滚的醋咽下了肚子,赔笑道:“夫人说得极是。”心里盘算着现在不能动他,等他把娃生下来后,再好好地收拾他。
黎东源蹙眉地看了眼荷塘里被人捞出来的某只落汤鸡,难得地说了句夏肖白中听的话:“庶妹顽劣,请摄政王派人送她回东国。”
夏肖白道:“还是由黎将军亲自处理得好。”
黎东源往前走了几步,他那庶妹刚抬起混着塘水和泥土的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可惜泪水还没有出现,黎东源一记手刀,他那庶妹就闭了嘴,彻底地晕倒了。
黎东源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帕子,往碰到庶妹的地方擦了擦,喃喃地道:“可惜了我的帕子。”话毕,帕子被风吹落到地,他颇为惋惜地看着夏肖白,叹了一口气:“也可惜了一场好戏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