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当昏君[重生]
元胤有些不解,仔细回想着此前瞧见的那一幕,若说危险,藏在泔水桶中才是真的危险,可最后那泔水桶不是被守卫推翻了,那元皓又是何时出的王府呢?
“阿兄,你猜不到吧,我其实是藏在菜篮子里出来的。”元皓抱着元胤的手臂,一脸骄傲的说道。
“其实这事说来危险也危险,因为他们见过见面,所以江眠换回男装,他们只会觉得这个人面善,是见过的,便不会起疑心,加上白术与展锋二人的出现,将守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故而,展锋抱着装有元皓的菜筐出来时,他们便不会查,其实方才就算他们不推翻泔水桶,原计划里白术与展锋也会推翻,将他们困住。”萧戎款款说着。
元胤听完后,忽然觉得这萧戎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就连他都以为元皓会藏进泔水桶,瞧着他们最后盘查时都紧张的不行,又岂会料到元皓竟然能蜷进菜筐中。
不过幸而江眠力气大,能抱得动江眠,若是力气小点,只怕也行不通了。
“萧卿不愧是天下第一大才子,有萧卿在,朕向来放心。”元胤笑着说道。
可一旁的元皓瞧着自家兄长望着萧戎的眼神时,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的阿兄以后不会疼爱自己了,便借着身份,便往元胤怀里钻。
“皓儿莫怕,如今出了王府,便有阿兄护着你,等着解决了周海堂,阿兄便带你回京。”元胤瞧着怀里的元皓,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嗯,皓儿都听阿兄的。”元皓乖巧的点点头。
可萧戎看在眼里,却总觉得这武英郡王虽然年岁小,却是心机深沉,他到不担心别的,毕竟元胤疼他,他自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兄长。
他担心的是自己,方才他就瞧见元皓瞧着自己时,眼中多少带着戒备与敌视,所以隐约有些担忧,若是日后这元皓回了京城,岂不是这元胤便再没机会与自己见面,天天被他粘着?
如此想来,萧戎忽然觉得自己此前便对元胤表明心迹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要不然以后这武英郡王回京,天天缠着他,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虽说萧戎有些担忧往后元胤的心境,可眼下丰州城中的事还是要解决的,萧戎忙望向白术道:“你捉到的那两个人该用上了,别的用说,只说陛下微服出访到丰州,给太后准备新年贺礼。”
“小的记住了。”白术抱拳行礼后,便出了门。
元胤敛起欣喜的模样,将元皓往身后护了护,不解的问道:“萧卿此法又是何意?”
萧戎揖礼道:“先前打草惊蛇,如今就该引蛇出洞了。”
“哦?”元胤有些好奇,顺着萧戎的视线垂眸瞧着身边的元皓,依旧不解。
“这太妃诞下孩儿后,这周海堂便也会接到武英郡王失踪的消息,可若是他知道郡王和陛下在一起呢,这周海堂便坐不住了,必定会前来见陛下,所以比起按兵不动,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他们跟着陛下走,方有胜算。”萧戎语气低沉,一字一句都刻在元胤的脑海中。
元胤颔首沉思半晌,觉得萧戎说的也对,只有将水搅浑了才能摸到鱼,若是按兵不动,便抓不住他们的任何把柄,可若是自己伸手将水搅浑,只要他们有动作,就能很轻易的抓住破绽。
元胤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如此,朕便听萧卿的,江眠,这两日你便贴身保护着郡王殿下,不得有任何闪失。”
“卑职领命。”江眠连忙抱拳说道。
可元皓却将元胤的手臂抱得紧紧地:“阿兄,让我和你一起吧。”
“皓儿乖,阿兄要做的事皓儿帮不了,若你真想帮助阿兄,便听阿兄的话,跟着江眠,不许出事。”元胤认真的嘱咐着。
元皓可怜巴巴的瞧着元胤,最后终于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秋雨连绵,这昨日才下了一天,今日午后便又零星下着雨,不过片刻便是落湿了石板路,展锋自午后出去便一直没回来。
元皓与江眠一起,此刻元胤的房间内,便只剩他和萧戎二人,摆了局棋,相对坐着,认认真真的下棋。
“陛下怕不怕?”萧戎落子后,抬眸瞧着眼前的元胤,关切的问道。
“有你在,朕不怕。”元胤仔细的瞧着棋枰上的布局,从容不迫的落子,暴风雨来临前,总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宁静,熬过去了便是艳阳晴天。
萧戎瞧着元胤那泰然自若的模样,倒也放心不少。
忽然,这月间客栈里吵吵嚷嚷的,元胤与萧戎相视一眼,依旧从容淡定的下着棋,不闻屋外事。
不过片刻,他们所住的后院的门便被拍的震天响,一直在外面伺候着的白术连忙前去开门,不过门一开,这静安军的士兵便是鱼贯而入,根本不过白术的阻拦。
白术连忙拨开走在前头的士兵,伸手拦住士兵,昂首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院子里住的谁么,竟然还敢擅闯!”
白术的话音刚落,闯进院中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各自散到两边,让出一条道来,长相英武,身姿挺拔的周海堂一身戎装,从院门口而来。
白术瞧着眼前的将军,忙道:“你又是谁,可知道这院中的人是谁,也敢擅闯。”
周海堂勾唇一笑,道:“有人在永昌官窑定制了一件凤凰展翅的白瓷,据说是送给太后的新年贺礼,做白瓷的公子自称姓梁,想必该是武安侯的公子,故而前来拜见。”
“你要来拜见就来拜见,带上这大队人马算怎么回事?”白术怒斥道。
周海堂却是眼神凌厉的瞪着白术,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本都督说话。”
听着周海堂那嚣张跋扈的声音,白术竟然一时语塞,不该如何反驳他,只能瞧着周海堂迈步上前,朝着门口道:“梁公子,静安军都督周海堂前来拜见。”
元胤刚从棋盒中拿起棋子,便听得周海堂的话,不由勾唇浅笑,抬首望着萧戎:“萧卿以为,朕该出去见他么?”
“棋局还未结束,还是先下棋吧。”萧戎说道。
元胤点点头,继续关注着棋局,而后便落下一子,并不理会这院中的周海堂。
周海堂捏紧了拳头,双眸含怒,直视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再次说道:“梁公子,若是在的话,便现身一见。”
然而此话一出依旧是无人回应,周海堂不由的再次瞪向白术,而白术却是学聪明了,根本不与他对视,直接别过脑袋。
周海堂冷哼一声,再次说了一句,可屋内依旧一点回音都没有。
当初暗中监视钟氏的人说有两位公子去找过她,只是钟氏没理,可他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便想要对她痛下杀手,奈何半夜差人前去时,这严华的院子里早已人去楼空,并未抓住分毫。
而后官窑的人又道这京城中有位姓梁的公子去做白瓷送给太后,便更加断定了京中来人了,或许就是为了严华一事而来,见过淑太妃以后,根据朱大人的描述,她便断定是皇帝来了丰州城,周海堂却是不信的,可派来监视的人回去说的确是皇帝来了丰州城,为太后制白瓷做贺礼,这会儿他才敢断定。
淑太妃诞下男婴后,周海堂忽然想起这两日被忽略的武英郡王,可当他去瞧时,这武英郡王却失踪了,这不由得让周海堂陷入困境之中。
有此他便可以断定,皇帝来了丰州城,必定与武英郡王失踪有关,或许这武英郡王就与他在一起,只是他不肯暴露身份,这周海堂便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故而在得到消息以后,带兵前来试探。
不过他却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京城中传来的消息是皇帝重病不朝,谁又会相信眼前出现的人是皇帝呢?
若是真要妨碍他的路,那么他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周海堂瞧着屋内没有反应,便抬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便得令冲了过去,白术瞧出了他们的意图,连忙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周海堂的士兵拦住拖到了一旁。
白术挣扎着道:“你们如此胆大包天,小心掉脑袋!”
周海堂却不以为然,继续让士兵前去撞门,却不想这刚冲到门口,房门便打开了,所有的士兵愣在原地,直愣愣的瞧着站在门前的人。
萧戎身姿颀长,此刻一身黛色锦袍站在门前,剑眉星目,一身正气,迈开大步便出了房门,气势咄人,逼得眼前的士兵们却是节节后退:
“怎么周都督便是如此待客的?”
萧戎的声音低沉,此刻又带了些狠劲儿在,倒是让眼前的那些士兵有如芒刺在背。
“公子,这周都督想要硬闯。”白术连忙说道。
萧戎顺着白术的声音望去,拖着他的士兵立马识相的松开他,得了解脱的白术连忙跑到萧戎的身侧站着,朝着他揖礼一拜道:“公子,这周都督也太不讲理了,不让他进,他非要硬闯。”
周海堂瞧着台阶上站着的人,连忙抱拳行礼道:“莫非您便是梁公子?”
第84章
萧戎瞧着眼前的周海堂, 视线从他身上扫过,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侧身站到一旁, 元胤环臂迈着悠闲的步伐从屋内走了出来:“表兄可看清了, 这屋外是什么臭虫。”
听得元胤此话一出,这周海堂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了,正欲开口时, 却见着先前出来的那位公子恭恭敬敬的朝着他揖礼一拜道:“公子,是静安军的周都督。”
元胤上下打量着石桥下站着的周海堂,不由勾唇一笑, 眼神微含怒气,迈步下了台阶走到周海堂的面前驻足:“静安军都督好大的威风啊, 竟然敢带兵闯进朕住的地方, 胆子不小啊。”
周海堂一听元胤称了朕,这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便算是安稳了下来, 朝着元胤规规矩矩行礼说道:“陛下微服出巡, 臣是怕有人图谋不轨,故而带兵前来,保护陛下。”
“是么, 那倒是朕错怪你了。”元胤笑着说道, 敛起眸中的怒意, 回眸瞧了白术一眼,白术便立马会意,跑回屋中搬出一张凳子摆在门口, 元胤迈步上了台阶,一撩裳摆坐到凳子上,抬眸瞧着站在眼前的周海堂:
“不过朕是微服出巡,不曾露出名姓,周都督如何得知朕在这丰州城呢?还住在这月间客栈的后院里。”
周海堂听得一愣,随即单膝跪地道:“这丰州城乃是国之重地,臣乃是丰州驻军都督,有责任护卫丰州城安危,更何况陛下前往永昌官窑制白瓷,因着陛下气度不凡,故而前来大营找臣,故而臣才前来护卫陛下安危。”
元胤听着他那些像真话的假话,倒也没拆穿,只是笑道:“如此说来,朕倒是该夸奖周都督的细心了,不过方才周都督的阵仗,可并不是想来护卫朕,而是想强闯入内,将朕拿下啊。”
元胤抖了抖裳摆坐端了身子,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被怒意所取代,语气凌厉,听得周海堂竟一直埋首:“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敢的很呐。”元胤轻哼一声,随即便道:“罢了,知道朕在这儿,你们便离去吧,今日贸然强闯之罪,朕便不怪你,走吧。”
周海堂依旧跪伏在地,许久才道:“陛下,这月间客栈总归是鱼龙混杂之地,陛下,还请移步臣的府邸,由臣亲自伺候。”
“鱼龙混杂?朕住在这里几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等着白瓷做好,朕便会回京的,此时讨饶周都督,倒是不妥了,你且回去吧,朕就留在这里。”
元胤笑笑,随即起身欲往屋中走去,可周海堂却在此时又开口道:
“陛下巡视丰州城,作为臣下,便有责任保护陛下的安危,还请陛下移驾。”
元胤背对着周海堂,斜眸与萧戎对视一眼,随即颔首笑着,可转身瞧着周海堂时,却敛起了笑意道:“既然周卿如此说,朕也觉得这月间客栈不够安全,什么人都能闯进来,这样吧,朕的六弟武英郡王就在丰州城,想来朕也好些年没见过他了,王府的防卫自然也不会差,如此,朕便去郡王府,顺便见见朕的六弟。”