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是个受
“你是…?”梁旭一愣。
“我们教主。”白灵使劲使眼色,“我说过的。”
“狼王!你还想不想让他们结亲了?!”顾青尘深感这群小妖太麻烦了,痛快一点不好么?
“顾教主。”狼王是位儒雅男子,面皮上略大顾青尘几岁,水蓝色的衣袍是副文人做派。
“繁文缛节别说了,结亲。”顾青尘挑眉看着对面魂飞天外的狼王,又松了松口,“没有别的意思,嫁妆我肯定补。”
“可是教中出事了?让白姑娘匆匆嫁来,对白姑娘也不利。”狼王倒是多心,几番打量青年。暗中思忖,这人着急是真的,但衣袍整洁气息沉稳,不像是出事之人。要么是掩饰得太好,要么就根本没有大事发生。
“我顾青尘行事随意,肆意妄为。所以已经遣散教众了。”顾青尘一摊手,只有微风拂过两只衣袖,树影斑驳落在长刀上,“已然孤身一人,狼王就不用叫我教主了。”
“教主,这事你怎么就说出来了?!”白灵大吃一惊,不按套路出牌啊,她是教中最后一人。不,最后一妖。
“你这小鸟别掺和,今天高高兴兴出嫁去。”顾青尘垂下眼睑,声音又是郑重几分,“明白了?”
白灵见状,站到梁旭旁边垂首而立。
“先生直接叫我梁温。”狼王大体上是看明白了,妖、鬼聚集,必然招致道众清缴,顾青尘是想化整为零。不管目的如何,起码他也是变相地保护了这群妖、鬼。
“好。”青年面容舒展,“这百灵鸟我就留在这里了。梁旭。”
“先生请说。”梁旭瞄了一眼狼王,顺从地走上前来。
“我不多说。”顾青尘瞟了一眼,一种玩笑式的嫌弃油然而生,“图南,走吧!”
直到顾青尘随手顺了一匹马,狐狸才想起来一件事:“教主。”
“说。”
“你好像根本没给嫁妆。”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说狐狸聪明呢。”顾青尘爆发出一阵大笑,翻身上马,顺手捞起胡图南,“咱们赶紧走,晚了人家该反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狼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算了算了,喝喜酒……
第5章 落花人独立
“先生,花落了。”狐狸不解风情,只知道这人间四月都已阑珊。但倒底是妖,还是收了花瓣,只当做四时风物。
顾青尘却开始发呆。
“青尘,花落了。”越鸣歧当时眼里,倒底有几分真心?不对,那时的越鸣歧,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
捡拾落花。
“先生,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北边啊?”胡图南手里晃着一袋的花瓣,终于把顾青尘的思绪打断。
“狐狸,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成大妖?”顾青尘仰面倒在长榻上,看着那一方透亮的天空。
“不知道。”狐狸心想,它要是知道不就是大妖了么?半天也没听见青年再说话,遂百无聊赖地数起那人的睫毛,又长又密。
“得解风情。”
听得这一句,图南就知道,这厮又开始胡诌了。
青城山难得与终南山道友相见,八百年不见人气的山上也难得热闹一回。
越鸣歧却是心不在焉地跟着两位掌门和一众终南山道士。
“越师兄,你们青城山除妖捉鬼也太可怕了。”一个清秀的终南山小道士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悄声问询,“我们都是只除恶的。”
“青城山…确实严苛。”越鸣歧对此无话可说,顾青尘也…正是因此厌恶青城山的。
“玄曦,怎么又调皮了?”远处的终南山掌门慈眉善目地笑问,白色的须眉随风微微飘动。
“没有的。”那个叫玄曦的小道士应声跑过去。
越鸣歧暗暗地想,终南山的氛围与青城山果真是大不相同。
肩上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停留,是花。
越鸣歧合上眼,微微叹气。
“青尘,花落了。”
“哈哈哈哈,正好有花了!”顾青尘手中托举着那袋子花瓣,“全泡酒里去。”
“先生!你再不还我就咬了!”狐狸不甘示弱,嗷嗷地鬼叫。
“切…谁要啊。”顾青尘闹够了就把袋子稳稳当当地摆在桌上,“自己拿去。”
“那…我拿走了!”狐狸一个纵跳过去,把白布袋子严严实实地捂在怀里,一双狐狸眼狐疑地打量青年,生怕有诈。
“收拾收拾,我们继续走。”顾青尘戴上幂蓠,在腰间别好刀就欲抬脚出门。
“你的行李。”图南伸手拦住他。
“麻烦你了。”顾青尘笑得狡诈,嘴上更是倒得快,“我懒。”脚底抹油似的窜出客栈的房间。
图南觉得,白灵之前对这人的种种态度果然是有迹可循的。在狐狸心中,这人就是个干着好事但让妖魔鬼怪嫌弃的!!!
“公子这是回乡吧?这孩子是…?”赶车的车夫看了眼顾青尘的打扮,咧嘴笑笑,自来熟地搭讪。
“正是正是。回西狄,给这孩子父母泼碗烧酒。”顾青尘扯谎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还十分真诚,伸手摸摸图南的头。
车夫看得唏嘘,再没多说话,驾车上路。
“但我的确是回故乡。”顾青尘眼睛闪闪发光,狐狸也不知道他这般低语究竟是在对谁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幂蓠是帷帽的前身,一种胡服,武侠小说里常常有人戴着遮住脸。
第6章 大漠沙如雪
顾青尘这一路走得悠闲,带着狐狸一路北上,直至这阳关才真正开始‘苦旅’。
一般赶路人是不愿去西狄的,止步于玉门关、阳关的大有人在。原因倒也简单:西狄民风彪悍,族群众多,语言杂乱。游览赏玩,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但这里,又当真是个宝地。
“先生,怎么狐族会在这种地方?!”图南生怕声音小了就被风和沙子给裹挟走了,吹散了。问完,又伸手抓住要飘起来的头巾,把自己包在这宽大的粗布中。
“那是你没有见过西狄的美。”青年声音幽幽,却一字不落地送入小妖耳中。顾青尘早已做西狄装扮,腰间一条白腰带,头巾却是亮丽鲜艳,又一次开口:
“市场上熙攘杂乱,不跟好就容易迷路。琉璃的器皿亮晶晶得活像宝石,不同的色块镶嵌出绮丽的花纹图案。还有,那里的……”
对于从未离开过赤川州的狐狸,那天顾青尘的语言神气给它编织了一个巨大的梦,梦里还有驼铃阵阵。
“真的是和先生说的一样!!!”图南激动得直跳脚,连连扯着顾青尘的衣服、手臂,“先生,我们去看看吧?!”一口尖尖的小白牙也被大漠的阳光照得晃眼。它心想,也不枉这半个月地横穿大漠了。
“你这点出息。”顾青尘一瞥眼,突然大笑三声,“去吧,我也难得回来,多看几眼。”免得再死一次还记不清故乡风土人情。
狐狸的性格自然是都爱热闹,喜欢漂亮的玩意儿,且好奇大胆的。胡图南自然也不例外。
“先生,这只小银酒壶可以买么?”
“不行,太贵了。”
“先生,我想要这个琉璃的油灯!!!”
“不行,容易碎。”
“先生,那这些石头呢?”
“那是宝石。”
“能要么?”
“不行。”
“先生!这个匕首我要了!你都有的!”
“…”顾青尘愣是半天没有回它,尔后又皱了眉头,“我的是我阿塔留给我的。”
“那我不买了……”狐狸眼见着青年收敛了欢喜,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绞着双手低个头“那…阿塔是谁啊?”
“我们这里,管父亲叫阿塔。”顾青尘一转眼就把一个匕首塞到狐狸怀中,“来来来,叫一声我听听!”
图南翻了个白眼,收起匕首。
顾青尘连连摇头,都学会翻白眼了,这小狐狸,没之前可爱了呀。
前面的人群一阵骚动。
“赤川州青城山道教使节来访——”
随着呼声,人群自动地分成两边。
顾青尘压低了幂蓠,伸手把胡图南揽到身侧,缓缓地跟着人流方向行进。
越鸣歧只觉西狄果真是如那人所言,红尘不尽。顾青尘,怪不得你是那么个性格,随性而为,直率决绝。
“鸣歧,西狄我很久没回去了。”那时的青年给自己打扮了一身胡服,眉眼弯弯,笑意浓郁,“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还需上山。”越鸣歧垂眼看他,“再等等。”
越鸣歧只觉得头疼难耐,这些回忆都在告诉他,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个人。
他的……
命定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最没有多少笔墨的就是攻了。哈哈哈哈!让他上辈子乱虐我家尘尘。
第7章 曲终人散不自知
“胡止戈!我给你带来一只小的!”顾青尘又是扬鞭催马,在这片貌似寂静的绿洲上跑马,“你别畏首畏尾的磨叽,出来!”别逼我把你这片结界打破了。
“你个姓顾的急个啥子咯?!”窜出来一身毛皮的男人气急败坏地操起一句乡音,“瓜娃子脑壳乔咯?!”
“我还有事要办,你快把他领走。”顾青尘理直气壮地怼回去,“都知道是我还充缩头乌龟,亏你是个狐狸!”说着把小小少年的手递到胡止戈手里。
“这孩子叫什么?”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打量着胡图南。
“图南,《逍遥游》里的图南二字。”顾青尘冲着小狐狸扮了个鬼脸,“以后再来看你。”
“你是又回那里吧?”胡止戈是赤川州的妖,举族迁至西狄,自然和胡图南一样的标标准准的中原人面孔,“令父似乎是位西狄巫师,或者是祭司。”小狐狸心里思索,怪不得先生眉眼较常人深邃,而且眼睛还是琥珀色。
“多谢。”顾青尘笑眯眯地转头看着那两个妖,“等我回来别忘记还钱。”一挥手就打马而去。
胡止戈不禁扶额,深感脑仁疼,再看看一边恍然大悟的小狐狸,更是郁闷。
顾青尘的故里同这里并不太远,不过是一天、半天的马程。只可惜,是片徒见废墟的绿洲。
顾青尘径直地牵着马到后山,眯起眼睛短促地停了一下,而后将马栓到树旁。
“阿塔,娘亲。”顾青尘直挺挺地跪下去,眼波温情柔和,“我来看看。现在…我会好好的。但如果到了那一步,我还是会…”决不苟活于世。
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谁?!”顾青尘猛然起身,将手按在刀上,眼神冷冽。
判若两人。
“是贫道唐突了…”老道须发皆白,笑容和善,语气并无恶意,却有些颤抖,“小友所拜的墓是何人?”容貌仍可寻觅当年的丰神俊朗。
顾青尘并不认识老道,只知道莲花纹的发冠是终南山的特点。眼前这人,怕就是终南山的道士。
“我阿塔哥舒延,我娘亲顾栖云。”顾青尘微微前倾、拜礼。他心里无奈,与道士的缘分怕是两世都躲不开了。
“……你是尘儿?”老道手上有力,紧紧攥住青年双手,“顾青尘?”
“我是,您——”顾青尘一惊,自己现在应该还不引人注意,怎么连终南山的人都知道他的名讳?
“这脸型,下巴都像栖云。”老道又忍不住笑出声,满脸得意,“这身手也不错。我的外孙啊!我有外孙了啊!哈哈哈!”
“您是?”顾青尘更加惊异。他只知道自家娘亲是个道士,外祖同样是道士。他是个离经叛道的,自然,当初对于外祖感情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